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先生現在的精神體是人工幹預出來的,鮫尾與本體並未完全融合,更像是在相互鬥爭。”

鬥爭的結果沒有輸贏,隻有兩敗俱傷。結果出來那天,便是溫硯身體開始衰敗之時。

聽後,溫硯非但沒感覺害怕,甚至還有些若有所思。

怪不得上一世研究院的人分明還未將自己未曾發育好的精神體研究透徹,就匆匆想方設法讓自己精神體成長。

原來是不想讓他那麽快失去價值啊。

研究院嚐試讓自己的精神體成長的方式很多,就連溫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種方式起了效果。

就在溫硯思緒放飛之時,忽然一道大力傳來,擠壓的溫硯喘不過氣來。

“楚淵,你抱得太緊了,鬆一點。”溫硯甚至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擠碎了。

楚淵低聲回答,聲音中帶著隱忍的克製:“抱歉,一時沒注意收住力。”

他隻是有些恍惚。

不知為何,剛才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很自己從未經曆過的痛心記憶。

那段記憶一閃而過,讓楚淵根本無法抓住,現在腦海中也隻剩下零星的碎片。

可就是這些零星的碎片,幾乎讓楚淵心痛到窒息,那段讓他記不清的記憶發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恐懼、後怕、絕望、無力……

種種負麵情緒充斥在楚淵心頭,幾乎讓楚淵如墜冰窖。

被楚淵抱在懷裏的溫硯第一時間感受到他的體溫變化,擔憂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擔心我啊?”

“你放心,我會沒事兒的。”

既然前世研究院有辦法讓自己的精神體發育成熟,就代表並不是毫無辦法。

醫療團隊也隻能嚐試著給出建議:“鮫人生活在海裏,可以讓溫先生的精神體回歸熟悉環境試試。”

“既然按照溫先生所說,他與元帥您的信息素匹配度那麽高,元帥也可以用對溫先生長時間釋放安撫信息素,說不定也有用。”

這些辦法就算沒有用,也不會產生相反效果。萬一有用,就正好為他們打開突破口了。

等醫療團隊一離開。白虎便從楚淵體內強製性突破出來。

巨獸站於楚淵對立麵露出獠牙,不滿地低吼出聲,水色獸瞳卻直勾勾地盯緊了楚淵懷中的小鮫人。

它在生氣!

它想把小鮫人從楚淵懷中搶奪過來!

“暴露精神體,這是溫硯的意願,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權拒絕。”楚淵冷冰冰地盯著自己的精神體。

白虎低吼抗拒著。

溫硯是能聽懂白虎講話的,當即開口阻止:“不要吵架。”

他的話,白虎又怎會不聽,但心中還是不情願,甚至是委屈。

溫硯又勸道:“楚淵,你讓我來安撫白白。”

正欲從精神體變回人類,突然一陣天翻地覆傳來。溫硯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就已經到了白虎的獠牙之下了。

“白白,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白虎飛奔速度極快,溫硯隻知道他們出了治療室。

等放下來後,溫硯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處水潭邊上。

這處水潭是白虎的私虎地盤,是它平時嬉水玩耍的地方。

“白白是想讓我泡水嗎?”溫硯猜測道。

白虎低低回應一聲,順勢趴下,水色獸瞳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溫硯。

這裏不是臨海,暫時沒有海水,先用水潭泡泡將就一下。

溫硯用鮫尾探下水潭。

“好涼!”

但是很舒服。

溫硯嚐試把身體完全浸入水潭,想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藍色腦袋來,卻異常不熟練的嗆到,整個人往下沉去。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準確無誤地把溫硯從水潭中撈了起來。

“咳咳咳……”

涼水嗆入氣管,引起劇烈咳嗽,抱起溫硯的那雙手的主人,動作不熟練地替溫硯拍背。

“好點了嗎?”楚淵擔憂的聲音傳來。

溫硯依賴地死死揪住楚淵胸前的衣服布料,就像揪著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眼睛被涼水刺激得通紅,軟綿綿地窩在楚淵懷裏,也不說話,靜靜聽著楚淵的心跳聲。

楚淵詢問的聲音帶著些緊繃之意,他能敏銳察覺到懷中的小鮫人情緒不佳,就連溫硯後頸處傳來的玫瑰味信息素都染上些許苦澀的味道。

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哄。

身為帝國元帥可從未有過哄人的經驗。

“我現在讓派人把水潭抽幹。”

沒有哄人的經驗,但楚淵可以‘懲罰’罪魁禍首,隻要能讓溫硯高興。

溫硯被逗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沒事兒了。”

鮫人的本性不就該就會水嗎?

溫硯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居然還會溺水!

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下次不許這麽魯莽了。”楚淵皺眉,聲音中含著怒氣。

教訓完溫硯,楚淵又把他放在水潭邊上,隻讓他的鮫尾沉泡在水中。

以前,溫硯是很少把鮫尾露出來的,又更何況是泡尾巴呢。

溫硯第一次知道,原來泡尾巴是這麽舒服的一件事兒。

有了剛才的事故,楚淵可謂是一步都不敢離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虛虛環在小鮫人腰際,時刻注意著周邊的危險。

眾所周知,貓貓都很喜歡動起來的東西。

銀色鮫尾在清澈見底的潭水中撥弄著,白虎的視線便隨著溫硯的鮫尾撥弄而滑動。

白虎帶著倒刺的殷紅大舌舔舐過嘴邊一圈,水色獸瞳審視著主體,它悄無聲息地俯低肩膀,靜靜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到來。

水潭裏的水太涼了,楚淵並不打算讓溫硯泡太久。

卡著兩個小時的點,楚淵便把溫硯從水中撈了起來,並溫馨提醒:“你該進食了。”

已經到了午飯的節點。

溫硯看著水潭有些戀戀不舍:“好的,謝謝。”

“我會讓人每天從海裏運過來一批新鮮海水,同時也會每天監督你泡。”

不監督著楚淵不放心,若發生剛剛那樣的讓他心驚膽戰地事故,自己不在溫硯身邊怎麽辦?

用來裹住溫硯的外套在不遠處,楚淵剛起身去取,一旁蟄伏已久的白虎終於有了動作。

白色的身影猶如射出去的箭矢一般,飛奔至溫硯麵前,再熟練撲倒。

知道自己舌頭上的倒刺會弄傷溫硯,白虎十分小心。

灼熱的厚舌重重舔舐過帶著涼意的鮫尾,溫硯身上瞬間便激起一層粉意。

他下意識努力掙紮著想要把尾巴卷成球球,紅著眼看著麵前的白虎腦袋,可憐兮兮求饒道:“白白別舔了,鱗片都要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