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大明永樂十九年，正月十四日。
自從影畫宮出現後，整個大明的京師就處在絕對的興奮之中。從上到下的所有人，都隻有一個談論焦點——那就是影畫宮。
影畫宮中的一草一木，影畫宮中的點點滴滴，都是京師中最近一段時間的聚焦核心。對於影畫宮而言，幾乎沒有遺漏下任何的隱秘。
京師中大小茶樓、酒館、戲團、書院，都在爭相恐後的談論影畫宮。酒樓之中、茶館之內、天橋之上，沒有一個地方不說影畫宮的。
你是說書先生，那你不說一段影畫宮的相關內容，你的說書就沒有一個人去聽；你是消息靈通之輩，不說出影畫宮的子醜寅卯來，你就丟臉去吧。
整個京師之中，你要是不知道點影畫宮的消息，那你就會感覺自己根本和這個時代脫離了關係。甚至，據說很多讀書人都已經開始寫賦、吟詩、作詞來記述影畫宮的出現和存在，並用最華麗的語句去形容、去讚美、去向往影畫宮中的一切。
來往京師的商人，在這段時間中，腦中充斥著的隻有影畫宮的新聞。就明代而言，消息傳播除了商人往來散布、就是儒林文章宣揚，再不就是親朋同鄉之間的信函交流。
總之，自影畫宮開張至今不過短短幾日時間。這個消息卻像插上了翅膀一般從京師飛向整個大明，乃至整個東亞，傳播向五湖四海、九州八方。
這樣的狀態，與影畫宮的受眾之廣泛是分不開的。影畫宮不比仙緣夢歸茶室，茶室之中雖然也曾有過視頻播放。
但第一，茶室的受眾太狹窄，不是巨富權貴之家根本無力支付千兩白銀的消費去見識過那些奇景；第二，茶室的觀眾人數太少，根本無法形成一股巨大潮流。
雖然在京師中火熱至極，讓順天府上下周邊都當做新鮮事的熱議了一陣。可是，畢竟隻是口口傳聞，進去看過視頻的人太少。
僅僅通過言詞來描述唐上仙播放的影像內容，那畢竟還是與親眼想看有區別的。何況，前幾次在仙緣夢歸茶室中的視頻多是修真隱秘。
這等奇事雖然會造成短時間的熱度，可是與大家平日裏耳濡目染的內容究竟是差了很多。如同網絡小說，外星人內容的雖然新鮮，可是除了初聽乍聞外根本沒什麽稀奇，而曆史、都市、仙俠內容的小說才是王道。
影畫宮則不然，不但受眾極廣，座位多、票價低，而且其中播放的內容無論是《西遊記》還是《聊齋》，都是眾人喜聞樂見的神仙妖怪和鬼狐軼聞。
因此，整個京師在影畫宮僅僅正式運營了兩日之後，就出現了井噴一樣的效應。全城上下，無論是誰都在談論。別說普通百姓，就是深宮大內也討論的熱火朝天。甚至朱棣也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微服出宮的可行性。
“唔，從包廂中去看影畫可有什麽不便之處？”朱棣不好去問別人，隻有向自己鍾愛的皇太孫朱瞻基拐彎抹角的詢問。
朱瞻基哪裏知道自家皇爺爺也想出去看看新鮮，充滿興奮之色的回答道：“沒有任何不便之處。孫兒已經去看過三次，進出包廂都很方便。不但有著專用的門戶通道，而且房中寬敞舒適，視線也很好。”
“聽說昨晚上還播放了一出《聊齋之公孫九娘》？”朱棣頗有興趣的問道。
“是的，皇祖父。”
明亮寬敞的酒樓雅間之中，幾個衣衫華麗的客人圍坐在酒桌前，聽其中一個油頭粉麵的胖子在高談闊論。
“……誰能知道，這樣貌美如花、文采斐然的女子居然會是孤魂野鬼？……就這樣，公孫九娘與那書生成其好事，結為夫妻……”
“阮大鉞，你說的可是當真？那燒紙所得的冥錢鬼幣在陰間就是真金白銀？”
“沒錯，確有其事。那書生的外甥女正是用其舅父燒紙所得為其向公孫九娘下的聘禮。可見，陰間所用金銀確實是陽間的焚燒紙錢。”
“哎呀，那看來我得再給我爹去燒點冥幣紙錢，免得他老人家在陰曹地府不能像在世間生前那般山珍海味了。”
“恩，同去同去。我叔父和嬸娘泉下有知，也必在等我多燒一點紙錢過去使喚。”
“今夜晚場，我必去親眼目睹一次《聊齋》。”
一間門牌高掛，客流不斷門前的茶館中，一個中年白淨文士一拍驚堂木，喝道：“書接上回，今天且給大家講一出靠山王楊林……”
“真是無趣，居然還在說隋唐？難道就沒點新鮮的麽？”
“快去老王茶館，那邊的劉麻子今天要講昨晚影畫宮新出的影畫《聊齋之公孫九娘》。去的晚了，可就沒位置了。”
“哦？當真是影畫宮昨晚那個夜場的影畫？若不是我去的晚了沒能買到門票，何必……”
“我也一樣，先去聽聽再說。”
“唉，仁兄稍待，且慢行一步，我與你同去。這邊範鐵嘴講的隋唐早就聽得耳中生繭了……”
中年白淨文士再看茶館之中，隻剩下了空****的桌椅還在當中，客人早已跑得精光。
“子元兄，書院休沐之時，我等一同去影畫宮看看可好？”
“哦？伯真賢弟也好此道？”
“那是自然。自從看完《西遊記》的第一話之後，小弟便開始尋思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那石猴在菩提老祖那裏學到本領之後，回去那花果山水簾洞，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呢？”
“哎呀，伯真賢弟如此一說，竟讓愚兄也有些心急火燎起來，恨不得就此飛到影畫宮中，立即去看那《西遊記》第二話。”
“兩位同窗可曾知道，昨夜影畫宮據說還放映了一部《聊齋》。聽說，其中有個女鬼極其美豔，竟然嫁給了一個書生。”
“哦？陰陽殊途，竟能成此好事？”
“今天還能看到麽？”
“據說今夜晚場還會放映一次。”
“哈哈，那小弟必然是要去一觀的。”
“緋兒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女子被反賊牽連誤殺之後竟然化為女鬼，居然還與書生成親？”
“哼，不過是一個續弦填房罷了。”
“姐姐，莫要這樣較真。畢竟人鬼殊途，還能在陽間遇到心上人也算不易。”
“哼，可那書生居然負心薄幸，沒有完成公孫九娘的叮嚀囑咐之事。”
“唉，那也怪不得他。你不是也說，他是盡力去找卻迷失在亂墳崗上了麽？可惜，後來相遇卻不相識，勞燕終究分飛去。”
“嘿嘿，雪晴妹妹，要不今晚我們姐妹幾人一起去影畫宮見識見識這個公孫九娘是何等人物，可好？”
“呀，唐姐姐，妹妹雖想去見識一二。可那時候已經到了亥時，未免太晚了些。小妹根本無法出門半步的。”
“唉，我也無法出門。身為女兒身，真是人生之大不幸。憑什麽那些臭男人就可以不管不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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