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求恕

宇文承淵從身上取出一柄匕首，“噌”地拔出利刃，對準自己心窩，望著雲書，淡淡一笑，“如果我死了，你就會原諒我，好嗎？”

雲書瞥見他前胸的一道傷口，那是昨天他怕傷了自己，硬生生把劍鋒逼回而傷到的，看上去根本沒有處理，還不斷有血水滲出。

不忍再看下去，雲書移開目光，一臉冰霜，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好！”

宇文承淵露出微笑，沒有絲毫猶豫，高舉起匕首往自己胸口戳去——

“住手！”雲書看到那利刃的白光一閃，想也不想就撲了過來。

宇文承淵一把抱住了他，匕首落到了地上。

“雲兒！我的好雲兒……”

四皇子已熱淚縱橫，不可抑製，記事以來，他還沒有這樣哭過。他隻有更加用力的抱住懷裏的人，好像要將他嵌入懷裏，嵌入自己的生命。此時此刻，他整個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不能放手。不能讓他走，如果雲書離開了自己，他就永遠活在地獄，生不如死。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鬆手！我透不過氣來了”雲書在他懷裏扭動了一下。

宇文承淵忙鬆開臂膀，依然把他圈在懷裏。

“我恨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恨你……恨你……”雲書靠在他胸前抽泣。

“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宇文承握住他的手，“但是，雲兒，無論你怎麽恨我，都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好好吃藥，等你好了，怎麽懲罰我都行。”

藥力很快發生作用，雲書感覺到疼痛漸漸消失了。宇文承淵看到他臉色緩和過來，一直緊蹙的秀眉也開始舒展了，才稍稍放心，柔聲道：“雲兒，讓我陪著你。”

雲書激動地道： “不要你陪！你就會傷害我、羞辱我、讓我痛不欲生，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

宇文承歎了口氣，“你該恨我，我不該那樣傷害你。但是我當時真是氣瘋了，我以為你跟宇文承昊在一起了！雲兒，我那麽愛你，你卻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而且那個還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替我想想，我有多麽難受？”

“你難受你怨恨，所以你就想把我折磨死，來發泄你的怒火！殿下，我在你心中，不過是一件讓你泄憤的工具。”

“不，不是的……我是因為愛你，太愛你，怕失去你，怕到失去了理智，才會那樣對你！”

雲書冷冷道： “在你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後，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愛了。”

宇文承淵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不會的，你撒謊……我們愛曾是那麽深，不會就這樣消失的！”

雲書用雙臂抱住自己，似乎在自言自語，“我愛過一個人，他高貴如神祗，可以睥睨天下，但他對我很溫柔，尊重我，愛惜我，永遠不會傷害我，可是他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我不會再愛任何人。”

“不，雲兒，他沒有消失，他永遠在你身邊，因為他愛你超過愛任何人。雲兒，他知道錯了，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回來吧，他會比起前更溫柔，更憐惜你，更懂得愛你，雲兒，原諒他吧！”

他喊出了這一番話，渾身戰栗，跪倒在床邊，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他覺得自己生命裏所有希望都凝結在這一刻，像一名重罪犯，等待著最後的判決。他甚至不敢去看雲書的眼睛，哪怕一絲厭惡、怨恨、疏離……的眼神，都能將他打入地獄。

他等待著，心髒緊縮，屏息寧氣，默默地等待著——

每一刻都像一生那麽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