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辰氏夫婦
他這句話剛落了地,便有幾聲狼嚎自西南方向傳了過來。
眾人即刻換做了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樣。
那為首的男子見此情形也不由動搖了幾分。
他這邊正琢磨著要不要走,若是走是他們自個兒走,還是帶著那昏迷的小姑娘一道兒走,若是將她帶走該如何安排,若是將她留下,隻怕在這荒山中一夜過去也是凶多吉少了,如果真的鬧出了人命來,追究到他們頭上去,可就真的不值當了。
在他舉棋不定之際,便見不遠處閃現了光芒。
“好像有人來了!”
一夥人聞言即刻轉臉望去,隻見那火光又近了許多,原是有人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近了之後,為首的男子認出了來人,上前殷勤地道:“公子爺,您可算是來了!您看,按照您的吩咐,這都辦妥”
話說到一半,他的笑便凝固在臉上。
“通!”下一刻,人便僵直著向後仰倒在地,一雙眼睛裏還帶著沒來得及消散的笑意。
“大哥!”眾人無不大駭,戒備而又驚惶地看向麵前站著的三個人。
可他們也沒能害怕多久,因為下一刻就沒了呼吸天蟒。
脖頸處都紮著一枚致命的銀針。
“王爺。”出手的黑衣侍衛望向攸允,等著他接下來的吩咐。
攸允卻一動不動,眼神緊緊地盯在璐璐身上。
良久,他才開口道:“乘黃呢——”
吳其佝僂著身子走向璐璐,拿手在她的傷口處探了探。
怎麽會這樣
他眼神微變,心中卷起了波濤。
明明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令人安神的沁香,可這血。卻是與常人無異。
與其說是從骨血裏散發出的氣味,倒更像是經過長期的熏製而沾染上的香味。
可這種氣味又怎麽熏得上去
且她分明就是月族聖女的後裔!
真的不應該。
“本王在問你話!”攸允幾乎是咬著牙朝他低吼道。
吳其微一眯眼,“王爺,此事定有蹊蹺。”
“蹊蹺!”攸允瞳色巨變,“我看你分明就是在戲弄本王!”
說話前,他已欺身向前,伸手扼住了吳其的脖子。
眸中血光翻湧不止。
吳其卻全然不為所動,也沒有絲毫驚怕之色。
“王爺。”他伸起那枯樹皮一般的手,覆在攸允的手背上。聲音帶著淡淡的不耐,“王爺是不是太過浮躁了。”
“嘶!”攸允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直直地往後退了五六步的距離。
“王爺!”那暗影見狀忙地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對著吳其怒道:“放肆,竟敢對王爺不敬!”
“你!”攸允驚赫不已——他右手整個手背竟然都是青黑之色,很快的,他便清晰的覺察到。整個右臂都在漸漸變的麻木了起來。
“你對本王使了什麽毒術!”
“老夫怎敢。”吳其淡淡地道,“不過是防身的伎倆罷了,隻會讓王爺的右手短暫的麻痹幾個時辰,算不上什麽毒術。”
“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殺了你!”攸允定定地望著他,口氣十足的陰冷。
“嗬嗬嗬”吳其笑了起來,詭異的音色回**在空山中令先前還偶有動靜的狼獸們都嚇得不敢出聲。
他搖著頭道:“老夫知道王爺不會。”
他說的沒錯,攸允是不會。
至少現在不會。
“日後王爺需要老夫幫忙的地方還有很多。”吳其輕哼了一聲,從攸允身側走過。
攸允緊攥著拳頭。
若不是還對他有用,他早就一刀解決掉他了。哪裏還容得了他如此肆意妄為!
他動用了內力來平複著丹田裏串走的真氣唯我仙緣全文閱讀。
“將小姐帶回去。”
“是。”
近來桃雲山裏頗為熱鬧。
一年一度的品酒會如期而至。
隻因國喪而取消了晚間的歌舞篝火,其餘的也同往年無異。
辰三也來湊了一把熱鬧。
他周旋與各個酒棚之間,但凡是沒喝過的酒,都得嚐一嚐。
“這位相公,一人獨行,會不會覺得孤單的慌?”
隨著一道嫵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覺察到右肩上明顯多了一隻手。
辰三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頭也不回地將人拖拽出了擁擠的人群中。
“幹嘛啊你!”待二人到了無人之處,那女子才甩開了他的鉗製,一臉的委屈。
“誰讓你過來的?”辰三皺眉看著她,“臨走之前我交待你的話你都忘記了?”
安柔一撅嘴,眼淚險些就掉了下來,一把撲進他的懷裏,“你都不知道你不許我跟府裏的那些女人起衝突,我便忍了——可她們三天兩頭的便來找我的麻煩,還在我的飯食中下藥,我們的孩子險些都還有那該死的臭皇帝皇後。成日喚我進宮,想方設法的想從我這裏探聽你的消息來”
辰三聽聞歎了口氣。
他本是想著安柔有了身孕,不好隨他四處奔波以身犯險,但卻沒想到留她在辰國,竟也好比虎穴龍潭。
“是我考慮的不周。”他反擁住她,聲音滿是疼惜。“我答應你,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到時再也不會有人敢惹你煩心。”
“相公”聽他這麽溫柔的保證,安柔倒是有了幾分心虛,她縮了縮脖子,“有幾件小事我想跟你說一說”
“說吧。”
“翠夫人的胳膊被我不小心給打斷了。”
“”辰三脊背一僵。
“還有,我,我將柳素素的養的那隻兔子給燉了。”
他就知道她不會真的那麽老實!
那些從小嬌生慣養的女人哪裏是她的對手
“唔,為夫知道了。”
安柔狐疑地道:“你不生我的氣?”
辰三又恢複了一貫的嬉皮笑臉,“等孩子生下來再說。禦醫不都說了嗎,不能使你動氣,否則對孩子不好。”
“哼,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心疼我”安柔咕噥著道:“合著還是為了小的。”
“好了,說正事——你出辰國,皇兄他們可知道?”
“你放心吧,我隻是想回衛國的娘家瞧一瞧,他們也沒怎麽起疑。”安柔從他懷裏抬起了頭,問道:“娘的事情。可有著落了?”
“快了韓娛之新的人生。”辰三幫她別起耳邊滑落的一縷青絲,道:“我今日過來桃雲山,便是打探消息的。”
“事不宜遲,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嗯。”辰三牽起她的手,二人就朝著望月凝的方向而去。
辰三倒是路熟,繞了個捷徑,沒用到一刻鍾的時間便到了樓前。
“兩位客官裏邊兒請。”阿莊熱情的招呼著夫妻二人。但在看清安柔的長相之時,眼中卻有一閃而過的疑惑——總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出來,阿莊倒也不算執著,很快就拋諸腦後了。
辰三挽著安柔的手,步入大堂中,環顧了四周一番,問道:“二樓上頭,還有客房嗎?”
“有的。”阿莊點著頭道:“除了臨湖的那兩間之外,其餘的都還空著。客官如果要住下來的話,小的可以帶您上去看一看。”
“不用了,隨便找一間便是。”
阿莊應下,招呼著二人坐下,“二位客官看一看要吃點什麽?”
“香幹馬蘭頭、清炒蓮藕、鬆仁兒海帶——”辰三隨手點了幾樣,看了安柔一眼,朝著阿莊問道:“可有新鮮的鯽魚?”
阿莊點著頭道:“有是還有一條活的。但個頭兒不大。”
“沒關係,就做一道鯽魚蘿卜湯吧。”
“好的,二位客官稍等。”阿莊記下,朝著後院的夥房走去。
安柔甜絲絲地笑開。
自從她有了身子以來,不同於別人好酸或是好辣,她獨獨是貪魚鮮貪得緊。
飯吃到一半,自外頭進來了兩個人。
“二位客官今個兒可回來的真早。”阿莊看了一眼天色,覺得稀奇的緊。
“阿莊哥,我今個兒在街頭看到有鬥蛐蛐的了,改日咱們一道去玩。如何?”鬆尾一進來便興衝衝地說道,小跑到阿莊跟前。
“鬥蛐蛐的?”雖是至今都不知道二人的來曆,但對這個機靈的小鬼頭,阿莊還是挺有好感的,畢竟鬆尾也算是在他終日一成不變的生活中添上了一抹色彩。
“對啊,可有意思了!好多人在看呢!”說到這裏。他憤憤地道:“都是我爹,非拉我回來!”
鬆爹對著阿莊嗬嗬一笑,複抬手在鬆尾的腦袋上敲了一記,道:“爹先上樓,你別給掌櫃的他們添亂,聽見沒?”
“知道拉!成天像個老太婆一樣,囉裏吧嗦的”
“小兔崽子!”鬆爹佯怒地給了他一記眼刀子,卻也不再羅嗦,大許的確是有什麽事情要上樓去研究,便沒再訓他,折身上了樓去。
走到一半,忽然警覺地轉回了頭,往樓下掃了一圈兒,見沒什麽不尋常的地方,才麵露思索的轉回了頭去。
辰氏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這人武功不低。
隻有習武之人才會有如此高的警覺和感知。
安柔看了一眼同阿莊聊得火熱,確切來說是他一個人說的火熱,而阿莊隻是負責傻笑的鬆尾,有些不確定地道:“真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