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他們高談闊論的時候，亓子因為在旁邊等候富陽侯府的幾個隨從幫他買晚場《聊齋之公孫九娘》的影畫門票，所以將這些言辭聽了個清清楚楚。

等到富陽侯府派來的隨人幫他想法子買到了晚場門票送過來的時候，隻見到那個始終麵帶微笑的白衣僧人此刻臉上一片冰冷。

當他的眸子望向別人的時候，隻讓人感覺整個人渾身發冷、全身酸軟。因此，在亓子收下門票就將他們趕回富陽侯府複命的時候，幾個人幾乎是飛一般的逃離了此處。

與亓子再多呆一會兒，他們覺得自己的心幾乎就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了。明明是大冬天，幾個人居然被嚇得滿頭是汗，後背更是冷汗涔涔。

他們不明白，剛才還甚為和善的白衣高僧，怎麽突然給人的感覺就變了？從風和日麗變成了寒風凜冽，甚至他們隱隱感到了一絲殺意。

到底是怎麽了？這是要殺誰？短短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能讓慈眉羅漢化身怒目金剛？幾個人一路跑回富陽侯府，回稟之時自然也將此事一並稟告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就得到了結果。每個人都有不菲的賞錢，但是也有一個要求：都把自己的舌頭管住了，不要在外麵胡說八道。今天的所見所聞，完全是自己做夢見到的。

不過，雖然是夢，可若是傳揚出去什麽風聲，所有人都會因此大禍臨頭！管家說這話時候的森森眼色和寒冷語調，讓這幾個人的後背再一次被冷汗打濕。

幾個人散去之時，一個個都是心中惴惴不安。相互對視一眼後，誰也不敢多說什麽。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都很清楚的知道，這件事就算是爛在肚子裏了。

那個白衣和尚他們今天根本就沒見過；剛才在其感覺到的刺骨寒意也估計是天氣太冷了；幾個人似乎剛才是聚在一起喝酒耍錢來著！

對好了口供之後，幾個人才帶著又驚又喜回家去了。雖然今天很多事而透著詭異，可是懷中的得到的賞賜銀錢卻全部是真的。恩，這就足夠了。

“哼！”亓子冷冷的注視著影畫宮前還在看預告影畫的幾個勳貴子弟，眼光中逐漸開始蔓延出死意。但冷哼一聲後，他卻轉身離開了。

京師中人如今已經通過唐少哲在影畫宮的外置音響中知道了頂層上麵那個每天正午都會發出猶如晨鍾暮鼓一般聲音的是鍾樓裏麵的座鍾在報時。

隻是聽聞轉述了一次，亓子已經清楚了影畫宮頂層上麵那個座鍾是如何計時的。看了看手中的晚場門票，上麵寫著開映進場時間是晚上亥初（現代北京時間21:00點整）。

抬頭再去看頂層的座鍾，通過對照影畫宮外張貼著的巨大時刻表，亓子很清楚現在的時間是申正一刻。默念了一下時間之後，亓子詭異的一笑，轉身離開。

“哼，既然時間還早，不妨先和這些口無遮攔的小子們玩一玩。我倒要看看，這些口出狂言的燕逆麾下到底學得了幾分本事？”

隨著心中的冷笑聲中，亓子從影畫宮所在的崇文門裏街離開，隨便轉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胡同。多走幾步後，亓子開始仔細打量周圍。

“似乎沒有人在外麵。很好，那就在此變化吧。”

隨著亓子的自言自語，他突然停住腳步，慢慢站好在胡同的一個角落。隨後，隻見他漸漸閉上眼眸，雙手合什，口中似乎念念有詞。

很快，就見他臉上銀光一閃，居然浮現出一個白色鬼臉麵具來。除了一對精光閃閃的眸子之外，整個臉頰都籠罩在這個白色鬼臉麵具之下。

若是被剛才的其他人看見，定要嚇出一身冷汗來。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方才一直慈眉善目的圓臉僧人臉上居然還帶著一張白色鬼臉麵具。

剛才明明臉上什麽也沒有，此刻居然憑空浮現出來一張白色鬼臉麵具，著實讓人覺得有些詭異。而他的身上衣衫此刻居然也起了變化。

一身白衣僧袍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一身黃袍。若是有人在身邊看見，絕對會說亓子根本不曾換過衣衫。可是，偏偏那一身白色僧袍，變成了一身黃袍。

更加與眾不同的是，在他的身後居然又浮現出來了一件黑色的披風鬥篷。如同剛才臉上的白色鬼臉麵具一般，完全是憑空浮現。

打一個合適的比喻，就是這白色鬼臉麵具和黑色披風鬥篷，就像是一直在亓子的臉上和身後隱身一般存在。僅僅是，此刻才露了出來而已。

倘若這一幕再被前麵幾個富陽侯府派來的隨從見到，隻怕他們會徹底對自己的眼神產生懷疑。因為眼前的這一幕完全是他們不可思議的。

亓子卻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他隻是睜開了眼睛。迅速的掃視了自己一遍後，他再次雙手合什，口中繼續念念有詞。

不過他並未發出半點聲音，一切的行為都似乎隻是他在口中默念而已。不知是因為他念了什麽咒語，還是施展了其他手段。

片刻後，他臉上的白色鬼臉麵具居然在銀光一閃後就消失不見了。似乎再一次將本身隱身了起來。而此刻亓子的眉眼臉型，居然與方才完全不同了。

那個濃眉大眼、圓臉微笑的臉龐不見了。此刻出現在亓子麵上的卻是一個略微有些狹長的臉頰，一對精細的鳳眼和一頭濃密的黑發。

同一時刻，他身上的黑色皮風鬥篷也慢慢消失。一身黃袍並沒有變成剛才的白色僧衣，而是顏色一轉變成了一襲藍色儒衫。

再配合現在長臉上的儒雅書生氣，任誰都不會將他和剛才那個濃眉大眼的圓臉白衣僧人聯係在一起。

不單如此，剛才看起來還大約有182公分的身高，居然也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變成了170公分上下。可以說，亓子從頭到腳都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這個時候的亓子才慢慢的再次睜開眼睛，隨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後，又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把折扇“呼啦”的一聲將之展開。

“結發未識事，所交盡豪雄。卻秦不受賞，擊晉寧為功。脫身白刃裏，殺人紅塵中。當朝揖高義，舉世稱英雄。”

語調之中，盎然之意直逼蒼穹。更令人驚駭的是，這片刻之間朗誦而出的這幾句詩詞聲音，居然也和之前白衣僧人的語音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哼。”

冷哼聲中，亓子“刷”的一聲合起折扇。他抬頭看看天色，太陽雖然已然掛在天空，但是不知何時卻有一縷烏雲慢慢逼近。

“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