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宇文承淵自顧自說,沒有留意到雲書山雨欲來的表情,終於惱了,雲書用力抓住他的手,“不要越說越過分,你還沒有死,沒必要交代後事不好不好?”
宇文承淵唇角勾笑,“看來有人很舍不得我死掉呢。”
“你還說!”雲書一下站起來,“我不理你了。”作勢欲走,手卻被宇文承淵牢牢牽住。
此時,程雪衣已經帶著夕顏公子走了進來。
夕顏看著雲書手裏的聖月神幢,淡然一笑,“雲公子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
宇文承淵本來已經留意到雲書一直捧著聖月神幢,看到陌生的夕顏進來更覺奇怪,聽到這話一下全明白了,他按住雲書的手,“不要這樣做。”
雲書回頭看他,?“我已經決定了。”
“不行,你瘋了,沒有了聖月神幢,你如何複國?你甚至無法證明你是蕭氏皇族的身份。”
雲書目光波瀾不驚,“我別無選擇,沒有什麽比人的生命更重要。”
“不行,”宇文承淵深瞳亮得驚人,“我不能讓你為了我作如此犧牲,我,我還不起!”
雲書明澈的目光一直看進他的心底,“你打算跟我講等價交換嗎?那麽我告訴你,你欠我的何止這一件,你永遠無法還清,而我之於你,也是一樣。”
宇文承淵眼裏閃動著絲絲從未顯現過的光芒,靜默無言地看著雲書,“你……永遠不會……後悔嗎?”
雲書眼中已噙著淚,“你今天怎這麽婆媽?”
宇文承淵一下失笑,想伸手摸摸雲書的臉,手抬高一半就無力垂落下來,很快,眼睛也很快失去了神采。
雲書一驚,知道他的毒又發作了,而這次發作比之前都要嚴重得多,宇文承淵蒼白的麵孔已彌漫起一層灰黑之氣,嘴唇變成深紫色,連呼吸都難以為繼了。
“夕公子,救救他,求你快救救他!”雲書走到夕顏跟前哀求。
夕顏點點頭,依舊淡靜,“別擔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得到。”
雲書立即反應過來,“隻要四皇子沒事,我也會信守承諾。”
夕顏走到床前,先點了宇文承淵全身穴道。
雲書不解,“這卻為何?”
夕顏道:“解毒過程會有很痛苦,這樣做是為了防止病人劇烈掙紮。”
雲書也深諳醫理,當即表示認同。
接下來施針,夕顏取出銀針插在在主要經絡處。雲書一看也明白了,這是為了加速血液流動,將深入內髒的毒素通過血液循環帶出體外。原理看似簡單,但施針極其講究技巧,因為針刺之處皆連結著人體最重要的器官,稍有不慎,別說解毒,立即使病人一命歸西。而這位夕顏公子顯然輕車熟路,施針如飛,落處極其精準。
真不愧是名動天下的璿璣才子啊,雲書心裏暗自佩服。
施針完畢,就到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了。夕顏從隨身帶的木匣中取出隻黑玉瓶,倒出兩顆漆黑如墨的藥丸,頃刻間,空氣中漾起一股不知名的香氣,極清冽極幽冷,讓人聞之精神一震,雲書也算百草嚐遍,但想不出不出此香來曆。
夕顏看他驚異的神色,主動解釋道:“這是來自西域波斯國的黑晶沉香,深埋於茫茫戈壁之下,曆經數萬年風沙沉降積澱而成,極其珍貴,我也隻有這麽兩顆了,所以,雲公子,你該理解我為何要價如此高昂。”
雲書深深鞠躬,“公子聖手仁心,雲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