茶幾上擺放的水杯在顧淵大力的動作之下, 杯子裏的水濺了出來,弄得茶幾到處都是茶水。
莫特利更是被嚇破了膽子, 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雖然顧淵辱罵雄子的行為並不被提倡, 但莫特利此時也根本沒有心思提醒他要注意言行舉止,單是要將遲鳴收押到雄保會,都已經是早老虎頭上拔毛了, 要是多說一句, 他今天能不能走出顧淵的家都成了問題。
管家表情嚴肅的擦幹了茶幾上飛濺出的水。
莫特利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指甲幾乎嵌到肉裏,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顧淵閣下, 奎爾閣下態度強烈勢要嚴懲傷害自己的蟲, 雄保會必須將遲鳴帶回去。”
“奎爾的態度你要聽, 那我的態度呢?”
顧淵皺眉, 蹭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不同意!要帶遲鳴走, 就讓那個奎爾·奧斯汀自己過來和我說!”
“顧淵閣下……”
莫特利騎虎難下,兩邊都是雄蟲, 兩個又都是貴族,雖然奧斯汀家族和顧家比起來確實差些份數,但都是他不能得罪的。現在這局麵, 真真是有苦難言。
遲鳴聽懂了莫特利的意思。
反正就是奎爾那個雄蟲不顧救命之恩, 在尼拂沙漠的星艦中推開自己獨自逃生在前, 回到主星後誣陷他傷害雄蟲在後, 擺明了是要給他扣上莫須有的黑鍋。
莫須有的罪名遲鳴是不會認得。
顧淵不同意莫特利將他帶回雄保會地牢,遲鳴當然也不會上趕著去雄保會的地牢體驗鞭打虐待大禮包。遲鳴隻是沉默的看著,一言不發。
收拾完茶幾狼藉的管家幽幽開口:“莫特利會長不必憂心, 我家少爺很好說話, 而且也不是針對你。”
莫特利麵如菜色, 你管這踹了茶幾一腳的叫好說話?那感情意思就是真的針對奎爾唄。
顧淵說:“你要覺得為難,就在這裏撥通奎爾的光腦,我親自和他說。”
聽到這話,莫特利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從善如流的打開光腦,撥通了奎爾的。
半分鍾之後,奎爾接通了。
“你這會兒來電,是已經把遲鳴抓到雄保會了嗎?等等啊,我這邊結束就去雄保會。”
視頻通話中看不到奎爾的身影,鏡頭朝著房內的天花板,隻能聽到他的聲音,以及間或傳來的曖昧不堪的呻/吟聲。任誰都能聽出來是在做什麽。
顧淵臉色有些難看,莫特利抬頭看了眼顧淵,身體抖了抖,沒敢說話。
“等他結束。”顧淵黑著臉說。
視頻那頭再度傳來奎爾的聲音:“誰在你那邊?”
莫特利在顧淵針芒般的眼神中,沒有回答。
奎爾正在做正事,也沒時間搭理莫特利的情緒。
幾分鍾後,在那邊傳來高亢的一聲尖叫,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一會兒,視頻的鏡頭被翻轉,緊接著奎爾的臉出現在鏡頭中。
雄蟲穿著浴袍,靠坐在單蟲沙發中。一眼看到視頻裏的蟲,瞪大了雙眼有些驚訝。
“這不是……遲鳴和顧淵嗎?”
奎爾沒想到會在和莫特利的視頻中看到顧淵和遲鳴,而遲鳴顯然也不像是被雄保會帶走扣押的樣子,他甚至一切如常的坐在沙發上。
“莫特利會長,你說吧。”顧淵說。
奎爾一臉疑惑,將目光投向莫特利。
莫特利咽了下口水,支支吾吾道:“是這樣的,顧淵閣下……他,不同意雄保會收押遲鳴。”
“哈?”奎爾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雄保會執行公務,他不同意就是妨礙雄保會辦理公事!
語畢,奎爾從莫特利難看的臉色中意識到,即使是妨礙雄保會執行公務,顧淵也是有這個前科的。
該死的。那幫蟲丟給自己的全是些爛攤子!
奎爾臉色巨變,眼中波濤湧起又平複。
“遲鳴所犯是傷害雄蟲罪,這種行為可大可小,嚴重了直接要了他的賤命也不是不可能,你沒必要為了一個雌奴傷了自己的聲譽。”奎爾說。
顧淵嗤笑:“我還有聲譽可言?”
“……”奎爾一時無言,顧淵這個蟲,確實早已經沒有任何名譽可言。
奎爾在光腦中翻出自己的傷痕鑒定報告,手掌一揮將其投放在旁邊能夠讓顧淵看到的位置。
“這是我的傷痕鑒定報告,按照傷害雄蟲罪的等級,該定級為一級嚴重傷害行為,遲鳴會被判處剝去蟲翼的處罰,剝奪蟲身權益,發配到垃圾星。”奎爾挑了挑眉,“要我說,趁著他還沒有懷上蟲蛋,盡早踹了比較好。”
顧淵大致掃了眼奎爾所謂的傷痕鑒定報告,基本上都是在尼拂沙漠星艦上受的傷。
“你這些傷,可都是星盜團弄得,這也能怪到遲鳴身上嗎?”顧淵挑眉。
“尼拂沙漠的星盜都很喜歡我,他們隻是想要成為我的雌蟲,根本就沒有對我施暴。”奎爾狡辯:“這些傷是遲鳴帶我從星盜團離開的時候弄得!他手上沒有輕重,在和星盜打鬥的時候傷到我,不是很正常嗎?”
“是嗎?”顧淵看向莫特利,“你認為,一個正規的有過許多年經驗的軍雌,會做出這種低級的事嗎?”
莫特利再次被架在火上烤,支支吾吾沒能說出來一個字。
奎爾一時被頂的無話。
許久後再次胡攪蠻纏:“那我受的傷不能白受了吧?總得有蟲給我認了這個醫藥費好讓我心裏舒坦吧?”
顧淵換了個姿勢:“既然你們奧斯汀家族確實缺這麽點醫藥費,那我給你付了得了。”
顧淵一番諷刺,讓奎爾臉色愈發難看。不過奎爾並沒有當初發脾氣,奧斯汀家族確實不如顧家。
雙方沉默良久,久到視頻那頭和奎爾翻雲覆雨的雌蟲已經離開。
顧淵說:“莫特利會長,您是打算現在就離開,還是待會兒吃完飯再走?”
莫特利被點名,深知顧淵是在暗示他離開。他看向奎爾:“奎爾閣下,傷害雄蟲這個罪名看起來不能成立,我就先掛斷視頻了。”
奎爾沒有阻止,任由莫特利掐斷了通訊。
反正又不止自己一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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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特利從顧淵家離開,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他原以為這件事就算是到頭了,可沒想到,四天後的下午,正在雄保會按時上班的他,再次收到了控告遲鳴傷害雄蟲罪的申請。
看著手上羅列出的遲鳴的罪證,莫特利一下子就想到了顧淵那張惡鬼一般的臉。
他的視線下移,在提出控訴的蟲那一欄,看到了奎爾熟悉的名字,以及一位他並不陌生的雄蟲的名字。
巴迪。
他是有名的房產大亨,手下無數財產,並且正在進行一處房產的開發,主打舒適旅遊,因為環境優美適宜居住而被許多蟲搶購。
莫特利不知道巴迪什麽時候和遲鳴扯上關係的,但按照上一次的經驗,他覺得有必要提前告訴顧淵這件事。
多個雄蟲提出的控告,是需要提升危害等級的,遲鳴如果不能被雄保會扣押,會有越來越多的雄蟲因為雄保會不作為而開始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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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在下午飯前收到了莫特利的消息。
莫特利將那份羅列著遲鳴罪名的申請掃描發了過來。
和莫特利消息同時發來的,是來自陌生雄蟲的一個消息。
[即使你是三大家族之一,我也不會放棄維護我的權益。針對遲鳴的控告不會停止,直到他為此受到應有的懲罰為止。]
顧淵生氣之餘還有些莫名其妙。這話裏話外,都把他說成了用家族視力氣壓普通蟲的惡霸,雖然他對自己的聲譽並不是很在乎,但這不代表他會看著遲鳴背負莫須有的罵名而無動於衷。
遲鳴下班回家,顧淵本著和伴侶沒有秘密的原則,並且這事事關遲鳴,將莫特利和這個陌生雄蟲發來的消息給他看。
看到下方落款蟲巴迪的名字,遲鳴有一瞬的恍惚。
“你怎麽了?”
顧淵抬手在雌蟲麵前揮過。
“沒……”
“真的?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顧淵沒有逼迫遲鳴,他關掉了光腦屏幕,坐在邊上翻看管家時常讀的書籍。
遲鳴猶豫了片刻,說:“我確實打傷過他。”
“什麽?”顧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我確實打傷過他。”遲鳴重複:“是巴迪。”
顧淵懂他的意思,傷害奎爾的罪是誣陷,他不會認,但打傷巴迪是確有其事。
顧淵看向遲鳴,示意他繼續說。
“我過去逃往貧民窟,就是因為他。”
“什麽原因?”
顧淵知道遲鳴並不是無緣無故傷害他蟲的蟲,他既然打傷了奎爾,就肯定有原因。
遲鳴放下手上的東西,看向顧淵:“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誰相信你啊,別胡思亂想。”顧淵斬釘截鐵道。
遲鳴沉默了一瞬,然後開始娓娓道來。
從厄普家族離開後,遲鳴被曾經孤兒院的好友弗雷德賣了。
弗雷德和巴迪達成了交易,用十萬星幣將遲鳴賣給了巴迪。
那晚,弗雷德將遲鳴騙到自己家裏,以失戀為由讓遲鳴陪他不醉不歸,遲鳴一邊勸他一邊陪他喝酒痛快,弗雷德給酒裏下藥意圖引起遲鳴的**,然後將其獻給就待在他臥室裏的巴迪。
遲鳴拿刀劃破了自己的大腿,忍著**把弗雷德痛打了一頓,還順便把從臥室出來意圖不軌的巴迪打了。
遲鳴一路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暫住的房子,窗門緊鎖,一夜未眠浸泡在冷水裏熬過了發/情。
自那之後,他就逃到了貧民窟,和弗雷德斷了聯係。
那個時候也許是巴迪覺得下藥強蟲的行為曝光了有損聲譽,並沒有指控遲鳴打傷他,而是吃下了這個啞巴虧。
遲鳴想不通,他現在突然要控告自己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