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我不是梁廣那個蠢貨

血秦以墨色為尊,除了君王,如果再有什麽人在血秦穿著墨色的衣甲,那絕對就是血秦的戰部,墨色鐵旅。

這支戰部是從血秦建國以來一直保存著的編製,作為血秦的一張底牌,墨色鐵旅已經很少在四周活動了。

在半年前,先王駕崩的時候,墨色鐵旅出現了一次,他們隻是在各大軍營外巡遊了一遍,血秦權力交接的整個過程中,所有的軍營寨門緊閉,這才保證了血秦的安定。

血秦是有深厚鐵血積澱的國家,是唯一一個可以用普通軍伍對抗戰部的國家,哪怕齊國如今國勢增長驚人,在戰鬥力量方麵,血秦還是有著過硬的底氣。

血不流幹,誓不休戰,這是這個國家的軍魂,讓整個大明界為之忌憚的軍魂。

一醉沒有想到,秦王在他坦白身份之後,隻問了他一個簡單的問題:到血秦來,究竟是自己想到來的,還是一多讓他來的?

這個問題,並沒有為難的地方,事實就是一多方丈指點他來借兵的,但是秦王會問這個問題,卻大大出乎了一醉的意料。

兩人說話不多,但每一句都仿佛大有深意,一醉回味起來,心中對秦王的睿智有了足夠的認識,若是鬥智,自己恐怕全然不是秦王的對手。

所以一醉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秦王的問題,而老實回答的結果,就是秦王將他帶到了墨色鐵旅的駐地。

一醉從來沒有想到,血秦的都城地下,竟是別有洞天。

一向神出鬼沒的墨色鐵旅,竟是駐紮在都城的地下。

難怪血秦曆史上少有的兩次內亂,還沒有掀起風暴就平息了,一旦有內亂,墨色鐵旅直接登上地麵,都城之內再沒有哪支力量能夠和墨色鐵旅抗衡。

墨色鐵旅的規模是很大的,六千人的編製是長刀營和大戟方士的數量總和。

一支頂尖的戰部,往往人數越多,發揮出來的威力將更大,梁國是無力擴大兩支戰部的規模,否則的話,長刀營和大戟方士的人數還會上升不少。

一醉隻是瞥了墨色鐵旅的普通戰兵一眼,就已經沒了試探他們強弱的心思,他們,是真正的軍人!

肅殺而沉凝,枯燥而堅毅,這種戰部,一醉一輩子都不願意去麵對。

也許,血不流幹,誓不休戰的宣言在他們一舉一動間都在震撼著人心。

多餘的話都不必說,一醉是來借兵的,秦王自始至終沒有問他來血秦做什麽,但是秦王卻用行動答應了一醉。

秦王有著怎麽樣的思量,一醉不知道,他甚至不覺得秦王將墨色鐵旅借他複國是一件正確和理智的事情,他此刻,幾乎一無所有。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要將手中最大的底牌借給你?”

“是。”

一醉苦澀地應了聲,在這之前,他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聽了一多方丈的話,一頭紮進了血秦的都城。

此刻冷靜下來細思,心中一點底氣都沒有,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反複地提醒自己:你不過是一介亡國奴,南林王已經將你追殺的如同喪家之犬,連花蓮山都不能回,一無所有,秦王憑什麽要借兵給你?

這種想法越發不可抑製,一醉甚至覺得秦王隻是在拿他開玩笑,天下之大,幾乎舉世皆敵,如果沒有花蓮山,一醉很懷疑自己會不會陷入絕望。

“我現在一無所有,我確實不明白你有什麽理由借兵給我。”

“還記得南海比武大會嗎?

那一場比鬥之後,你名滿大明界。

在你梁國皇儲的身份被所有人知曉後,你的聲望其實一點都沒有降低,當時,有很多的人,將你、我,還有齊軒放在了一起作比較,大明三公子的稱號可是叫了許久的。

隻不過一眨眼,我登基了,齊軒也繼位了,你雖然四處流落,但是梁國之內,還有千千萬萬的子民尊你為王。

你並不是一無所有,梁王是我生平最佩服的一個人,他給你留下的財富,遠比他活著的時候能拿出手的多。

我借兵給你,理由不需要那麽複雜,你的實力,你的梁國,你的師門,你擁有許許多多的財富,我與你平等相稱,不是因為我看好你的潛力,而是你本來就擁有這個資格。

我名,秦天。”

“我的梁國……”

一醉喃喃自語,他始終把梁國看做心中的羈絆,他想的,一直都是怎麽保護梁國的子民,卻沒有想到,一個被攻破了都城的國家,在秦王眼中,卻近乎是他手中最大的力量。

“還有,我並不喜歡齊軒的偽善,相信他也不會對我有好感,但是在你身上,我找到了一絲相同的感覺。”

秦王對一醉咧牙一笑,這麽失態的動作,不該是一個君王做的,更不該在另一位君王麵前這麽做,但是一醉卻因為這個笑容,對這叫做秦天的家夥產生了不低的好感。

原來有這種同類的感覺的並不隻是他,看來並不是錯覺。

“長刀營在南海的小金島上,何長青將軍半年時間一直在努力地經營,給你打下了不薄的底子,那個叫做馬王爺的人物也相當的不簡單,如果把花蓮山算進去,我們的本錢很雄厚。

南海半州之地,盡在手中,如果要複國,最好的辦法就是聯係上長刀營,合兵一處,再從南海出發,直奔梁國。

隻可惜,那位白衣卿相不知所蹤,不然由他去遊說胡國、魏國、還有顧國,不管結果若何,梁國都能拿在手裏。

隻要打開了血秦和梁國的通道,我們的聯盟就立於不敗之地。”

秦天說著他的計劃的時候,眼眸中閃過的光芒讓一醉一寒,一醉確信,秦天就是一個瘋子,一個戰爭狂,不過秦天將兩人的關係定義成了盟友,讓一醉對秦天升不起厭惡來。

如果真的按照秦天的計劃進行的話,那就是一場瞞天過海的突襲戰爭,隻不過從南海出兵的話,梁廣肯定對長刀營有戒備,那個方向的關卡必然囤積著重兵,那秦天為何還要選擇從這個方向突破?

一醉凝思片刻,他覺得秦天的計劃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自己必然是有哪個地方想疏漏了。

一醉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這種蠻橫不講理的複國計劃讓他感覺身上的血液在發燙,肯定有道理,究竟是什麽?

秦天笑而不語,他猜得到一醉在想什麽,他的這個計劃,經過反複的思量是成功率最高的一個,而且付出的代價不會很大。

是了!

正因為長刀營在南海屯兵精英,梁廣對南海方向深有戒備,當墨色鐵旅從血秦出發之後,梁廣就會防備墨色鐵旅的突襲,而對付長刀營的兵力是計算好的,如果墨色鐵旅能夠瞞過所有人的眼睛與長刀營合並一處,用來對付長刀營的兵力在麵對兩支戰部的合力時,絕對抵擋不住。

這算不上什麽奇謀,但是隻要墨色鐵旅有足夠的速度,絕對可以打梁廣一個措手不及。

“隻要墨色鐵旅的動向瞞過別人,成功的可能非常大。”

一醉最終承認了秦天的計策,因為簡單,才顯得無懈可擊。

“另外,我血秦還有一支戰部,黑色鐵旅,是半年期我親自著手組建的。”

秦天笑了笑,自己的計劃得到一醉的認可,顯然也是讓他開懷的一件事。

話不必多,點到即止就可,一支新組建的戰部,瞞不過血秦所有人,但是瞞住梁廣一時半會已經足夠了!

“墨色鐵旅要是跟我走了,你在血秦會有危險嗎?”

一醉最後還是問出來他心中的顧慮,墨色鐵旅如果離開了血秦都城,秦天手上的力量必然大大削弱,一多方丈以前也說了,秦天的王位坐得並不是那麽穩當,血秦國內依然是暗流湧動。

“誰說我要留在都城的呢?何況,血秦沒有梁廣。”

秦天眼中閃過的,是自信與睿智的光芒,一醉看著與他說了這麽久話的男人,第一次感覺男人英俊起來也是可以這麽好看的,秦天血色瑰麗的眼珠非常的吸引人,一醉隻是不小心瞥見,就被這雙眼的魅力所吸引。

這是血秦王室的象征,血色的眼珠並不是那種嗜血的可怕,而是一種高貴的典雅。

這天夜裏,墨色鐵旅的將軍,白阿朵在接到秦王的命令之後,聚起了這支讓人聞之色變的墨色鐵流,從血秦都城的地下出發,直奔南海。

在黑暗中,這支戰部,整齊而快速地行進,滾滾的鐵蹄,踏過奔雷般的怒吼,向著遠處喧囂而去,與一支組建了半年的新生戰部一起,交相輝映。

血秦,出兵了!

大明界局勢一度晦暗不明,暗流湧動間殺機頻閃,但是誰都想不到,最先打破平靜的是預想中最不可能的秦國。

沉睡中的玄鳥,展開了它墨色的大翼,籠罩整個大明界。

而這一晚的變動,全都看在血秦都城中一個不起眼的老人眼中,他緩緩地給庭院裏的一棵桂花樹修剪著枝椏,哪怕這個舉動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不協調,他還是興致勃勃地做著這件事,就好像是在夜裏修剪枝椏會讓桂花樹長得更好一樣。

“好大的一場賭局,輸贏自有天定啊。”

做完了手上的事,老人慨歎了一句。

“老爺,秦天確實跟墨色鐵旅一同離開了,都城之內秦天的勢力此刻最為空虛,我們是不是要馬上采取行動?”

一個同樣蒼老的身影,就在老人修剪完枝椏之後,憑空出現,語氣中透著一絲激動。

“不用,我不是梁廣那個蠢貨!隻有強盛的國家,才是我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