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似白駒過隙, 轉瞬消逝。

五條悟和夏油傑蘇醒之後所麵臨的世界,是已經無法控製的混沌。

好似一覺醒來天翻地覆。

夏油傑這邊還好些,但是五條悟那裏截然不同。

“喂喂!你沒有騙我吧, 夜蛾老師, 什麽叫做現在能夠聯係上的咒術師隻剩下學院了這些人了。”

“字麵意思啊,悟,在你失蹤的這段時間裏麵, 咒術協會已經名存實亡了, 而且高層以往的那些醜惡之事被全然曝光了, 剩下的幾人也死在了暴動之下, 幸存下來早就把自己塞在了地洞裏麵不敢冒頭了。”

夜蛾正道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就在你來之前不久, 政府的專門機構找上門來了。”

“他們來幹什麽?”五條悟不解, 咒術界和政府一直沒有什麽的密切聯係,頂多就是在他們祓除咒靈之時幫忙掃尾,或者是提供些援助罷了。

五條悟完全沒有政治素養這種東西,但是他委實是個聰明人。

瞬間明白了其中關節,“他們想要掌控的咒術界。”

夜蛾正道點點頭。

“以往咒術界雖然問題不斷,但是自成一界,可是現如今自保都難。”

麵容嚴肅的男人神色淒苦。

就連高專出身的學生也有很大一批選擇脫離了咒術界不是嗎?

夜蛾正道回憶著之前公布的高層那累累罪行, 歎了一口氣。

說不定對於那些孩子來說, 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真是爛透了, 這個咒術界。

墨鏡下麵濃厚的黑眼圈幾乎要跨越鏡框的邊緣。

他已經很多天沒有睡覺了,每次合眼總會有一張張浸滿血液的麵容出現在他的眼前。

無比熟悉的臉龐,無比淒慘的死像。

無不在訴說高層的罪惡。

無不在訴說是他親手將他們送上了絕路。

即使堅強如夜蛾正道,也無法在這鮮血淋淋麵前一直堅定, 他的心已經動搖了。

“悟。”夜蛾正道看向五條悟, “灰原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五條悟一張俊顏格外冷肅, 他怎麽會忘記呢,灰原他的後輩,因為窗的消息失誤而死無全屍的後輩。

最崇敬傑,傑最喜歡的後輩,就因為窗的失誤永遠停留在最好的年紀裏麵。

所以這一切的真相竟然是是這樣嗎。

五條悟的理智幾乎在怒火衝擊之下的消弭殆盡。

青年突然感覺自己就是個笑話。

他知曉這個泥潭所蘊含的黑暗,出生於世家在來到高專之前一直被當作神明飼養,被供奉在神龕之上的他,其實並沒有什麽常識,也無法理解普通社會的倫理綱常。

所以他不明白傑的悲痛掙紮,所以他變成孤身一人。

為了改變這一切,為了不再出現下一個傑,他決定改變這個黑暗的垃圾場。

但是他本身並不精於權謀算計,所以退而求其次決定成為教師,教導下一代,試圖用新鮮的血液取代沉屙。

可惜進度十分緩慢,學生們大多夭折在出任務的路上。

咒術師本身死亡率就高,因此他一直都沒有懷疑其中有什麽端倪,但是這累累鮮血訴說著他的愚蠢。

一時間五條悟的咒力波動傳遍了高專四處。

訓練場上的一年級生們,渾身顫粟。

“這家夥在搞什麽?”禪院真希放下手中的遊雲撫摸著胳膊上因為身體本能的恐懼而浮現的雞皮疙瘩。

“感覺悟現在很生氣呢。”

“鮭魚!”

“是不是跟之間的那件事情有關?”熊貓炸起來的毛發已經再次變得柔順。

雖然悟那家夥反複無常且不怎麽靠譜,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氣憤。

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也隻有高層罪行敗露還有政府機構來挖人這些事情能夠讓悟有所觸動了吧。

“大概吧。”禪院真希掏了掏耳朵沒有回答,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是我的錯覺嗎?雖然最近咒術界十分混亂,但是靈災問題卻好似減弱了。”

“海帶!海帶!”

作為三人之中唯一的二級咒術師,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獨立出任務的咒術師。

之前咒術協會勉強還能夠運轉的時候,他曾經被指名進行任務。

那一趟出門的經曆,不管是從哪裏都感覺不對勁。

首當其衝的就是低級咒靈大幅度減少,這個變化十分明顯。

“所以一定有什麽情況。”

“唔。”

“金槍魚蛋黃醬!”

那無法察覺的異常到底是什麽呢?

橫濱,【中原中也】試圖製止他那十分任性的混蛋Boss。

【太宰治】其人,想要殺死他的人數不勝數,待在橫濱至少絕對不會有沒長眼的人來到這裏來刺殺。

但是東京那個地方就不同了,現在那邊可以說得上是極度混亂。

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青年離開橫濱。

“嘛,中也不要這麽緊張,不會出現危險的。”【太宰治】笑得十分平淡,“唯獨我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畢竟他可是楔子啊。

“總之快去吧,中也,在晚些就隻剩下一些歪瓜裂棗等著我們了。”

“搞什麽?你想要那些咒術師?”【中原中也】看向青年。

“嘛,畢竟有了那東西的存在,低級咒靈已經不足為患了,能夠造成威脅的也隻有那少數的高級咒靈,這個好時機為什麽要放棄呢?中也。”

【中原中也】看向笑得格外溫柔的青年,果然那家夥從上次晚餐過後情緒就一直十分高漲。

依稀之間讓他感覺曾經的那個混蛋太宰又回來了。

不過也回不回其實也沒所謂。

【中原中也】順從地低下了頭顱,“遵命,Boss。”

所有的一切早就變了,諸如十六歲的他可不會如此乖順的遵從【太宰治】的命令。

就這般,他們動身去了東京。

成功地將本就渾濁的水,攪得更加混亂。

【太宰治】其人,隻要他想,沒有人不會喜歡他,隻要他願意,所有人都會沉淪在他的蜂蜜陷阱裏 。

這些事情【中原中也】從很早之前就知曉了。

但是看著他熟練誘拐失足少年的時候,【中原中也】的良心依舊隱隱作痛。

少年人舉手之間小心翼翼,仔細看去麵容清秀俊美,但是過於厚重的黑眼圈還有那揮之不去陰鬱氣質讓他看著並不是很討喜。

當然如果是這樣並不能吸引【太宰治】的注意。

少年之所以被青年盯上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少年很強。

【中原中也】看向從剛剛開始就一副保護者姿態環繞在少年周圍的咒靈。

按照那群咒術師的劃分標準,她至少有個特級。

所以說,咒術師都沒有發現的情報,這家夥從哪裏獲得的?

【太宰治】並沒有給【中原中也】解惑,畢竟此刻他正用著無比溫柔的笑容,引誘著懵懂無知的小羔羊進入他陷阱之中。

【太宰治】一雙鳶色的眼睛微微睜開,琉璃樣的瞳孔裏倒映出少年人迷茫的臉龐。

‘乙骨憂太,天賦比擬五條悟的天才咒術師嗎?還真是不虛此行呢。’

青年隱晦地看了一眼少年身後的咒靈,關於咒靈的身份在藤丸原一提起之時他就已經著手探查了,但是真正見到之後還是有些驚異。

畢竟嬌小秀美的少女現今變得如此的龐大扭曲。

這般反差是個人都會感到驚奇。

就連【中原中也】也不例外,隻不過他的震驚之餘還抱有一絲惋惜。

畢竟少女逝去之時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以如此扭曲的姿態留存於世真的是太——

此刻兩人的視線集中於少年身上。

無知無覺的少年人,看著是那般怯懦脆弱。

但是在那弱小的表皮之下是深深潛伏的強大。

僅靠執念就能夠將亡者強留於世,這般力量已然可以說的上是過分神異。

‘愛,真是美麗又可怕的東西。’

美麗在於祂可以將怪物變成人。

可怕在於祂可以將人變成怪物。

魏爾倫和蘭堂,亦或是祈本裏香和乙骨憂太。

都是深深掙紮在這名為愛的旋渦裏。

【中原中也】按了按頭上帽子。

亡者的遺物,讓此刻的他倍感迷茫。

這世道變化得可真快。

不過,也不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