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流湧動
秦德勝欲言又止。李大寶眉頭一皺，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再加上和王素娟顛龍倒鳳之後，身體的興奮勁兒已經過去，陣陣疲憊襲上心頭，讓李大寶脾氣不是很好。
“到底怎麽了？”李大寶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秦德勝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抬頭看著李大寶：“李書記，我姥姥家就是李莊的。”
李大寶頓時明白秦德勝的意思了。這也難怪，誰也不是土坑裏蹦出來的，難免會有個三親六故。
“他們怎麽樣？”李大寶問。
秦德勝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哽咽。“我二舅就是得骨癌死的。現在我大妗子也病了！”
李大寶也沉默了，一個小小的鎮黨委書記，他能有什麽好辦法。他這個黨委書記麵子上風光的很，其實用於不用，還不是黃書記一句話。
“放心吧，以後這樣的事兒不會再有了。”李大寶自己都感覺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夠自信。
秦德勝在行政上混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要不是今天的事兒對他觸動太大，他是不會做出這種事兒的。
現在李大寶已經給他許諾，別管這個許諾有多大的可信度，最起碼它代表的是領導的態度。就憑這些，他就應該表示感謝了。
“謝謝李書記。對了，李書記，今天晚上您還有一個酒場。您請政府辦公室秘書科的老朋友們吃飯。”
從秘書科出來之後，秘書科的同誌們就把他當做傳奇，並且把他看做是秘書科的一份子。有事兒沒事兒就要擺個場，大家一起聚聚，這一次輪到李大寶做東了。
下午下了班，李大寶自己開車去了王府酒家。王府酒家雖然在規模和設施上比不上城北縣其他幾家有名的大酒店。但是政府上班的人都喜歡來著吃飯，有的時候，甚至就是一個小小的便飯，很多人也都願意來。
李大寶做過調查，從晚上六點到九點鍾，王府酒店一般情況下會有十幾個單位的人光臨。如果每一次吃飯都能遇到，大家難免就會混個臉熟，以後遇到的時候，自然也就有了話題，能更好的發展關係。
可以這麽說，哥們來王府酒樓吃飯，吃的不是飯，是關係。
剛進城北縣城，李大寶就接到一個申通快遞的電話，問他現在放不方便簽收一份郵件。李大寶很好奇會是什麽人發的郵件，再加上現在離著吃飯還早，他索性開車去了申通快遞，取回自己的郵件。
郵件密封，從外麵根本看不出裏麵是什麽東西。收件人寫著他的工作單位和姓名，寄件人的位置卻是空著的。
誰啊，還搞得這麽神秘！
李大寶腦海中閃過沈夢瑤、傅穎……
回到車裏，李大寶撕開郵件，頓時呆住了。郵件裏麵裝的不是別的東西，竟然是某一個他和傅穎一起逛大山鎮的大集的時候，在路邊休息的時候兩個人的親密照片。
照片中的李大寶伸出一隻手，想要拉住傅穎的手。傅穎一臉甜蜜的笑著。無論怎麽看，兩個人都像是一對情侶。
照片並不多，也就是三四張，一看就是連拍。李大寶陰沉著臉，看著這些照片，似乎透過照片能找出它背後的黑手。
媽的，李大寶感覺自己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隻好狠狠的把照片裝回郵件。沒成想，在打開郵件的一瞬間，李大寶發現信封裏麵竟然還有一張卡片。
李大寶馬上掏出卡片，觸手才知道，原來並不是卡片，而是一張a4紙折成的方塊。李大寶展開a4紙，隻見上麵打印著幾行字。
看著這幾行字，李大寶的心仿佛是被懸在天空中，上下不能。
“李書記，恭喜高升。”就這麽幾個字，也沒有署名，也沒有表明自己的目的。
李大寶感覺自己一身力氣都沒出發泄。麵對著明麵上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還不知道對手是誰，對手已經把你摸透了。
李大寶心思重重的收拾好郵件，啟動車子朝著王府酒樓而去。
程虎趙振還有劉軍很快就帶著手下一幹弟兄們來了。李大寶現在好歹也是個黨委書記，下麵的人雖然資格和他差不多。但是還都是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李書記。
李大寶在程虎趙振麵前自然不敢托大。這兩個老家夥在城北縣混了這麽多年，人脈關係不是李大寶這個小青年能比的。
“都知道你們鎮上的領導一個個都是大戶，咱們就不應該讓你來這請。”程虎笑嗬嗬的說。
李大寶笑著奉承道：“要不咱們現在就去夢裏水鄉？”
程虎一下子就抓住了李大寶話裏的漏洞，指著他笑嗬嗬的說：“怎麽樣，大家看出來了吧。這就是氣勢~！”
李大寶哈哈笑著反駁道：“難怪人家都說程主任奸猾，今天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在眾人的說笑中，一道道的菜流水般送上來。
幾個人都是老朋友了，幾句場麵話一交代，馬上就開了觥籌交錯。
宴會結束之後，李大寶因為是自己開車來的，這一次喝了不少酒，不方便開車回家。幸好王府酒樓也算是老地方了，老板殷勤的表示李書記可以把車停在他們後院。
既然老板都這麽說了，李大寶也就笑納了這一個還算不錯的意見。
等李大寶回來的時候，眾人已經散開，隻有程虎還笑嗬嗬的在和老板說話。看到李大寶搖搖晃晃的出來，大聲說道：“大寶，咱們一塊兒走，一塊兒走！”
李大寶聽程虎的舌頭都打結了，也學著他那樣，舌頭打結的說：“程主任是在等我？”
“廢話，不等你等誰？”
“我送程主任！”
“咱倆一起走！”
兩個人搖搖晃晃的沿著柏油路慢慢地往前走。李大寶心中猜測著程虎留下來的目的。這個年代無利不起早，李大寶可不相信程虎這隻老狐狸會無事來登三寶殿！
程虎心中讚歎，李大寶這小子果然老練，有著和他年齡不一樣的成熟和穩重。自己和他這麽大的時候，還整天想著泡妹妹喝酒呢，看看人家，走路都帶著穩重的氣息。難怪上麵的領導會喜歡！
“程主任！”李大寶感覺老是這麽耗下去也不是問題，別管怎麽說，程主任也算是自己的老上級，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大寶！”程虎幾乎是同時說。
兩個人相視一笑，程虎笑著說道：“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程主任先說！
”李大寶禮讓道。
晚春的九點多鍾，街上的行人不算少。但是因為兩個人都是刻意避開人多的地方瞎逛，所以這個時候他們身邊已經沒有外人了。
“大寶，聽說你要調查李莊的事兒？”程虎開門見山的問。
李大寶知道這恐怕不是程虎所關心的事兒，應該是後麵有人來問的。
“程主任，你也知道，我打算在大山鎮搞一個核桃項目。準備把荒山承包給大戶用來種核桃。李莊的人以為這樣是破壞他們的風水，把人家承包商給堵住了。沒辦法，我隻好出麵解決問題了。”李大寶知道，這件事情的經過恐怕上級領導已經知道了，幹脆也就不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
程虎不接話，似乎是在等著李大寶接著往下說。
李大寶心中明白，自己前麵所說的，不過是鋪墊而已。隻是告訴他們，自己當時說話是迫不得已，並不是真的想要做什麽。
“因為當時沒辦法，我隻好隨口許諾，要幫助他們解決癌症患病率高這件事兒。”李大寶避重就輕的說。
程虎笑了：“大寶，咱們都是出來當官。誰不想多為百姓想想，你能有這種想法，不錯。沒有給咱們秘書科丟人！”
李大寶趕緊表示謙遜，程虎讚許的說：“其實這件事兒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李大寶心說，你說做得好管個屁用，關鍵是領導那裏有沒有說好。
“接下來，我打算和水利局協商，看看能不能打幾眼深水井。我懷疑是因為四周都是山，恐怕是某種元素含量過高，所以才有這麽多得癌症的。”
程虎心中感慨，這小子還真是上道，不僅僅是解決了李莊乃至其他兩個村子的難題，甚至就連黃書記頭疼了十幾年的難題就順手解決了。這樣的手下，誰不願意要？
“水利局那邊如果需要幫助，盡管明說。”程虎痛快的說。
李大寶有些為難的撓撓頭皮：“還真不好說。我聽說水利局高局長可不是個痛快人。”
程虎哈哈笑道：“看來老弟都打聽好了。我真是白替你擔心了。對了，今年楊縣長的千金準備考大學，有時間過去看看？”
李大寶心中一陣感動，眼神清明的看著程虎：“不知道程主任哪天有時間？”
程虎嗬嗬笑道：“我是個閑人，整天閑得很。不像你們，整天忙的沒吃飯的空！”
“那好。這個周末？現在都是五月了，再有一個月可就該考了！”李大寶說。
程虎答應一聲，這個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回到家之後，李大寶越想越奇怪。程虎明明是楊縣長的人，李莊事是黃書記留下的後遺症。兩個人關係本來就不好，當年楊縣長還差點被黃書記弄得翻不了身，現在怎麽弄成這樣了？
難道程虎腳踩兩隻船？
不對，這樣的忌諱程虎是不可能犯得這麽明顯的。
難道是黃書記讓程虎出麵來問的？
應該也不是。黃書記手下自然有縣委辦公室的一幫子人。就算是有問題，也不會讓政府辦公室的人來幹！
……
慢慢地排除，李大寶漸漸地似乎能摸到隱約的內幕了。恐怕讓程虎來的人不是楊縣長就是程虎本人，哼哼，隻要再等等，看看黃書記那邊什麽意思，事情就能明白了。
第二天，李莊的村支書和村主任按照約定來到李大寶的辦公室。
兩個人來的也真夠早的，在李大寶上班之前就已經等在他辦公室門口了。
“高主任，昨天你的話還沒說完呢，今天咱們接著說。”李大寶給他們讓秦德勝給他們倆倒上茶，又扔了一盒小熊貓在茶幾上。
雖然李大寶自己不抽煙，但是他也不禁止別人在自己辦公室抽煙。
“李書記，上次縣裏調查，有一位專家說是我們村裏的土壤和水源被汙染，所以才會有這麽多得癌症的人。”高主任痛痛快快的把昨天的話又說了一遍。
“過去我們那邊並沒有出現過這種事兒，就是從種植棉花之後才有的。所有有村民認為是當年種棉花打藥留下的後遺症！”高主任接著說。
村支書這個時候突然清清嗓子，打斷高主任的話：“李書記，要不咱們再請專家調查調查？”
李大寶哪會看不明白他的小伎倆，冷冷的一笑，反問道：“難道李支書不相信縣裏專家的結論？”
村支書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惹書記煩，趕緊一連串的點頭，表示自己相信縣裏的專家的結論。
看到自己一繃臉，就把村支書給鎮住了。再看村主任，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哎，這兩個人還是比較好對付的，李大寶甚至感覺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小氣大作了。
“既然是水汙染，我想就隻能改變水源了。你們說呢？”
“要是能改善水源，會好得多！”村主任接話說。
因為這件事兒還沒有得到黃書記和楊縣長的首肯，李大寶並不敢明目張膽的開始施工。隻好隱晦的問：“要是鎮上出麵，咱們村裏能拿多少錢打井？”
一說到錢的事兒，村支書和村主任頓時就萎了。村裏基本上沒有什麽來錢的項目，打井花錢又不在少數，恐怕不是他們一個村子能負擔的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