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人海裏一回頭,原本的驚喜和期待,一下變得愕然。

阮雲張大嘴巴,一臉愕然的看向前方,她覺得她的心口好像被什麽捏碎似的,一時,竟有一種痛到無法呼吸的感覺。

淩峰看見阮雲以後,腳步一僵,眸子一下黑沉沉看著她。

直到很多年過去,阮雲依然無法忘記他的那個眼神。

他站在原地,像是看傻子一般看著她,他淡定,漠然,冷漠!

他依然英俊又神秘,依然低調尊貴裏又帶著邪魅,好像妖冶的食人花似的,吸引著人朝著他靠近。

曾經和他翻雲覆雨,海誓山盟的一切,都隻是過往雲煙。

多想有人告訴她,所有花開花謝,不是夢,不是夢,不是夢!

她眸子一動不動看著他,捂住胸口一下後退。

不過,即使看見她眼裏的絕望,他依然站著,依然看著,他如天生的神祠,隻能供人觀看,永遠無法靠近。

白玉荷看見阮雲一副大受情商的模樣,嘴角帶著惡意的笑,故意挺著胸搖晃著淩峰的胳膊,道,“淩峰,我都餓得很了呢,今天晚上,我要吃肉肉哦!”

淩峰輕笑一聲,道,“確認是肉肉?不怕吃撐了?”

“人家不管了,人家就要吃肉肉!”

“既然如此,如你所願。”

兩人自顧自說著話,朝著一旁的屋子走了過去。

阮雲的臉色慘白的厲害,明明很想落淚,她眨了眨眼,一下把眼淚擠了進來,隻是那忽閃著的睫毛到底濕潤了,一時,有一種蝴蝶被滄海水濕潤了翅膀的淒豔。

本是要擦肩而過的,淩峰看了一眼垂著頭的他,腳下好像生了根似的,一時,竟無法邁開。

一旁的白玉荷有些不高興,道,“淩峰,怎麽了?你該不會舍不得她吧?不過區區一個凡女而已,區區數十載,紅顏轉成枯骨,我想,在你依然年輕英俊的時候,一定不會願意麵對這樣一個滿頭白發,臉上長滿皺紋的老婆婆。”

阮雲聽了這番話,眼睛一動不動,隻盯著淩峰看。

淩峰忽然輕笑一聲,道,“雲兒,既然來了,就進屋一起住一個晚上吧,反正家裏有你的客房。”

他拿起鑰匙開門,手腳好像有些不靈活,連續插了兩次鑰匙都沒有成功。

一旁的白玉荷一把抓住他的手,白嫩的小手在他的大手手心撓了一下,輕笑一聲,道,“還是我來吧。”

白玉荷一副女主人的模樣,很快就把房門打開。

打開以後,她率先走進了屋子。

而一旁的淩峰呢,低頭看了阮雲一眼,道,“進來吧。”

“我……我……”,即使努力壓抑自己不哭出來,但是嗓子卻還是哽咽了,她定了定神,道,“不用了,我去客棧。”

話音一落,她轉身便打算離開。

而就在此時,淩峰手掌一抓,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臂。

阮雲抬頭,雙眸潮濕,惡狠狠的看著淩峰。

麵對阮雲洶湧澎湃傷心絕望的表情,淩峰隻覺得心裏一痛,他別開眼,道,“快進來吧。明天你一早走,我不會幹

涉你。”

見阮雲咬著嘴唇一臉的倔強,淩峰皺著眉頭,沉聲道,“你不想自己明天變成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吧?”

想起那被采補的女子,阮雲身子一僵,便沒有繼續掙紮。

淩峰把她拉進屋以後,大門一關,便朝著不遠處的白玉荷走去。

白玉荷衝著淩峰擠了擠眼,道,“淩峰,我等著吃肉哦。”

“行,你等著。”

他拿起一旁的圍裙,朝著廚房走去。

他一個連洗碗都不會的男人,竟短短時間內,便會為別的女人洗手作羹湯。

她呢?他們的曾經呢?又算一個什麽?

阮雲默不作聲回了她曾經居住的房間。

這一晚,她躺在曾經雪白的床單上,卻幾乎一夜沒睡。

外間淩峰和白玉荷吃了晚飯,淩峰對阮雲道,“阮雲,廚房給你留了一份飯菜,我和白姑娘先走了。”

話音一落,兩人嬉笑著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個夜晚,她一等再等,他一直沒有回來。

到天剛蒙蒙亮,她提了行李出了門。

阮雲回到尋靈城的時候,隻覺整個人腿都軟了,躺在**一動不動,兩天兩夜,米粒未沾。

到了第三天,朝陽從窗戶照射進來,窗外有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傳來,一抹新綠色從窗戶外探入了臥室。

阮雲眼淚不由自主掉落,心裏隻覺得比吃了黃連還苦上百倍。

看,這世界誰沒了誰又如何?朝陽每日依然升起,舊的綠去了,新的綠再次長出來。

而她阮雲,不過是低賤到塵埃的小人物,便是這白玉荷要捏死她,也是輕而易舉。

一個廢物和一個尋淩宗的美貌女弟子,是個男人都知道怎麽選。

隻是……隻是……隻是那些耳鬢廝磨,那些好像烙印到靈魂深處的過往,又算得了什麽?

阮雲知道,她如果再繼續餓下去,隻有餓死一途。

好不容易這般健康鮮活的活著,她怎麽能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自己?

罷了,隻當被狗咬一口。

阮雲麵前打起精神,拿了八寶粥喝了一罐子。

等喝完八寶粥,阮雲喝了部分的牛奶,這才走到院子裏走走。

好在店鋪裏她進的貨源足足的,倒也不讓她操心。

阮雲再綠色環繞之下,一個躺在躺椅上,心裏默寫那金頁上的符號,隨著她的練習,她已經能夠揮灑自如的默寫出這個符號。

一邊漫不經心的練習,阮雲一邊告訴自己,這個世界,永遠隻有自己對自己好,這個世界,做人永遠是最孤獨的,如果自己都對自己不好,那麽,誰又會對她好呢?

阮雲算是默認和淩峰一刀兩斷了,雖然有時也會猜測是不是誤會,但是伴隨時間,她知道,他真的從自己生命裏消失了。

這個世界,真的隻有她自己,其實,從頭到尾,她隻有她自己。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而兩個月過去,淩峰真的再也沒有出現,這一次,莫名開始了一段感情,又莫名結束了。

阮雲覺得心裏空****的,一日

複一日,好像永遠睡不夠似的,整個人精神頹然,日漸消瘦。

倒是對門魏大嫂見阮雲一個小姑娘成日獨守門戶,不由上門,道,“小阮啊,怎麽平時也沒見你家人?這平時,也沒見你去走親訪友啥的。”

阮雲道,“魏大嫂,我的父母已經去世了,家裏雖然有幾門遠房親戚,但是也沒大來往。”

魏大嫂眼睛一亮,道,“阮雲,你有對象沒?”

阮雲驚訝,這是要給她做媒嗎?

“魏大嫂,我雖然沒有對象,可是暫時不想考慮個人的事情。”

魏大嫂見她垂了眼簾,隻以為她害羞了,便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啥好害羞的?行,你等著啊,嫂子看你也是一個好女孩,我給你好好挑選一個。”

“嫂子,真不用了。”

魏大嫂說完話,卻已經提著籃子出了屋。

幾天過去,魏大嫂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漸漸的,阮雲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這一天,阮雲正在發呆,忽然,魏大嫂叫了她兒子魏大寶來到夏小蟬家裏,道,“阮姐姐,我娘叫你中午過來吃飯哦,叫你別做飯了。”

阮雲驚訝,道,“魏大嫂怎麽忽然要請客?”

那小孩卻拿了幾塊糕點,一下拋開了。

再小孩跑走以後,阮雲想了想,準備了一份糕點,打算中午去魏大嫂家裏吃飯去。

鄰裏來往,既然人家是誠心的,阮雲自然不會推辭。

阮雲剛剛收拾好糕點,在外間,忽然傳來敲門聲,這敲門聲很急,聲音還大,顯得敲門的主人脾氣有些不好。

阮雲走過去,道,“誰啊?”

“開門!不然我砸門了。”

阮雲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隻是太沒有禮貌了,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院子門。

在院子門打開以後,院子外門,阮靈兒帶著兩個侍女正冷冷的打量她。

阮雲見是阮靈兒,眸子一冷,道,“有事嗎?”

阮靈兒冷哼道,“我來就問問你,白玉荷有沒有來找過你。”

阮雲搖頭,“沒有啊。”

阮靈兒打量了她一番,冷哼道,“如果被我發現你欺騙我,別怪我不客氣。”

阮雲沒有理會她的話,隻道,“白玉荷怎麽了?”

阮靈兒沉默了一下,道,“她失蹤了快兩月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真是太不像話了。”

阮靈兒說完這話,轉頭扭頭就走了。

阮雲聽了這話,並沒有在意,隔壁小孩再次叫她吃飯,她便提著點心上門了。

不過,在進屋子以後,阮雲看見屋子裏坐著的熟悉青年,一下愣住了。

一旁,魏大嫂熱情的道,“阮雲來了?來,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侄子江濤,這是阮雲,你們年輕人,多聊聊啊。”

阮雲看了江濤一眼,一下明白了什麽。

這是相親啊!

阮雲尷尬的笑了一下,對江濤道,“江濤,好久不見,那個,我不知道這是魏嫂子的安排。”

江濤風度翩翩一笑,道,“我倒覺得這樣的安排挺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