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較量
事實上，關於李高矚被綁架的事情，蘭滄海不是不知道，也並非一點辦法也沒有。事情發生後，他也感到很震驚。認為裘學敏這些人做的實在太過分了，膽子也太大了，竟敢綁架市長。這可是重罪。然而當他經過一段時間考慮後，還是做出了假裝不知道。開常委會的時候，他故意問過，李市長為什麽不參加？就有人打圓場，說李市長病了，住醫院了。
由此他斷定，裘學敏等人暫時還沒有打算對李高矚動手，還不至於威脅到李高矚的生命。當然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想看二虎相爭，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即便是不能坐收漁翁之利，這兩邊打到勢均力敵的時候，肯定都會拉攏自己。自己再一平衡，在X市的地位就更加穩固。
這種玩平衡木的遊戲，曆朝曆代都有，蘭滄海會玩，也懂得如何去玩。但是自從他上任以來，裘學敏等人似乎早已深諳此道，根本就沒有給他玩平衡木遊戲的機會。裘學敏在X市經營的關係網盤根錯節，堅不可摧，根本就沒有對立麵。就算是蘭滄海想玩，也玩不起來。現在有個李市長出來，那麽這個平衡木的遊戲就有的玩了。但是他也不想馬上拉攏哪一方，如果自己主動拉攏，反而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蘭滄海笑了笑道：“李市長說那裏話，都是一個班子的幹部，雖然我是班長，但也不至於那麽霸道吧。哈哈……”
蘭滄海笑的很爽朗，給自己的定位也很準確——班長，既能體現出自己在X市的地位，又不失親切。
李高矚道：“蘭書記說的是，我剛來，對X市的情況不太熟悉，以後還希望蘭書記這個班長以後多多提攜。”
李高矚說的是客套話。
蘭滄海可不想再繞彎子了，沉默了一會接著道：“你能把王清華同誌的事情給我說說嗎？可能是工作疏忽，這位同誌我以前不太了解。”
李高矚也清楚，蘭滄海今天可能就是衝著這件事情叫自己的，再回避恐怕也回避不過去，但是如果把王清華的事情，給蘭滄海和盤托出也沒有那個必要。蘭滄海現在關心的不是一個檢察院副檢察長的任命問題，而是王清華的任命會不會對他產生不利。
李高矚笑了笑，不答反問道：“難道你對王清華同誌就一點都不了解？”
蘭滄海有些懵了，說：“王清華這個人，我以前聽都沒有聽過，怎麽可能了解呢？李市長，我看你還是不要跟我繞彎子了，就直接給我說說吧。這可關係到組織考察問題。”
萬不得已，蘭滄海隻能亮出組織這張底牌。
李高矚道：“你位書記大人也有點太馬虎了吧。怎麽連自己的未來女婿都不了解呢？反而來問我，哈哈……”
“我的未來女婿？李市長，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開啊。據我所知，我的女兒蘭英到目前為止可是還沒有對象啊。怎麽，哪兒蹦出一個未來女婿呢？”蘭滄海一頭霧水道。
“這個問題，我就不好回答了。你最好還是問問你的寶貝女兒吧。不過據我了解，這位王清華同誌可是一位難得的人才。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李高矚沒有用正式談工作的語氣，而是用一種拉家常的談話方式。
蘭滄海感覺再問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隻好作罷，又和李高矚談一些關於水庫潰壩的事情，也都沒有真正接觸問題的本質，就是不鹹不淡的話，算是應付了一下，不至於讓場麵太過尷尬。
所以談話很快就結束了。
送走李高矚，蘭滄海馬上給女兒蘭英去了一個電話。
“英子，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此時蘭英正和王清華在一起討論水庫潰壩的事情，接了父親的電話，聽父親的口氣不大正常，不知父親究竟問什麽事，就反問了一句。
“你和那個王清華是怎麽回事。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呢。”
“哦，”蘭英的臉一下子紅了，說話也不好意思起來，說：“我和王清華就是朋友，沒什麽啊。”
常言道，知子莫如父。蘭英雖然想掩飾，但說話的口氣早已將自己出賣了。
“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蘭滄海的口氣越來越硬。蘭滄海一向很嬌寵自己唯一的千金寶貝，也很少幹涉女兒的私生活，但是現在已經到了非常時期，他不得不對女兒采取一些措施了。他明白，現在這種情況，需要的就是共同防線，李高矚這招用的夠恨，也夠準，直接盯上了自己的女兒。而且毫無疑問，這個王清華是李高矚的親信。那麽自己就明白了被李高矚逼上了絕路。自己不得不跟李高矚形成共同體。
“你管的也太多了吧。我談戀愛也要給你說啊？”蘭英聽父親的話不好聽，也不高興了。
“英子，現在是什麽情況你知道嗎？你這麽草率，是要出問題的。我勸你還是先不要著急，等過了這陣子再找對象也不遲嘛。更何況，我蘭滄海的女兒還愁嫁不出去？”
蘭滄海也是過來人，知道這種情況，用強肯定不行，弄不好還會弄巧成拙，把女兒的逆反心理激出來，就更不好收場了。
當然，蘭滄海也不是不想和李高矚形成共同體。隻是李高矚現在明顯和自己不是一個立場，根本就沒有合作的可能。要不然就必須有一個人放棄自己的立場，很顯然這種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李高矚既然早有預謀，就不會輕易放棄。政治鬥爭這麽多年，蘭滄海也能隱隱感覺，李高矚這次是要搞出一些大動靜，搞不好會魚死網破。
更何況，李高矚現在明顯處於劣勢。X市所有的機關幹部，包括市委這些常委在內，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把事情搞的太複雜，都希望把小王莊水庫的潰壩事件處理成一件壞人破壞事件。到時候，大家相安無事，何樂而不為呢？
最低限度，也就是處理幾個小魚小蝦，也就完事了。誰的屁股上能沒有屎呢？到時候，弄的雞飛蛋打，對誰也沒有好處。
本來聽完譚明月的話，大家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想不到，半路竟殺出李高矚這樣的程咬金。大家明著不說，暗地裏肯定各個都把李高矚恨的牙癢癢，甚至恨不能生食其肉。
而現在李高矚的這種做法，明顯是要拉自己和全市幹部為敵，拉自己下水。這種事情，自己說什麽也不能做。
可是這個李高矚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抓住了自己的軟肋，用自己的女兒做文章。這個李高矚也有點太卑鄙了。蘭滄海心中也暗暗恨起了李高矚。
蘭滄海越想越來氣，對女兒的聲音也不那麽好聽了，厲聲道：“蘭英同誌，你給我聽著，如果你繼續和王清華來往的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蘭英想不到父親會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也是一時氣憤，也不管不顧了，就回了一句：“蘭滄海同誌，如果你繼續這樣一意孤行，幹預我的私生活，你也別怪我不認你這個父親。”
蘭英的性格有點像她的母親，有什麽說什麽，從不遮遮掩掩的，說的很幹脆。不像她的父親蘭滄海，說到半截，還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該不該說。
“你……”蘭滄海盡管能夠預料到女兒的肯定會反駁他，但想不到女兒會反駁的如此強硬，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像泄了氣的皮球，隻好道：“都是你媽把你的慣的。等你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蘭滄海知道再說也沒有什麽意義了，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接完電話，蘭英看了一眼王清華。王清華好像並沒有在意她和父親的通話，一直拿一本市誌在翻看。
蘭英的小姐脾氣一下子被激了起來，過去一把躲過王清華手中的書道：“你怎麽就這麽沒心沒肺啊，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關心我啊？”
剛才蘭英和父親的通話，王清華當然聽見了，而且能猜出其中的內容。但是王清華想：這種事情，自己還是不說為好。雖然自己對蘭英並不是沒有一點情誼，但那天李市長給自己說的話，多少讓自己感覺應該暫時離這位市委書記的千金小姐遠一點。
王清華假裝急忙抬頭問道：“你剛才和誰通電話啊？好像火氣不小啊？哪路毛神這麽大膽，敢惹我們市委書記的千金？”
如果王清華不說這種話，蘭英或許隻是發泄一下就完事了。想不到王清華竟然說自己的父親是哪路毛神，蘭英心裏就更憋氣了，心想：你明明知道是我父親，還要這麽說，不是明擺著氣我，是什麽？聽完，沒等王清華反應過來，早掄起拳頭向王清華身上紮了過去。
王清華招架了幾下，突然發現這個時候蘭英，又增加了許多柔媚之態，心中開始**漾了起來，就把蘭英一把攔在懷裏。李市長說的話，也早忘到爪哇國去了。
管他呢？老子又不是你李高矚的奴隸，憑什麽聽你擺布呢？更何況，如此良辰，白白浪費豈不可惜。想著想著，手就進了蘭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