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歡定定看向蕭九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她何德何能，能讓這個人傾盡一切護著她？
為了她放棄皇位，為了她忍辱負重，為了她日日用自己的心頭血養著一顆永遠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蘇醒的冰冷心髒。
黎清歡聲音發緊，沙啞了起來。
“蕭九思！為什麽？為什麽這麽護著我？”
蕭九思愣怔了一下，為什麽？
他早就見過她了，那個時候她還是個明媚可愛的少女，在南疆的花田裏赤著腳丫子飛奔，偷偷將他腰間沾著血跡的繃帶打成了蝴蝶結。
從他離開南疆，到他回到京都，短短半年的時間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
等他興衝衝提著她愛吃的糕點去找她的時候，蕭衍已經站在她的身邊，她有了愛的人。
早知道蕭衍那般對待她，當初就是用盡一切醃臢手段也要將她弄到自己的身邊，而不是將買好的糕點丟給乞丐。
蕭九思一直不明白，黎清歡這個丫頭為何將他忘得幹幹淨淨？
他不是沒想過讓她想起來，可是那段記憶像是被人硬生生從她的腦子裏挖出去一樣，每次想到那裏都會讓她痛苦不堪。
不是想不起來，而是根本不能碰觸，一旦碰觸就疼得陷入暈厥狀態。
蕭九思不忍心她受疼，她已經經曆了挖心焚身之痛，哪怕一點點的疼，他蕭九思都舍不得，他怎麽舍得？
蕭九思看著黎清歡詫異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壞笑：“看上你了唄！”
“當初你可是南疆第一美人，我蕭九思就一個毛病，好色，所以被我蕭九思看上的女人，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黎清歡眉頭皺了起來，臉頰微微漲紅，這廝就不能和他好好說話。
“時辰不早了，我得進宮了，”黎清歡退後一步，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她經過蕭九思身邊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看著蕭九思道：“王爺，既然你想幫我，那我不得不請你答應我幾件事。”
蕭九思笑道：“莫說是幾件，成千上萬件，我也由著你。”
黎清歡多少被蕭九思招惹的有些招架不住，過去他們可是生死局裏的死對頭。
曾經的死對頭，如今一口一個情話，她隻是有些不太適應。
黎清歡咳嗽了一聲，掩飾住了尷尬的表情看著蕭九思道：“我要搬回謝家，其二我要和你演一出決裂的戲，其三我要你保存的那張北戎邊境地下寶藏的地圖獻給蕭衍。”
蕭九思頓時臉色微微一變，眉頭擰了起來：“你這是……”
黎清歡看著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蕭衍那廝一向疑心重，隻有真的利益才能觸動他。”
“丫頭，你拿著我的東西投誠去了這這是？”
黎清歡笑道：“是！我因為你破壞我的姻緣，恨你入骨，偷了你的藏寶圖獻給皇上，求皇上庇護。”
蕭九思咬著牙道：“你準備怎麽和蕭衍解釋，我為何破壞你姻緣？”
黎清歡看著蕭九思，定了定神，隨即一字一頓道：“不倫之戀！”
“你……”蕭九思實在是無話可說，黎清歡直接捅了他的肺管子。
確實義父喜歡上義女，說起來還真的是他這種離經叛道的狗男人能做得出來的惡心事。
可明明不是那樣的！
黎清歡眸色間掠過一抹歉意：“我太了解蕭衍這個人，剛愎自用，心胸狹窄，又邪魅惡心，若是尋常借口他必然生疑。”
“他恨你不是一兩天了，他不僅僅想殺你，更想將你的名聲也潑滿髒水，丟進垃圾堆裏，才能襯托出他的道貌岸然來。”
黎清歡笑了笑：“我想這個理由他根本抗拒不了。”
“如今你不和鄭家聯姻，少了一大助力，我們得換思路了。”
“那一處寶藏蕭衍覬覦了很久，一直猜測寶藏在你手裏，估計你在夜王府設置那麽多的機關陣法就是防止皇家暗衛偷偷摸進來。”
“既如此我偷了圖找他，而且還必須是真圖，他才能上鉤。”
黎清歡侃侃而談，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決勝千裏之外，謀劃神機妙算的黎皇後。
蕭九思癡癡的看著，倒是希望黎清歡就這麽一直說下去，活成她自己本該有的模樣。
黎清歡繼續道：“原本是聯合鄭家，在邊地製造麻煩，鄭家乘機將事情搞砸，到時候朝中無兵可派，便是隻能將王爺派到邊地應付，這樣的話王爺便有了兵權，也能和鄭家一起掣肘蕭衍，甚至推翻他。”
“可現在鄭家的路子走不通，那就另辟蹊徑，”黎清歡抬眸看向蕭衍：“蕭衍看到藏寶圖必然會派人去北戎邊地挖寶，到時候你把人安插進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給你做嫁衣。”
“嗬嗬！那時送過去的工匠是你的，護衛寶藏的兵權是你的，寶藏還是你的！隻等他露出頹勢，便是你奪位的好時機。”
蕭九思倒是被黎清歡的這個謀劃吸引住了，果然是黎家大小姐坑人的事兒做起來絕對得心應手。
“你的計劃不錯，可怎麽將蕭衍的人變成我的人？蕭衍不會派出自己的心腹嗎？”
“心腹？”黎清歡輕笑了一聲，眼眸裏多了幾分不屑一顧。
她抬起手，手指尖微微發白，可能是因為身體的緣故，蒼白得毫無血色，在外麵陽光的映照下更像冷玉。
黎清歡的手指微微一攥，低聲道：“之前我與蕭衍在一起的時候，知道他怎麽訓練死士和心腹，每個死士都被他下了蠱。”
“嗬嗬，”黎清歡苦笑道：“那蠱還是我幫他煉製的，我那個時候好傻，壓箱底的東西毫無保留都給了他。”
“不過，我知道那蠱毒的命門，我有把握讓那些人全部轉過頭聽我的。”
蕭九思倒抽了一口氣，黎清歡這是要將蕭衍的一切都奪走再給了他。
她這是在彌補，還是真的喜歡他？
蕭九思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此時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
蕭九思沙啞著聲音道：“你終於肯站在我這邊了，之前你對付我的時候沒少下死手，你護著他，你不曉得我有多嫉妒？”
“事成之後，你得賠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