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做戲要做足

興許是金挽池的那顆『藥』丸效果太好,當夜蘇葵便醒了過來。

堆心忙裏忙外了一整日,卻又非得堅持守在蘇葵房中,此刻倦怠不已,坐在凳上單手支著頭睡了過去傲世九重天。

蘇葵睜開眼睛望著床頂,回想起白天裏發生的事情,覺得有些不真實。

雕花格窗上還貼著沒來得及撕下的囍字,是堆心親手剪的。

眨眼之間,說是翻天覆地也不過如此了。?? 未待作年芳224

腦海中的畫麵交錯,宿根當著眾人的麵質問她‘難道你還是清白之身嗎?’,周雲霓嘲諷得意的目光,她一步步從霜侈院走向聽風樓的沉重。

想的太入神之際,她甚至在想,如果她一直待在轎子裏等宿根過來,如果當時沒有意氣用事,沒有立下那個毒誓,那麽二人是不是還能有挽回的境地?

答案卻仍舊是:不會。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是兩個人之間簡單的關係了。

再早一點發現問題,或許還有希望。

但是周雲霓『插』進去之後,真的一切都來不及了。

側臉傳來癢癢的觸感,蘇葵轉過頭去,伸出手來撫『摸』著小小花暖暖的『毛』發。

“嗷呦...”

小小花低低的叫了一聲,眨巴著紫葡萄一般晶亮的眼睛,拿腦袋蹭著蘇葵的手心。

蘇葵會心一笑,“這回不用擔心你去六王府會嚇到他們了——”

小小花一聽不用離開這裏,趕忙歡快的點頭,轉念想到主人因此會傷心不已,又趕忙搖頭。

蘇葵被它逗笑,心中卻是苦澀萬分。

次日王城上上下下的轟動自是不必言說。

“幾十位夫人都眼瞅著呢,豈能有假啊,真是沒想到這蘇小姐還是清白之身!”

“嘖嘖。這回六王爺可真是要悔死了,這樣好的一個人兒就生生被他給推開了...”

“哈,後不後悔那可說不準,據說那西寧周家的小姐,也是生的標致好看!”

“好看有什麽用處,名聲都臭了,堂堂一個大家閨秀...竟然搶自己親表妹的夫婿,也虧她拉的下臉皮來?”

“噯,你們有沒有聽說那香杏的事兒啊?”?? 未待作年芳224

“那還用說啊! 我是不信劉家真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已經鬧的顏麵無存了。再將這孩子生下來,那劉家還怎麽在王城裏立足?不是明擺著讓人戳著脊梁骨笑話嗎!”

耳聽八方的喜好八卦者們覺得很為難,既想往這一撥靠攏。又想聽另一茬兒,實在難以抉擇。

劉慶天被軟禁在了府裏並不知這些風言風語,自然,依照他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模樣,就是不軟禁他。他也下不得床半步。

劉嚴霸這次明顯是動了真格了,親自打了劉慶天百十來鞭,還將人丟在冰冷的祠堂關了一整夜,且還下了命令,天亮之前,誰若是敢私自放人就準備收拾包袱出府回老家種田吧。

所以。這一夜,除了兩個看守的家丁除外,府裏的眾人是能離祠堂多遠就離的多遠。

而今日一大早被拖出來的劉慶天。已是奄奄一息的狀態。

午時三刻,劉嚴霸乘坐一輛普通的馬車,自後門奔了西街而去玩轉韓娛傳。

馬車幾經轉折,最後停在了一座雅致的院落前。

門上中央懸著的青木之上刻著朱漆染就的三個大字——韻池院。

劉嚴霸掃了一眼,冷哼了一聲。負手走了進去。

“姑娘,今日看門兒的老伯到了這個時辰還沒過來。要不要奴婢找個人去問一問?”

靠在欄邊的香杏喝了一口茶,口氣帶著笑意:“是我讓他回去了,今日可是有貴客要來,而這位貴客又不想招人耳目,既然人家親自登門過來,咱們自然也要為客人考慮一些。”

侍女聞言疑『惑』的皺眉,卻沒敢多問。

香杏的身份她自然心知肚明,她隻是受了上麵的命令協助香杏的而已,具體是什麽任務她並不清楚,說白了就是來給人當下手使的,雖是天天同香杏待在一起,但也沒能『摸』透她的心思。

香杏理了理衣服,道:“待會兒可不要輕舉妄動,要記得你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被金屋藏嬌的情『婦』的丫鬟,不要多嘴,聽到沒有?”

侍女垂首:“奴婢知道了。”

香杏顯得心情極好,望著欄下碧波『**』漾的池水,聲音幾不可聞:“就快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侍女立在一側,將目光投放到小徑的盡頭,等著香杏口中的貴客。

不消多時,果見一身灰『色』衣袍的長蚺大漢大步的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兩位侍從打扮的男子。

繞了這位侍女並沒怎麽見過劉嚴霸,也是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來。

不由有些吃驚,轉頭望向香杏,“姑娘,是劉將軍...”?? 未待作年芳224

“去沏上一壺最好的茶來——”香杏笑著吩咐道。

做戲當然要做足才行。

劉嚴霸親自過來也是思慮了良久才下的決定。

“劉將軍大駕光臨真是令香杏惶恐——”

劉嚴霸掃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受了這個女人的蠱『惑』,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兒子怎會荒唐到如此地步!

他雖是一介武夫,但也閱人無數,這個香杏,明顯不是等閑之輩。

秉承著不打女人的優良習慣,這才強壓下心頭的怒氣。

劉嚴霸自然沒有跟她寒暄的必要,撩開衣袍徑直坐了下去。

香杏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神情極為小心。

“我看你也算是個聰明之人,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劉嚴霸開門見山的道,環顧了一周不俗的陳設,更是氣在心中,他不是小氣之人,但隻要想到家裏的銀子流水一樣的砸在這個青樓女人身上,就覺得氣鬱無比。

香杏開始裝起了糊塗,“香杏不知將軍話裏的意思...”

“哼!”劉嚴霸重哼了一聲,“我雖然不知道你接近慶天究竟所為何事——但是事情到這裏我決不允許它再惡化下去,你肚子的孩子,我劉家是絕對不會認的,你若是想憑著這塊肉就像嫁進我劉家,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絕不可能!”

“香杏從未有過此種妄想,我深知自己一介青樓女子不配於劉公子共結連理,若是劉將軍擔心的是這個的話,那您多慮了三國第一強兵全文閱讀。”

劉嚴霸倒是沒料到她會這麽回答,轉念想到她可能是在以退為進,便順著她的話道:“就算如此,你若當真為了慶天好,也應該明白該怎麽做——”

香杏開始蓄起了眼淚,又恰到好處的沒有流下來,隻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顯得既是可憐又極為要強。

空氣中一時寂靜。

本來來勢洶洶的劉嚴霸此際也被她這副模樣給鬧的極為糾結,香杏的反應跟他預想中的完全沾不上邊兒,一時間竟覺得自己棒打鴛鴦有些殘忍。

但反過來想一想,若是自己不再這樣做,任由他們去,那他可就真的無臉麵見列祖列宗了。

對一側的侍從使了個眼『色』。

“這『藥』你吃下,我會安排好你平安離開王城,這些銀票,可保你下半生衣食無憂——”

香杏怔怔的接過侍從手中的棕『色』小盒,緩緩打開後,是一粒暗紅『色』的『藥』丸,淡香撲鼻。

“是,藏紅花?”

劉嚴霸不置可否,“你吃下後,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出城。”

香杏扯開一個苦笑,“將軍的做法香杏可以理解,可孩子,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求將軍...”

劉嚴霸打斷她:“不必枉費口舌了!你若果真還對慶天有半分情意,就不該再多做糾纏,這孩子就算日後來到世上,也會遭人恥笑,且不說別的,就說有你這樣一位母親,他能活的自在嗎!”

香杏身形一震,忽然直直的跪了下去。

“你!”

“將軍今日既然過來,應就是存了必然的打算,香杏一介弱質女流,自然沒有選擇——”

劉嚴霸很想說一句‘你知道就好’,但這話說出來委實顯得他欺負人了,“我並非『逼』你做選擇,而是幫你做出一個最恰當的抉擇,你應該明白,如此對你二人都好。”

香杏慘然一笑,“這孩子,香杏可以不要!但是香杏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將軍應允...”

劉嚴霸一聽她願意墮胎,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畢竟如果香杏執意不肯,要他來硬的話,他估計還真得下很大的決心才可以這樣了結一個小生命,雖然結果都是一樣,但『性』質上卻有極大的區別。

“有何要求你盡管提來,隻要不是太過分——”

香杏將頭叩在地上,一字一頓的道:“香杏不願離開王城!”

“什麽?”劉嚴霸聲音一冷。

香杏卻仍舊堅持,“要我不要孩子可以,但香杏誓死也不要離開王城。”

劉嚴霸權衡了一番,總算沒有直接拒絕,“你難不成還想跟慶天糾纏不清嗎?”

香杏搖頭,“我自幼長在王城,被軟香坊的媽媽收留——要我失去孩子之後,再離開自幼生我養我之地,試問香杏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話罷,眼淚如掉線珍珠。

劉嚴霸心軟了一瞬,卻仍舊沒有鬆口,“你當真以為我是來同你打商量的嗎?你有什麽理由跟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