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很豐盛,可以說是康嘉煒娶了杜曼琳後最豐盛的一次。也許,在別人看來,一頓飯無論豐儉都說明不了什麽。但就杜母來說,飯桌上的差別恰恰反映出了吃飯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自從康嘉煒在廣州當上副總後,他在杜母眼裏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杜母逢人便吹,咱女婿太有能兒了,剛去廣州就當上了副總經理。如今又聽說他要回土城投資辦廠當老板,更是對他刮目相看。這點從午飯的豐盛程度就可以看出來。
飯後,杜母來不及洗刷就把杜曼琳和康嘉煒叫到了客廳,開門見山就說了一大串:“你倆跟我說實話,是不是辦廠資金不足需要我拉你們一把?我明說吧,資金我有,而且也可以給你們,但你們必須履行借貸手續。有借有還,有貸有息。”
康嘉煒感興趣問:“媽,你能貸我多少?”
“你要多少?”
“你能貸我多少我就需要多少。”
“口氣倒不小啊,我貸你一千萬你敢要嗎?”
“敢。”
杜曼琳故作驚訝:“媽,你真有一千萬?”
杜母望向杜父,杜父接過話:“現金沒有,但去年轉手了一塊土地,據說值個千兒八百萬。”
杜曼琳來了興趣:“在哪呢?”
杜父說:“古榕工業園二期。”
康嘉煒激動不已:“太好了。爸、媽,我有個建議,你倆以土地入股和我們共同創辦嘉曼新時代房屋裝修材料有限公司,以後你們是公司的股東,參與公司管理和利益分享。”
杜父擺手:“土地你們盡管拿去用,等你們掙足了錢再付給土地款,至於公司創辦、管理、股東、分紅什麽的,就算了,不跟你們年輕人參與在一塊。反正我和你媽都年紀大了,也幹不動了。”
沒想到,杜母不讚成。她陰下臉來,指著杜父罵道:“你老糊塗了吧,你動不了了,不是還有曼琅嗎?”
杜父說:“曼琅還小,哪知道企業的事。”
杜母瞪他一眼:“小,難道一輩子都小?咱倆勞碌了一輩子到頭來不就那塊土地,你把它賣了,將來曼琅怎麽辦?這樣吧,讓曼琅以土地入股。股東是曼琅,收入也全部歸曼琅。我早就看出曼琅不是讀書的料,如果考不上高中,就讓他早點跟著嘉煒幹。但是,有句話我必須說清楚,曼琅雖是股東,但目前不涉及公司事務。所以在曼琅還未進入公司前,公司隻能以租賃的形式使用土地。”
康嘉煒點頭表態:“我完全尊重媽的意見。”
杜曼琳將身子倒向杜母,半認真半玩笑說:“媽好偏心哦,一千萬元的地也不割點給女兒。”
杜母輕輕地戳她一手指:“你良心喂狗了吧,我都讓你把公司建我地上了,還說我偏心,你冤不冤人啊?”
康嘉煒說:“媽,曼琳是故意逗你的,她心裏高興著呢!”
“她高興你就不高興了?回鄉創業沒資金人家給你資金、沒地兒蓋廠房人家給你地兒,好事都給你占絕了,你還不高興?”
“媽,說到高興,我還真有一事高興不起來。”
“啥事?說來聽聽。”
“媽聽說沒有,外商企業在土城能享受到很多優惠政策,而本地企業什麽也不能享受。”
杜母冷冷一笑:“要外商企業還不容易,你把你廣州那幫兄弟召回來,以他們的名義投資辦廠不就得了。”
“可工業園管委會有位女同誌說,審查很嚴,但隻要交叁萬元風險費就保證沒事,過得了關。”
“她想得美,這幫腐敗分子,無孔不入,利用手中的權力中飽私囊。”杜母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她想要,我偏不給。咱們不要什麽外商企業,既然是土城人,那就打著土城人的旗號像模像樣辦一家土城人自己的企業。咱們寧可把錢給國家,也決不給那些腐敗分子。”
“媽跟我想一塊了。既然是創業,那就應該光明正大,為了一點優惠弄虛作假,甚至去助長腐敗,這樣的事我們不幹。”杜曼琳說這話時又明顯有點底氣不足,“但是,人家都開口向你要了,你要不給,恐怕以後我們有很多坎根本就過不了。”
“是啊,我擔心將來企業上馬了,他們就來給你找碴,讓你今天整頓明天停業,把你攪得雞犬不寧。”康嘉煒臉色陰鬱地說。
杜母挑眉瞪眼,猛拍桌子:“我還就不信,正壓不住邪。明天我和你倆找縣長去,要是縣長支持,沒的說,咱們就在土城紮根、開花、結果。要是縣長不支持,咱們屁股一拍走人,到外縣去,做個名副其實的外商。”
第二天,杜母果然和杜曼琳、康嘉煒來到縣政府,直接找到了黎縣長辦公室。遺憾的是黎縣長剛好外出,要兩個小時後才回來。等還是不等,三人好糾結。最後,杜母一咬牙拿主意了,等,今天要沒見到縣長決不收兵。終於,在中午一點左右,黎縣長在劉秘書的陪同下回到了辦公室。
見縣長一進辦公室,正在走廊一隅等候的杜母三人馬上走了過去,劉秘書毫不客氣把他們堵在了門口,順手把門關上。
“這位同誌,我們是來見黎縣長的,你怎麽把門給堵了。”杜母口氣不遜,擠著要進門。
“現在是休息時間,要見也要上班了才能見。”劉秘書一邊說一邊把杜母往回推。
“我們從上午八點一直等到現在,連中午飯也顧不上吃,就為了見縣長一麵。你還叫我們等,到底等到什麽時候。”杜母的火氣上來了,手指點劃著劉秘書,擺出一副像是要打架的樣子。
“媽,你能不能口氣好點,別跟吵架似的。”杜曼琳走上前,一邊拉著杜母離開,一邊向劉秘書賠笑臉,“對不起,我媽就這脾氣,刀子嘴豆腐心,你千萬別跟她計較。”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黎縣長出現在門口,輕聲問:“怎麽回事?”
劉秘書說:“是找你的,我怕影響你休息,不讓見。”
黎縣長愣了一下,隨即嗬嗬一笑:“實在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請進!”
杜母微微一笑,帶頭走了進去。杜曼琳、康嘉煒彬彬有禮跟了進去。
黎縣長讓座,劉秘書沏茶。
杜曼琳朝黎縣長鞠了一躬,臉色微紅又不乏笑容:“縣長,我先自我介紹,我姓杜,小名曼琳。”
黎縣長眼睛一亮:“你就是一年前為愛情而跳江的那位姑娘?”
杜曼琳靦腆地點頭。
“你對愛情的忠貞感動了我,也感動了整個土城。”黎縣長移目杜母和康嘉煒,“這兩位應該是你的母親和先生吧?”
杜母蹺起拇指,讚道:“黎縣長真是好眼力。”
康嘉煒伸手握住了黎縣長伸過來的手:“縣長好,我叫康嘉煒,見到你非常高興。”
黎縣長指了指座位,等大家都落座後,說:“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杜母、杜曼琳、康嘉煒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似乎到了這時刻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畢竟杜母年高膽大口直,一句話把縣長整的雲裏霧裏:“我們是支持縣長工作來的,可惜縣長崇洋媚外,欺負草根。我們今天來就是要向縣長討個說法。”
黎縣長遲疑了一下,說:“有話直講,不要拐彎子。”
杜母故裝生氣地說:“憑什麽外商企業能享受那麽多的優惠政策,而本地企業什麽都不能享受?”
黎縣長一聽全明白了,嗬嗬笑道:“誰說本地企業不能享受優惠政策啦,你哪聽來的?我跟你說,縣委縣政府是這樣規定的,本地企業隻要符合規定要求在工業園落戶,同樣可以享受外商企業能夠享受的各種優惠政策。”
杜母又說:“縣長說的符合規定要求是不是指交3萬元的風險金?”
黎縣長眉頭一皺:“你是不是聽到或是發現哪個部門在亂收費?縣委縣政府從來未作出過這方麵的規定。”
杜母欲言,被杜曼琳的一個眼色給打住了。隨即,康嘉煒接過話題,說:“黎縣長,我媽隻是擔心要不要交押金這事,沒別的意思。”
黎縣長沒再追問,打量了一眼康嘉煒,又望向杜曼琳:“我聽說你們兩個在廣州幹得不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我,你們要回鄉創業。”
杜曼琳和康嘉煒幾乎同時點頭。
黎縣長很興奮:“歡迎回鄉創業,家鄉的發展很需要你們年輕人的加入。能說說你們投資的項目、規模嗎?”
康嘉煒非常嫻熟地把投資情況向黎縣長作了匯報。
黎縣長說:“項目不錯,投資規模也不小,跟時下快速發展的房地產市場很匹配。隻是眼前工業園區用地緊張,我暫時劃不出土地來給你建廠房。”
“建廠房的地兒早就有了。”杜母把自己前幾年就已經在古榕工業園區買下一塊土地的情況說了。
黎縣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吧,你們先就項目投資進行考察,然後寫一份可行性報告,交給縣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等縣委縣政府批準後,再安排進園,享受外商企業能夠享受到的一切優惠政策。”
“太謝謝縣長啦!”杜曼琳微微笑道。
“謝就不必了,但願你們創業早成,為土城經濟發展早作貢獻、多作貢獻。”黎縣長從辦公桌上撿起一張名片,給了康嘉煒,“小夥子挺不錯嘛,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聽說還是本科生。你能回土城創業,讓我看到了土城民營企業的美好前景。好好幹吧,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來找我。”
康嘉煒緊攥名片,目視著黎縣長,一邊諦聽一邊點頭。
一個星期後,嘉曼新時代房屋裝修材料有限公司的建設項目得到了縣委縣政府的批準並列入縣重點工程項目順利落戶古榕工業園區。又過了三天,公司在一片熱熱鬧鬧的氣氛中破土動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工業園管委會卻派人送來了一份停建通知書。當時,因康母病情惡化,康嘉煒和杜曼琳都在醫院護理康母。承建商接到通知後,並沒有按要求停工,也沒有向康嘉煒匯報。結果,一個小時後,一夥不明身份的人突然竄入工地,對承建商無理指責,並揚言如再不停工將砸毀設備,承建商無奈,隻好宣布停工,並立即將情況報告給了康嘉煒。
康嘉煒並沒有把情況告訴杜曼琳,而是一個人匆匆忙忙跑到了工地。很不湊巧,他到工地時,滋事者正好駕駛著七八輛摩托車跑了。康嘉煒隻好帶著停建通知書,在承建商的陪同下來到了工業園管委會。
管委會空落落的,不要說沒人就連辦公室大門也緊閉著。康嘉煒倚身大門口的梧桐樹,看著通知書直發愣。承建商蹲著身子,一邊抽煙一邊玩手機遊戲。
一輛廣本小轎車戛然而止,車上下來一位戴著眼鏡、微胖、手夾公文包的中年男子,這男子就是管委會主任吳嘯天。
康嘉煒遠遠迎了上去:“吳主任,您好!”
吳嘯天同康嘉煒已經見過幾次麵,雖不能說很熟,但至少可以說相識。而且,吳嘯天還知道康嘉煒受到了黎縣長的特殊關照。所以,每次和康嘉煒見麵,他都表現出特別的熱情。
“康總,今天怎麽有空到我管委會來值班!”吳嘯天說起了玩笑話。
“沒給你值班,你才停我的工呢!”康嘉煒說了句似玩笑非玩笑的話。
“你開什麽玩笑,我就是把聯合國的工給停了,也不敢停你的工。”
承建商冷笑一聲:“你沒停工,我能在這耗費時間。”
吳嘯天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到底怎麽回事,康總,你、你給我說清楚。”
康嘉煒一句話也沒說,把停建通知書遞給了他。他瞅了一眼,臉色陰鬱,摸出手機,撥號,通了,但沒人接,重撥,又通了,傳出一女人的聲音:“喂,吳哥呀!”
“什麽吳哥吳哥,是吳主任,你現在在哪,馬上給我回來。”
“我、不太舒服,剛回了家。”
“你回家?現在是什麽時間,你擅離職守,馬上回來。”
“什麽事呀,催命似的。”
“你幹的好事。”
吳嘯天氣憤地關了機,又向康嘉煒賠起笑臉來:“康總,都怪我對手下過分信任。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一位肩誇珍珠鏈包、風姿綽約的女人擺弄著腰姿、一陣風似的進了辦公室,這女人就是康嘉煒第一次來管委會、向他提出繳納叁萬元風險費的那個女士。
吳嘯天看見女士來了,一轉身向自己辦公室走去。一會兒聲音從主任辦公室傳了出來。
“吳英,你好大膽子,竟然敢對他下停建通知。”
原來那女士叫吳英,看來這個吳英和吳嘯天關係非同一般,不是倆兄妹就是倆情人。
“你不是說了不是外商企業都得交三萬塊風險費,沒交就停他的工嗎?我是嚴格執行你的指示。”
“那是黎縣長親自抓的工程,你停他的工,萬一縣長知道了,你我都得完。”
“你咋不告訴我?”
“你也沒跟我說呀!”
“你說過這種事我去執行就行了,最好別向你匯報。”
“行啦行啦,你去向康總賠個不是、道個歉。”
“我不去,要去也是你去。”
“我去,你也得去,解鈴還須係鈴人。”
“我就是不去,羊肉沒吃到還惹上一身臊。”
“你是不想幹了?不想幹立馬走人。”
“你想趕我走?沒那麽容易。我走也得拉上你這個墊背的。你霸占了我,廢了我青春,就想過河拆橋,一腳把我踹了。你無情休怪我無義,我把你那些貓膩事昭告天下,你不會被槍斃也會一輩子蹲在大牢裏,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你瘋啦,滿嘴的瘋話。”
接著,辦公室裏沒有了說話聲,隱隱傳來窸窸窣窣好像肢體摩擦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又傳來聲音。
“這才差不多。”接著“啪”的一聲,像是親吻的聲音。
“走吧,別讓人久等了。”
吳嘯天和吳英一前一後出來。
吳嘯天雙手抱拳:“康總,實在對不起,誤會誤會,都怪我沒交代清楚,讓吳英同誌把停建通知誤投在了你的工地。”
吳英接過話:“都怪我工作太馬虎大意了,沒搞清楚對象就亂發通知,是我錯了。康總,對不起了,請你原諒!”
康嘉煒雖然清楚倆人在演戲,但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況且以後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還多著呢,既然人家都認錯了,那就沒必要揪著不放。
“吳主任,既然是誤會,那就當這事沒發生。我們現在就回去,馬上複工。”康嘉煒向承建商示意性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起走出了管委會。
沒走多遠,承建商撇不住了,嘰裏呱啦把撇在肚子裏的話全倒了出來:“這個吳嘯天,真他媽的是個敗類,上班時候,辦公室,當著咱倆的麵,窸窸窣窣搞女人,還是下屬,還是有夫之婦。他媽個巴子,工業園這個產金拔銀的地方,咋弄倆不幹不淨的**種在這管事。”
康嘉煒聽得發笑:“現在就這個世道,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就會留下許許多多美麗而動聽的傳說。”
“呸呸呸,就那種事也配得上美麗動聽?”承建商先啐了幾口,繼而朝康嘉煒翹起了拇指,“真正留下美麗而動聽傳說的是你康嘉煒和杜曼琳,一個為愛苦苦追尋,一個為愛跳江殉情,太感人,太悲壯啦。公司建起來後,我一定要送你塊匾,上寫‘愛情模範夫妻企業’”
僅僅用了六個月,嘉曼新時代房屋裝修材料有限公司的所有建設項目全部竣工。就在公司開業的那天,康嘉正率領康嘉琪、康日成、黎虹、杜娜、鄭小丫突然出現在公司,讓本已熱烈的場麵倍加熱烈。
儀式結束後,康嘉煒和康嘉正緊緊擁抱在一起。而黎虹、杜娜、鄭小丫則圍著杜曼琳,一會兒誇她是賢妻良媳,既要照顧康母,又要協助嘉煒創業;一會兒又為她嘖嘖歎息,不是說她瘦了,就是說她黑了。此時的杜曼琳就好像掉進了蜜缸裏,臉上露出的笑容比蜜還甜,比大伏天的陽光還燦爛。
就在這時,保安急匆匆跑來報告,說黎縣長在吳嘯天的陪同下正向公司走來。
“大家排好隊,歡迎縣長光臨!”康嘉正來了個喧賓奪主,繼而壓低聲音對康嘉煒說:“咱們搞企業的最大的出路在哪?在政府。任何一個名優企業做大做強靠的主要不是自己,而是政府。政府可以給你政策,也可以為你創造市場。可以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成為名揚海內外的跨國企業,同樣政府也完全可以讓一個名牌企業慢慢地銷聲匿跡。嘉煒,你如果想把公司做強做大,必須處理好公司與政府的關係、你和官員的關係。”
黎縣長已經進入夾道歡迎的人群中間。笑聲、掌聲、問候聲頓時響起。康嘉煒拉起杜曼琳的手迎了上去,康嘉正他們隨後跟進。
“歡迎縣長光臨!”康嘉煒與黎縣長握手時,黎縣長的目光卻拋向了康嘉正他們。這一神態被杜曼琳逮著。
杜曼琳微微側轉身子,依次介紹起康嘉正他們來。介紹時,說的頻率較高的是“嘉正裝修設計有限公司”,黎縣長似乎對這一公司名稱比較有興趣。
“嘉正裝修設計有限公司屬於康氏集團嗎?”黎縣長突然問。
這一問似乎把康嘉正和黎縣長的距離拉近了。
“黎縣長了解康氏集團?”康嘉正好奇地反問一句。
“隻是聽說,這康氏集團的總裁現在和我們黎氏有點姻親關係。”黎縣長說。
“不瞞您說,康氏集團的總裁就是我的父親。要說和黎氏有姻親關係的應該就是我,我的夫人……”
“是不是叫黎虹,祖籍甘州人?”
“是啊,縣長認識?”
“隻知其名,從未見過其人。她是我小叔的女兒,也是我妹子。我父親很小的時候就隨我爺爺離開了甘州,之後就和甘州的親人失去了聯係,前年我父親離世前反複叮囑我一定要回甘州尋親。父親去死不久我就被調到土城來工作,去年回甘州尋親。可惜,一個也沒找著。後來有人告訴我,說我小叔已遷居廣東,他有一個女兒名叫黎虹,大學畢業後嫁給了康氏集團總裁的兒子。”
就在旁邊站著的黎虹滿臉驚喜,突然張開雙臂撲向黎縣長:“哥,我終於找到您啦!”
黎縣長也張開雙臂迎接黎虹。倆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哥,我每次回娘家,爸都要叮囑我一定要去找你。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怪不得今兒早上出門,聽見喜鵲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原來今天是我們兄妹倆相逢的大好日子。”
這時,康嘉正走上前來,抱拳朝黎縣長鞠了一躬:“哥,請受妹夫一拜!”
黎縣長拽住他,戲言到:“康氏集團的少爺,我那受得起你如此隆重的禮節。”
康嘉正淡笑:“其實我早在十年前就和康氏集團劃清了界限,我隻是嘉正裝修設計有限公司、一個小型公司的老總。康氏集團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黎縣長犯疑:“那怎麽可能呢?你父親創下的大業早晚都得歸你,別人拿不走。”
康嘉正苦笑:“別人是拿不走,可我父親拿得走。”
“你父親拿走?拿去哪裏,天上還是地下?”
“慈善,他已經把公司全部捐獻出去了。不過,我父親已經給了我一筆不薄的創業啟動基金。靠著這筆基金,我現在的公司根基紮實,目前正迅猛發展。”
“你父親不僅是個創業家,更是位優秀的慈善家。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也是個創業高手和慈善家。這次康嘉煒母親住院、公司開張,聽說你支助了不少。”
康嘉正摩挲著腦袋,掃了眼公司全景,有感而言:“嘉煒的母親是我的叔母,嘉煒是我的弟弟,我對他的支助算不上慈善,屬於兄弟之情。”
這時,杜曼琳在接待室叫開了:“大家別在外麵站著,快叫黎縣長到裏麵來。”
於是,大家緊隨著黎縣長進了接待室,杜曼琳笑臉相迎送上一杯茶水:“黎縣長,真沒想到你是咱康家的大舅子,真是太高興了。”
黎縣長以玩笑的口氣說:“你別高興太早了,別以為是親戚了我就會不顧原則給你開綠燈。你必須把企業做大做強成為全縣的龍頭企業,我才可能給你開綠燈。否則,一切免談。”
康嘉煒也以玩笑的口氣回敬道:“請縣長放心,如果嘉曼公司不能成為龍頭企業,我就主動放棄一切優惠政策的享受資格並向縣長負荊請罪。”
杜曼琳補充道:“我表個態吧,如果康嘉煒把公司辦砸了、丟了大家的臉,我第一個不會原諒他。”
“你不原諒他,那打算怎麽處理他?”洪亮的話語聲夾雜著沉重的腳步聲飄入接待室,隨之一個臃腫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眼前。此人就是杜曼琳的情感拋棄者、康嘉煒的情敵李石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