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吧，菜該涼了。”
袁蓁轉身準備進去的時候，許苗拉住她的手腕。
“從今天開始，我會追你。”
他語氣堅決，還沒等袁蓁反應過來，他先進去了。
何思靜看見兩人是分開進的，就明白了這事還沒著落。
桌上主要都是川菜，江一舟能吃一點辣，和他們這些無辣不歡的比起來就差太遠了。
吃這麽一會兒，已經連著好幾杯飲料下肚了。
“你不要逞強啊，不能吃就別吃了，等會兒散了帶你去吃其他的。”
喻桐悄悄靠在他的耳邊說道。
喻桐是非常喜歡吃辣的，有一次江一舟陪她吃辣，回去拉肚子拉了一晚上。
聽他說，那一整晚他都感覺肚子裏麵都是火辣辣的。
後來，喻桐為了照顧江一舟的飲食，她也很少吃辣了。
“嗯。”江一舟聽後歡喜應承，用溫柔似水的眼神看著喻桐。
這一切都落入了張程安的眼裏。
他有些嫉妒了，嫉妒坐在喻桐身邊的那個人。
他甚至都記不得他的名字，但是就是看著他們互動的場景，看得眼睛生疼，好像連著心髒也一塊兒疼了，是一陣陣抽搐的疼。
以前他會以為，他那不過是隨便的一個人，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張程安放下碗筷，壓了壓帽簷，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出去透透氣。”
何思靜擔憂地看著他走出門外，想要做些什麽，但是又好像什麽都做不了。
喻桐剛和江一舟聊完，手機上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屬地是外省的。
喻桐知道，大概率是喻成鋒打來的。
喻桐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人，也不希望別人知道，有些東西還是讓它掩埋在黑暗的深淵裏才好，不適合暴露在陽光下，不適合被他人談論起。
到外麵後，喻桐接通了電話。
“喂，您好？”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響起中年男人的聲音。
“桐桐，我是爸爸。”
爸爸……
好陌生的稱呼啊，喻桐好像隻是在書本上看過，在電視裏聽過，從未真的感受過。
最開始，她對於這個人是沒有感覺的，隻覺得陌生。
慢慢地，好像心底有恨意破土而出，最後長成參天大樹，把她緊緊包裹。
喻桐艱難的按捺下情緒，說：“爸爸，終於等到你電話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還帶著些許哭腔，硬生生擠出來兩滴眼淚。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還是要裝一下的。
“爸爸看到了你送給我的禮物和你寫的信，爸爸很感動。”
看來，父女情深，喻桐押對了。
“爸爸，鞋子合腳嗎？我第一次見爸爸，想給爸爸買一雙鞋，但是不知道鞋碼應該買多大的，要是不合適的話，爸爸可以給我說，下次我再買合適的。”
喻桐當初決定買鞋就是為了更大程度上激發喻成鋒的愧疚之情。
不知道鞋碼，那可以換一個禮物買呀，但是喻桐可以借題發揮。
試想一下，女兒想和自己見上一麵，所以買了一雙鞋作為禮物，但是還她卻因為不知道合適的尺碼而萬分愧疚。
但凡喻成鋒不是禽獸都會有幾分惻隱之心。
“爸爸覺得鞋子很合適，爸爸很喜歡。”
到這個地步，喻成鋒對喻桐的虧欠之感到達了頂峰。
“桐桐找爸爸是有什麽事嗎？”
雖然喻成鋒對喻桐懷有歉意，但是他還是先入為主地認為喻桐是來找他要錢的，就算不是要錢也是想獲得一些利益。
喻桐也不是傻的，聽他這麽一說，也把他的心思猜到了大半。
“沒有什麽事啊，就是想爸爸了。之前媽媽一直不肯告訴我關於您的事，最近是我和媽媽鬧了好久才得知了一些您的消息，”喻桐隨便編了一個故事，接著故作傷心地問道，“爸爸……沒有想我嗎？”
不得不說，喻桐的每一句話都刺痛了喻成鋒的內心。
“爸爸肯定也是想你的，我過幾天要到你們學校附近出差，到時候我們一起吃飯吧。”
喻成鋒雖然嘴上是這麽說的，但是喻桐心裏跟明鏡一樣。
想不想她不一定，出差大概率也是假的。
事情還沒到很糟糕的局麵，他還是想做些什麽的。
“好呀，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成。
喻桐裝作很興奮期待見麵的樣子。
掛掉電話，喻桐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裝得太累了。
她轉身想要進去的時候，看見門口旁邊的座椅上有一個人。
是張程安。
喻桐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亦或是從一開始就在那個地方了。
他，應該什麽都聽見了吧。
喻桐頓時感到羞恥，好像自己最隱秘的秘密被人窺探，一覽無餘。
她隻能裝作沒有看見張程安，以保留最後一絲顏麵，逃跑似的進去了。
飯後，大家都準備散了。
江一舟對喻桐說：“等會兒可以陪我去吃點別的東西嗎？我還有些餓。”
他用手摸著肚子，裝作沒吃飽的樣子。
喻桐正想答應，卻看見人群中的張程安正盯著自己。
“下次吧，我有點事。”喻桐婉拒了江一舟。
江一舟被拒絕後，神情落寞，但還是善解人意地說道：“沒事，下次吧。”
張程安走在一行人的最後麵，喻桐假裝蹲下係鞋帶，走到了最後麵。
“你……剛剛都聽見了？”
喻桐走在張程安的左邊，試探地問他。
“聽到了。”
他一向據實回答，如果是江一舟，或許還會顧及一下她的心理，假裝說“沒聽見”。
張程安不會這樣，他覺得喻桐在他這裏可以永遠不用隱瞞自己。
“到時候我陪你去。”
“什麽？”
張程安說話的聲音有些小，喻桐沒聽清。
張程安正想重複一遍時，後方有車駛來，明晃晃的大燈照得人睜不開眼。
“小心。”
張程安將喻桐護在身後。
卻不曾料想到，破舊的大馬路上蓄著一窪水。
汽車經過，汙水全濺到了張程安的身上。
“這司機是不是有病啊，看到有人不會開慢點？”
喻桐氣得破口大罵。
“你還好嗎？”
天色太暗，街道的光也不甚明亮，喻桐也不太清楚張程安現在狀況。
“沒事，你沒事就好。”
身上已經濕透，但是他說，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