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章
“因為——”宇文承平答不上來,卻想起剛才看到程雪衣墜崖的瞬間,自己心痛欲裂的感覺。
“因為——我不想你死,雪衣,我不想你離開我。”在地牢二十多年的日子,讓他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跡。
程雪衣簡直是僵直了,已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他自小孤苦流離,進入禦林軍後又受盡欺淩,從來沒有人在意過他,關心過他。那麽眼前的人對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受過創傷的心最擅長的就是掩飾,程雪衣深深吸口氣,臉上又掛上一貫溫雅的淺笑,欠身道:“殿下,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回營吧。”
“程雪衣,你沒有聽清我的話嗎,我說——”
“殿下,”程雪衣打斷他的話,低聲道:“殿下,我很累了,回去好嗎?”
宇文承平不滿這種避而不答的態度,但看到程雪衣蒼白的臉色和眼裏的痛楚,不忍心再強迫他,無奈一笑,“行,回去吧,你也該好好休息休息。”
“謝殿下。”
當他們回到軍營,立即有士兵來報,“程將軍,四皇子已在中軍帳內等候多時了。”
程雪衣大吃一驚,宇文承淵突然到來,難道是要對宇文承平不利?他立即望著宇文承平,後者卻淡靜一笑,“我不會有事的,別擔心,走吧。”
宇文承淵看著程雪衣和宇文承平一同走進來,而宇文承昊看起來根本不像個被囚禁的人,不由得深感詫異,同時也鬆了口氣,心裏暗暗感激程雪衣對宇文承昊的友好態度,因為自己的確愧對這一位兄長。
他上前一步,對著宇文承平深深一鞠躬,“皇兄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宇文承平吃驚得後退一步,“你說什麽?”
雲書笑盈盈地走過來,“平哥,四殿下已經查清你的身世,你的確是皇帝的孿生兄弟,也是四殿下的兄長。”
宇文承淵又是一拜,誠懇道:“皇兄,之前小弟實在不知情,誤會了皇兄,多有得罪,請兄長責罰!”
宇文承平有些不知所措,見宇文承淵還彎著腰等待著他的回應,便說道:“我是不是皇子我真的不在乎,也不會責罰你,我隻想離開這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宇文承淵詫異地看著他,這番回答出人意料。
雲書插話說:“平哥,你想去哪?”
宇文承平看著他展露笑容,“雲兒,看到你沒有事我就放心了。”然後很坦然地說:“我也不知道去哪,反正先離開長安再說。外麵天大地大,何處不逍遙。”
雲書笑了,“好好,平哥,天地任逍遙,果然是快意人生。”
宇文承平忽然回頭看著程雪衣,“雪衣,你會跟我走嗎?”
此話一出,程雪衣當場石化。
雲書輪流看著他們兩個,顯然是看出來什麽,噗哧一聲笑了。
程雪衣臉紅到了脖子根,拚命低下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書走到他跟前,“雪衣,平哥是個好人,你就跟他走吧。”
程雪衣此刻隻想撞牆。半天擠出一句話,“卑職要去巡查營地,先行告退。”說完便落荒而逃。
宇文承平正要追出去,四皇子叫住他,“皇兄,請留步。”
“皇兄,小弟有一事相求,希望皇兄應允。”
“何事?”
“現在皇帝已死,而國不可一日無君,小弟想尊皇兄為君主,坐鎮朝堂。”
宇文承平一聽就皺起眉頭,想起假扮皇帝的那段日子就煩惱,“不不,殿下,既然皇帝已死,就由你來繼任,這是眾望所歸的事,何必拉上我,我最怕當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