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沈建業出逃之事

工業局局長是跟城管委主任一塊來的,在王清華的腦海中對這兩個人的印象幾乎是一片空白,隻是在馮立傑把兩個人領進來介紹的時候,王清華含糊聽到馮立傑說一個叫李凱旋,另一個叫馬什麽,也沒有聽清楚。這二位明著說是來匯報工作,其目的卻跟匯報工作不沾邊,說白了就是想來拜訪一下,因為晚上去菊園一號樓拜訪覺得級別不夠,就隻能白天過來了。

兩個人把各自的工作近況給王清華簡單匯報了一下,就沒什麽話說了,見王清華滿臉的微笑,也沒有什麽架子,膽子大了起來。李局長就斟字酌句道:“沈建業逃了,不知道王書記知道了嗎?”看來肯定是小道消息,要不然市委副書記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王清華點了點頭,又笑著搖了搖頭,意思就含糊起來了,讓二位看不出來王清華到底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馬局長就做了進一步的說明道:“沈建業這幾年了不得啊,聽說……好像是萬市長的人。”這句話聽起來平淡,聯係在一起就意味深長了。

沈建業的事跡,王清華雖不甚了然,但也略知一二,知道沈建業發家的主要部分,是在房地產開發這一塊。而房地產開發,在Y市經濟增長中,占了很大的比例,可以說是肥的流油的一塊肥肉。這幾年沂南區的房產開發,幾乎都是沈建業旗下的四通房產在做,別人能拿到的隻是一些零星的地塊。

這兩個人說到這個地步應該適可而止了,但是隻要王清華稍微一點撥,這兩個肯定還會曝出更多的內幕來。不過王清華不想知道這些事情,更不想讓人看出來自己是在有意地關心。王清華已經不是過去的王清華了,什麽事情都愛往自己頭上攔,結果把自己搞的跟豬八戒照鏡子似得——裏外不是人。其實有些事情即使自己不去管,自然也會有人管。王清華剛來的時候,憑著在X市的經驗,覺得沈建業這個人很不對勁,隻不過自己剛來,根基不深,頂多也就是個腐敗案,也不願意去參與,就沒有去管。

沈建業倒是來過三次,第一次拿來一大捆鈔票,從鈔票的厚度上看,起碼有二三十萬。王清華婉言謝絕了。沈建業不死心,沒過多長時間又來了,這次是一張銀行卡,明確告訴王清華,裏麵有五十萬零錢,請王書記笑納。王清華變了臉色,話不太好聽了,沈建業隻好作罷。第三次來,不是鈔票,也不銀行卡了,而是一盒子的金磚,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盒子裏,打開盒子的那瞬間,王清華感覺幾乎有些紮眼。王清華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數量的金條,按一根金條一斤算,那裏麵起碼有二十根,價值三百餘萬元。沈建業看王清華的時候,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的獰笑。王清華依然拒絕了。沈建業就將一隻手搭載王清華的肩膀上問:“王書記,你開個價,隻要你能說出來,我沈建業明天一大早保證如數送到。”

沈建業的話就不光是詢問了,還參合了威脅的成分在裏麵。你王清華不就是個市委副書記嗎,你牛個什麽勁,老子有的是錢,買不通你沒關係,買通了你的頂頭上司,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當時王清華冷笑了一聲,伸手抓了沈建業搭在肩膀上的手腕,用了幾分力氣捏了一下,沈建業的嘴巴馬上張的天大,但也沒有喊出來。從此之後,沈建業就再沒有來過。

現在聽到沈建業外逃的消息,倒也在王清華的預料之中。送走二位局長,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了。忙了一早上,桌子上放的幾分文件還沒有批,就隨便從中抽了兩份,拿起來看了看,該轉交審批的轉交,該自己管的簽上處理意見,不一會功夫,幾分文件就批完了,重新整理了一下放在桌子上,馮立傑就過來了,問是不是去菊園吃飯。

王清華剛坐下來,廉根奇就過來了。廉根奇好像是千裏眼、順風耳一樣,或是長了一隻嗅覺特別靈敏的狗鼻子,能在百米之外聞到王清華身上的氣味,隻要王清華前腿邁進菊園,廉根奇就會馬上出現。

廉根奇見王清華一個人坐在那裏,就把服務員叫過來要給加菜。王清華今天想說他兩句,就放下筷子道:“廉總,我一個人吃飯,弄那麽多菜,我那裏吃的完啊。吃不完不是浪費了嗎。”

廉根奇的臉上就訕笑一陣道:“王書記總是批評我,那就加一個吧,加一個特色菜。”說著大聲嚷嚷著讓服務員上菜。

廉根奇就是這樣,你越是批評他,他反倒覺得你對他越親近。其實這種邏輯在許多領導身上是適用的,但並非所有的領導都適用。時風如此,王清華也沒辦法,隻好任由廉根奇端上來一個菜。王清華就忽然想起了馬妮,就對廉根奇道:“這個菜,我就不吃了,你給我打包吧。”

廉根奇愣了一下,馬上笑臉相陪道:“王書記是不是留著當晚餐呢。王書記太節儉了,晚上隻要你打個招呼,我親自給你下廚弄新鮮的。要不我給你送上去也好。”就站在那裏沒有動。王清華也不理他。廉根奇隻好叫服務員拿來一個提盒,將整個飯盒,將菜放進去,還是站在一旁。

王清華吃完了,準備回三零八,又怕廉根奇跟著,就對廉根奇道:“廖總,你忙吧。”廉根奇剛剛邁出的腿,隻好又縮了回去,望著王清華的背影,說了一句王書記慢走。

上了樓,馬妮正好在服務台吃飯,見王清華過來了,急忙將碗筷放下,要接王清華手中包兒,去開門。王清華就把飯盒遞了過去,道:“剛做的,還熱著呢。我沒有動過,你趕緊吃飯吧。”也沒有把包兒給馬妮。馬妮就愣了一下,也明白了過來道:“謝謝王書記。”轉身吃飯去了。不知怎麽回事,王清華總覺得對馬妮一種親切的感覺,這種感覺跟對鈔爽的感覺還不一樣。看到鈔爽,王清華就是一種莫名的衝動,好像連心肝肺都要燃燒了起來,而對馬妮更像是妹妹的感覺。

來到Y市以後,王清華就很少跟X市聯係了,隻是偶爾給欣欣打個電話。欣欣現在在財政局上班,並沒有什麽職務,也沒有具體工作,就在辦公室接接電話。關鍵問題還是欣欣沒有什麽文化,就算給一個崗位,估計也拿不下來。臨走的時候,王清華特意請了一次財政局的局長方圓,雖然沒有給方圓說一句關於欣欣的話,方圓卻一句一個請王市長放心。兩個人就達到了心照不宣的效果。對於方圓這個人,王清華還是比較放心的,膽子小,也沒有案底,還有一個母夜叉一樣的老婆。這幾樣都足以讓王清華放心地將欣欣托付給他。

隻是程豔嬌的電話不時會在深更半夜響起來,有時會把已經沉睡的王清華嚇一跳。王清華就有些不耐煩了,道:“你就不會在白天打電話嗎?”程豔嬌理直氣壯道:“白天你總說忙,我還沒有說一句話,你就說,就這樣吧,把電話掛了。我怎麽給你打?”王清華反駁道:“那你也不能總是深更半夜打吧,讓不讓睡覺了?”程豔嬌沉默一會就開始哭,王清華也不好掛電話,就隻好聽著,直到程豔嬌哭累了,把電話掛了,王清華才能安然入睡。

時間長了,王清華都覺得自己有病了,總是害怕晚上電話會突然響起,可是又盼望著程豔嬌的電話能盡快打過來。連著幾天程豔嬌不來電話,王清華倒覺得心裏空****的,還是睡不踏實。愛情這玩意,真的很難說的清楚,就像一場馬拉鬆賽一樣,總是處在你追我趕的角逐之中。

蘭英去了日本,前幾天騰山一郎打來電話,說蘭英在日本生活的很好,自己也已經給安排好了工作,讓王清華放心。王清華隻嗯嗯呀呀地應了幾聲。在王清華的心裏,蘭英還是一個解不開的結,無法放棄,又沒有勇氣真正去麵對,隻能這樣順其然,走到哪兒算哪兒。

中午一般很少有人過來,王清華想起早上廖天明給自己說的事兒,就拿起電話給分管工業的副市長許林海撥了過去。

“許市長嗎?我是清華啊。對,王清華。晚上安排嗎?”王清華說著笑了笑,盡量把語氣放的輕鬆一些。跟許林海的交往並不是很多,對這個人的脾氣也不是很了解,所以王清華盡量拿出三份副書記威嚴,七分平易近人的感覺跟許林海說話。

“王書記有招呼,就是我有什麽安排,也要推掉啊。”許林海很給王清華麵子,並沒有拿架子。其實許林海也沒有必要在王清華跟前拿架子,估計也接到了廖天明的安排。

“許市長太客氣了。是這樣的,如果你晚上沒有安排的話,我想請你到我這裏坐坐。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王清華還是盡量的謙虛。

“好吧。王書記召喚,我許某人敢不從命?”許林海痛快地答應了。兩個人又約定了時間,說了兩句客套話,就把電話撂下了。

王清華本來有睡午覺的習慣,到了Y市,各種事情反反複複的,也經常躺在**卻睡不著,但也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事情可做,就躺在**發呆,不知怎麽腦子裏就出現了鈔爽的身影,而且越變越清晰了,鈔爽那兩隻誘人的酥胸還像放開了在自己的麵前晃動,又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在勾引自己伸手抓過去一樣。想著想著就覺得腦子木木的,好像進入某種幻境,意識也開始變得不清晰了,似睡非睡地臥在**。

突然電話鈴響了起來,王清華嚇了一跳,幾乎從**彈了起來,腦子裏還是覺得沉沉的,都是鈔爽的影子,雖然心煩氣躁的厲害,接電話的時候還是將語氣盡量放緩了下來道:“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