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坐落在郊區,乘車到時代廣場還是有些距離。

“同學,你是這所大學的學生嗎?”前方傳來司機詢問的聲音。

喻桐看不見他的樣貌,但是從聲音可以分辨出他的年紀應該不大。

“我是這裏的學生。”

“這所大學很不錯啊,能在這裏讀書肯定是特別優秀的,”司機先是開啟了彩虹屁模式,後接著問喻桐,“你也是本地人嗎?”

好像這裏的出租車司機都喜歡和乘客搭話,喻桐之前也是遇到過好幾次同樣的情況,但是這次總是感覺有些不舒服。

“是本地人。”

喻桐也隻當司機是想通過閑聊打發時間。

“但是聽你口音不像是城區的啊,是縣城的吧。”

“是的,東南邊的縣城。”喻桐的口音已經改變了很多了,可能就是在某些細微之處才能察覺到,沒想到這司機一下就指出來了。

“是嗎?好巧,我老家也是那邊的,算是老鄉了。”

司機說到這裏,情緒更加高漲,好像隱隱約約中有些興奮。

“那確實很巧啊。”

喻桐出聲附和道,也難怪能聽出她口音的問題。

到達時代廣場之後,喻桐下車沒走幾步路就被司機叫住。

“同學,你的錢包掉了。”

這時,喻桐看清了他的模樣,留著寸頭,眉尾上方有淺淺的一道疤痕,因為他皮膚黝黑,所以並不是很明顯。

他從手上拿著一個玫紅色的錢包向喻桐揮揮手,並小跑上前遞給她。

“你叫喻桐是吧?”

喻桐還在納悶他為什麽知道自己名字的時候,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解釋道:“我剛剛打開了你的錢包,在身份證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原來如此。

喻桐收下錢包,連聲道謝。

喻桐在乘車的時候不安感削減大半,司機熱心地將錢包歸還給她,或許是她多慮了。

但是,司機將錢包歸還之後並沒有立即離開,他看著喻桐走進商場,眼神狠厲,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狠狠碾過幾遍,直至熄滅。

喻桐想買一個禮物,一個能夠帶她去見那位所謂“父親”的人。

那要選一個什麽樣的禮物好呢?

喻桐因為這個苦惱了好一陣子,不過好在最後是敲定了。

“您好,請問您需要寫什麽呢?”

喻桐走進了一家鞋店,導購小姐很熱情,上前熱情接待喻桐。

“我想買一雙男士穿的鞋子,就是那種中年男人穿的,”喻桐思考了一會兒,補充道,“或許可以稱為中年成功男人。”

她目前得知的消息是那位開了一家公司,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

“您是要給您長輩買嗎?這邊都是一些熱銷的款式,您看看款式。”

導購小姐領著喻桐到了男士皮鞋區。

喻桐僅僅隻是瞥過一圈,說:“就拿賣得最好的那款。”

導購小姐喜笑顏開:“好的,鞋碼要多大的呢?”

“賣得的最多的那個碼數。”

“啊?”導購小姐頓時愣住,“鞋碼不合適的話,穿著也會不舒服的。”

“沒關係,你給按照我說的給我拿就行了。”

喻桐怎麽會知道那位穿多大的鞋碼,她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導購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到倉庫裏麵找鞋子。

“賣得最多的那個鞋碼好像沒有了。”

她在倉庫來來回回看了兩三圈,確定是沒有了。

“管他呢,她好像也不在意鞋碼。”

她隨手拿著旁邊的一雙鞋出去了。

“小姐,這是我們店裏麵最暢銷的款式,這個鞋碼也是賣得最多的。”

不一會兒,導購笑盈盈地把找出來的鞋子遞到喻桐麵前。

喻桐淡淡地看了一眼,說:“就它吧,包起來。”

喻桐買完鞋走後,導購再忍不住和同事談及此事。

“剛剛那個學生好奇怪,買鞋都不看鞋碼的。”

回去的路上,喻桐看著身邊座位上放著的“禮物”,滿是嫌棄。

還真是浪費錢。

等喻桐回到宿舍時,宿舍裏麵隻有袁蓁。

喻桐打開門的瞬間都感受到了氣氛的尷尬。

兩人雙眼對上之後又連忙避開,不然尷尬會加倍,空氣會變得焦灼。

“哎,”袁蓁先對喻桐說話,“我男朋友把錢還給我了,還多給我轉了五百,說是給我的分紅。”

好了,這下穩穩進入了圈套。

“那你今天又給他轉了多少?”

那五百不過是邀請她入局的籌碼,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套更多的錢,今天錢肯定是轉了,但是具體是多少,喻桐不得而知。

“兩千。”

袁蓁立即給出了答案。

“他說明天會不僅會還給我兩千,還會給一千的分紅。”

袁蓁甚至有些嘚瑟。

喻桐這次沒有勸她,她知道,知識後的勸誡不僅無用,還會招人厭煩。

袁蓁也沒有太在意喻桐的沉默,轉眼又給她的“男朋友”發去消息。

——我最近都有在好好運動哦,期待我們的見麵。

喻桐買了車票隻身前往另外一個城市,去尋找她的“父親”。

這也是她這次回到過去要做的重要之事。

早上坐車,傍晚時分才到。

餘錢不多了,喻桐找了一個車站附近的小旅店住下。

旅店開在居民樓裏麵,其實就是住宿的房子改成了幾間供旅客們居住的小房子,房間狹小,環境堪憂,但是便宜。

便宜,隻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吸引喻桐了。

她還是學生,沒有什麽特別支出的情況下,在學校生活綽綽有餘,但是現在又是買鞋,又是出省的,這錢也不禁折騰。

睡覺前,喻桐將房門反鎖,將床頭的櫃子挪到門後麵擋住。

一夜過去。

喻桐動身前往目的地——喻楊商務。

喻桐在穿回之前,憑借喻雯留下的合同查到不少的東西。

比如,她的父親叫喻成鋒,和喻雯的母親共同開辦了一家公司——喻楊商務。

喻雯的目的很簡單,她希望喻桐簽署那份合同。

其實那是一份承諾書,放棄繼承的承諾書。

喻桐大概看了一些,光是給她的遺產份額,已經是很可觀了。

起碼,是她這輩子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