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任傑左手托著右手肘,右手時而搭在左手手臂上,雙手抱胸;時而用右手托著下巴做沉思狀,深吸一口氣,雙眉緊鎖,犀利的眼神在煜兒身上遊走著,敏銳地洞察著煜兒身上枝梢末節處點點滴滴的細節。任傑繞著煜兒轉了半圈,接著又來回踱了幾步,然後便點著頭會意地一笑。
雖已不是第一次看見任傑對待事情這般正經,但是每次的這個時候,眼前的任傑總是讓葉楓和林煜兒感到陌生甚至完全看不透,有如一片平靜無瀾的水域般神秘莫測,模樣中散發出讓人捉摸不定地睿智。
“猜到了嗎?”看見任傑一個人在那自我陶醉地傻笑著,煜兒不禁疑惑著問道。難不成就在這轉幾步功夫就能猜到自己要來做什麽的嗎?肯定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那該要找個什麽樣的台階給他下呢?煜兒心道。
任傑微微低著頭,右手半握著放在嘴邊拇指貼著鼻梁,任由兩束長發散在自己的臉龐前,自負而深沉的說道:“叔父,我已經知道煜兒來做什麽的了。”
“三件事情!”任傑接著抬起頭望著煜兒道,方才,透過自己的眼睛,任傑腦中已經“看見”煜兒來此的原因了。
“哦,那你說說看。”煜兒好奇的說道,麵帶笑意,聲若銀鈴。自己來此的目的之前可是隻字未提過的,但是看任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一時難以辨清,姑且看他是如何講出個所以然來。
“第一件事,家裏麵來客人了。而且,這位來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外公,對嗎?”任傑看著煜兒定定地道。
話畢,煜兒睜大清澈欲語的眸子看著任傑,半響之後,接著問道:“那,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事,就是我母親此刻在下廚做她的拿手菜,而您,是來找叔父回去陪外公說話的,我說的對嗎?”任傑透過眼前的長發望著煜兒,嘴上掛著邪異的弧度說道。
語罷,煜兒一下子站了起來,急急的對著任傑道:“你怎麽知道的?你不好好練功,偷懶溜回去了?”
看見煜兒激動到不覺地站了起來,任傑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心中並沒有絲毫感到詫異,依然自顧的說道:“別急嘛
,姐,還有第三件事情呢。我猜,您應該有東西要帶給我的。”說完,抬起頭望著煜兒,嘴角又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接著道:“對麽?”
看著任傑對著自己邪邪的壞笑,煜兒心道:難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他看破了?不免一陣心虛,接著微挺酥胸,輕掐柳腰,秀發一揚扭過頭去,道:“哼,不對,猜的都不對,除非你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是怎麽知道司部大人到親王府來的,你又沒有離開後院回去過?”聽見任傑剛才一陣的種種猜測,看見煜兒激動到難以沉聲的神情,葉楓便對著任傑細問道。
任傑信自地輕輕一笑,仿佛自己親眼所見而理所應當地知道府中來人了一般,“哈,這還不簡單麽。”
“在剛剛,煜兒走進院中的時候,曾經有個輕掩嘴唇的動作,而且還輕輕的咳嗽了幾下。接著,在她走近我的時候,我聞到煜兒身上隨風飄來的有淡淡的煙草味道,這是為什麽?很明顯,府中的人都知道我母親還有煜兒都是對煙草味過敏的,所以在親王府內是沒有人抽煙的,即使是有,”說到這,任傑看了一眼葉楓,頓了一下,接著道:“也不會當著煜兒的麵抽的。而王府平日間門可羅雀,這樣掐指算來,來客中便隻有我外公是杆大煙槍了。”
聽見任傑的話,葉楓心中略以思索,“嗯,聽起來是有些道理,那你剛才說煜兒是來找我回去陪司部大人的,是怎麽回事?不是有你母親在陪他嗎?”葉楓接著問道。
任傑對著葉楓輕輕一笑,道:“對,沒錯,原本是由我母親陪外公的,但是我母親此刻卻正在膳房裏親自下廚,張羅著外公愛吃的繡球全魚塊,還有我愛吃的紅燒魚肚。而煜兒,剛才本來是在幫我母親打下手的,所以她身上除了有煙草味外,手上還有淡淡的魚腥味。而母親隨後想到外公還一個人在客堂沒人陪著,便讓煜兒來找叔父您回去陪外公。不想,煜兒在來的路上經過客堂的時候,裏麵已經是煙雲繚繞了,而煜兒自然就被熏到了。”
任傑一語道破其中的原委,並配以右手輕扇鼻前的形象動作,葉楓聽完反倒是坐不住了,便從石凳上站起來,對著任傑說道:“小人精,猜得好啊。”話畢,哈
哈的大笑幾聲,雙手背後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去。
任傑望著葉楓走出院門,白了一眼他的背影,道:“又是一杆大煙槍!”說完,轉過身來,看著眼前嬌小的煜兒,而後者此刻雙手緩緩的攪著衣襟,頭低低的看著自己的鞋子,玉頰之上又浮起著兩記淺淺的酒窩,宛若西子,楚楚動人。
“給我吧,我知道,你還給我帶好吃的來了。”任傑看著煜兒壞笑著說道。
“嗯?什麽,哪有什麽吃的?”聽見任傑說話,煜兒弱弱悠悠地答道,赧顏羞澀的模樣甚是動人。
“那,你的手帕哪去了呢?平常你總是一刻不停的隨身攜帶的,要麽拿在手上要麽扡在腰間,我總是一眼就能看見的,現在卻空空如也,總不會是弄丟了吧?”見煜兒不承認,任傑便偏過頭望著臉色緋紅的煜兒問道。
煜兒抬起頭,清靈無暇的眸子靜靜的望著任傑,像是在打量一個怪物一般,仿佛在這個怪物眼前一切東西都是透明的似地,在他的眼中所有的心思似乎都無所遁形。接著聲音細若蚊呐的慎重的問道:“仁傑,你以後會是卜術師嗎?”
卜術師,是大陸上最令人敬畏的神秘職業,煜兒擔心任傑某天會成為那傳說中的那對她來說可畏可敬的卜術師而距她遠去。自小便飽受苦難的她對自己所能擁有的一切都很是敏感,生怕會失去,而任傑剛才所展現在她麵前的推測似乎超越了常理,讓她心中萌生莫名的敬畏和害怕。
“喏,這是你愛吃的糕點,早上剛出籠的,來的時候帶給你的。”接著,煜兒便從衣袖中拿出一方淡紫色的繡帕,展開來,裏麵包裹著幾塊桂花蓮蓉糕點。
“哈···還是煜兒好。”說著,任傑便接過煜兒手中的糕點,不顧一切的流著哈喇子狼吞起來。在任傑的字典裏麵是沒有大陸上人們所謂的卜術師敬畏論的,之前的那些完全是在自己細致的觀察下一步步推理出來的,所以他自然是不知道煜兒的心思了。
“走吧,我們也回去看看外公,他有好久都沒來王府了。而且,我猜,外公現在一定是有什麽心事的,恐怕是碰到難以解決的疑案難題了。”任傑邊吃邊說,接著拉著煜兒猴急地跑出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