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雙蘭是瘋的。

雖然不曾打罵哭嚎,滿宮亂跑,但是,崔雙蘭的精神確實有問題,時瘋時醒,看見人多時,還會跑到角落,抱膝顫抖。

這樣的人,別說掌管六宮了,連自主生活都艱難呢。

這也是崔正初,不曾謀算讓崔雙蘭做皇後的原因……

哪朝哪代有個瘋皇後啊?

哪怕永安帝願意,他身為臣子,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國家丟這樣的臉?

按理來說,正常套路下,崔家應該是挑個嫡出姑娘,就是那種身份、相貌、品德樣樣都好的,直接參加選秀,借著永安帝的愧疚,光明正大地當皇後,可是,崔雙蘭膝下有湘王!

那孩子已經六歲了,開始進尚書房聽講,據說,天資也不錯,四書五經都讀得了,崔家在進去一個姑娘,想生出嫡子,站住了,培養出來,都不曉得要多少年?

放棄眼前長成的,支持一個‘未知’的!

崔正初覺得不劃算。

倒不如就這樣,有皇貴妃在側,永安帝也不會去立皇後,崔家呢,選個身份低,人聰明點兒的女孩兒,送進宮去,陪伴在崔雙蘭身邊,替她掌管中饋,照顧皇子皇女!

也是兩全其美。

崔正初親自挑選了人,一個父死,無兄,帶著寡婦和兩個幼妹生活的長女,她已經26歲了,相貌平平,卻聰敏變通,能在父死,無兄弟的情況下,帶著寡婦幼妹保住家產,又活得不錯。

可想而知,是個堅強有手段的。

崔正初麵見了她,對她保證,會給她父親過繼個兒子。

她拒絕了。

她要求最小的妹妹招贅進門,贅婿的人選,要她親自挑。

崔正初答應了,那姑娘就做主,飛快給小妹妹訂了親,隨後,以伺候皇貴妃為由,輕衣進宮,幾天後,她‘偶遇’永安帝,在偏殿承了寵,被封了個安貴人的名號,自此住在了皇貴妃的宮裏。

彼時……

謝家那個特意找出來的嫡出十三歲小姑娘,剛剛喝完補身子的藥,勉勉強強來了月經。

於是,謝太後強撐著病體,把小姑娘叫進宮來侍疾,每每,永安帝來慈安宮請安時,謝太後都要把小姑娘叫出來,讓她陪永安帝說話兒。

永安帝:……

朕本不是個特別好女色的君王,況且,哪怕好,你們也得給朕找個成年的啊,不能因為你們謝家人丁少,沒有那麽身份合適,一入宮門就能當高位的嫡脈嫡女,所以,就把朕當成個‘畜生’看?

小姑娘都沒到朕的胸口呢?

十三歲?

好歹,你們多養兩口,等她芨茾再送進來?朕也不會覺得,你們不把朕當人看?

“朕看起來,那麽饑不擇食嗎?”

“朕給天下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個急色的?”

“沒有啊,朕後宮的嬪妃,算上剛進來的安貴人,也才15個,真不算多了啊!!”

半夜三更,永安帝坐在龍**,抱著被子跟嚴森訴苦。

嚴森:……

半夜三更被挖起來,困得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他迷迷糊糊地靠著床柱,半睡半醒地道:“無關萬歲的品行,謝家,就是急了!”

“本來明年選秀,謝小姑娘十四,到也勉勉強強說的,可惜,他們也等到不那個時候,隻能先行一步。”

“萬歲要是不願意,含糊著就是,總歸,謝家也沒辦逼您!”

快四十的老皇帝呢,能讓個十三的小姑娘怎麽樣啊?

“唉,朕叫要顧忌太後!”永安帝聞言歎了口氣。

太子被廢,謝琅月移出皇陵,崔家自然是得意了,但,這對謝太後的打擊是致命的,本來就是苟延殘喘的老太太了,如今,更是有出氣沒進氣,太醫院院正都擺明馬上,告訴永安帝:……

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了。

內務府都開始準備白事要衝衝了。

謝太後現下,唯一的願意就是娘家了。

她想要宮裏多個謝氏女,給謝家在後宮留個高位……

“罷了罷了,終歸是生母!”永安帝自我開解著,決定當一個‘畜生’。

嚴森倒是所謂,謝家這個處境,這個吃相,謝小姑娘進宮,別說皇後貴妃了,能撈個妃位,都算謝太後的遺澤!

果不其然。

過了幾天,永安帝隨意找了個‘伺候太後有功’的借口,給謝小姑娘封了個‘靜妃’的位置,隨後,把她安排到了離慈安宮最近的永昌宮裏。

隻是,不曾臨幸。

畢竟外表當個‘牲口’就算了,內裏……

永安帝還是想保持做人的最基本道德的。

——

前朝後宮的熱鬧,那是一茬接一茬。

底層官員和洛陽百姓們看得目不暇接,倒是喬瑛,不太把這些放在眼中。

她忙啊。

大婚成親就在眼前。

“就是後天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

喬瑛感慨著。

“自然是快了,最近洛陽城出了多少熱鬧事兒啊,繽紛淩亂的,我要不是忙著讀書,想要秋闈,我都恨不得貼到皇宮牆根去!”

王如凡拍手,嘖嘖有聲地遺憾著,“可恨可惜,我尚且不能做官,否則,就能位列朝廷,直接看戲……”

“看不上,想站在大殿裏,怎麽都要從三品?你就算中舉了,也得從七品小官做起!”

喬瑛麵無表情!

王如凡,“……”

“我眼瞅著要科舉了!鬧不好就是第一屆女官,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你真是!!”

她哼著,起身要去掐喬瑛腰間的軟肉。

“我後天就成親了,人生第一大事,你不能觸我眉頭哦!!”

喬瑛哈哈笑著避開,高聲喊著。

王如凡愣在當場,片刻,恨恨甩手,“罷了罷了,你要娶新郎了,我不跟你計較,不過,說來,今日怎麽沒看見崔君琢?”

“他最近不是一直伴你左右,晝夜不離,一副生怕你要悔婚的模樣?”

“怎麽今日,居然不在了?”

“我好像一天都沒看見他了啊、”

她好奇地問。

喬瑛眨了眨眼睛,“出府去了,說是有什麽物件出了差錯,還是婚禮上,挺重要的東西,所以出去調換了。”

“看時辰,應該快回來了吧。”

“都出去一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