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很好，我們有了一個好的開始。我相信隨著交流深入下去，你會對自己的最終選擇感到滿意的。”早在得到答案之前，獨舞的心中也對絡腮胡子的來曆有著屬於自己的判斷。

能夠有實力並且有勇氣秘密派遣潛入者來到永恒之城的組織，絕對不會也不可能是小組織。例如誰都不會相信柬埔寨會派遣高級特工明目張膽的潛入美國白宮去進行秘密活動一樣，二者的地位根本不對等。

不提實力方麵的差距，不對等的雙方僅僅是交際圈子都完全不同。一個區域地方組織不可能去國際組織的中樞進行活動，通常分支機構才是他們的目標。

基於此，獨舞的心中有所懷疑也是很正常的。不過，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潛入者的真實背景其實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麵對特殊的位麵旅行者，她的判斷從一開始就走上了歧途。

唐少哲的腦筋同樣在高速運轉當中，從剛才褐發女人的話中，他聽出了毫無掩飾的招攬之意。完全沒有想到改變身份秘密潛入被揭破之後，等待他的並不是攻擊。

既然如此，那麽何不趁機答應下來呢？毫無疑問，打入敵人內部是瓦解嚴密堡壘的最佳方式之一。唐少哲含含混混的變相承認了自己的來曆，很想造成一種自己也是有背景的，並非是孤魂野鬼的感覺。

略顯無奈的頹廢男人攤開雙手，懶懶道：“除此之外，又有什麽辦法呢？打又打不過你，跑又跑不出去，我也沒有自殺的勇氣。現在看來，我可供選擇的方向並不多呢。不過，麵對神之右手，我投降也不是什麽特別丟人的事情。”

獨舞饒有興趣的看著胡子拉碴的男人，對於他的這種不羈灑脫態度表示欣賞，道：“很快你就會明白這一次的選擇是何等的聰明了。那麽現在，跟我進去前麵的辦公室聊一聊，不反對吧？”

頹廢男人苦笑一聲，摸摸脖頸大動脈後，道：“我反對有效嗎？”

褐發女子淡淡笑笑，絲毫不見驕傲的神色，道：“當然沒有。”

獨舞所說的房間位於地下冥堂的深處左手邊。這是一間獨立的會客室，空間不大，但適合少數人進行近距離交流。分賓主落座後，唐少哲甚至獲得了一杯咖啡的招待。要知道，能喝到獨舞親自動手煮咖啡的人現在可是屈指可數。

看見現場的樣子，沒有人能看出來在此之前的幾分鍾裏，如今對麵坐著的男女居然展開過生死之戰。唐少哲輕輕啜一口咖啡，發現味道很好的樣子。

剛才看見褐發女子動手泡咖啡，他還以為對方是做做樣子，其實拿速溶咖啡出來而已。沒想到夜冥教大名鼎鼎的神之右手居然泡著一手的好咖啡。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談論八卦話題的時候。沒等他開口，對麵的褐發女子先開了口。

“我剛才聽見你的介紹，但很抱歉沒有聽清。恩，萊茵哈特先生，我沒有記錯吧？”

“是的，獨舞小姐。”

開篇的平淡之後，就掀起了第一波攻勢。唐少哲毫不意外的在本次行動中充當男性小受的角色，而對麵的獨舞則是強勢女王。

“很棒的名字，不是嗎？聽你剛才的意思，是已經做出了選擇，對不對？”

“是的。我突然覺得，您說的很有道理。我奔波許久，往來於生死之間到底是為什麽呢？我是個喜歡享受生活的男人，能夠找到更強大的依靠來讓我享受生活，何必還要浪費時間呢？或許加入夜冥教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我為什麽不試試呢？”

“很高興你這麽說。開誠布公的說，這就是你一生之中所做出的最明智選擇。”

“是嗎？嗬嗬，我也希望是這個結果呢！”

頹廢男人微微的聳聳肩後，再次低頭喝了一口苦澀的咖啡，滿臉的滄桑之色。不得不說，唐少哲從某種程度來說算得上一個演技精湛的人。

他已經成功塑造出來一個心有不甘，但卻迫於形勢做出選擇的形象。不過，獨舞見過的各色人等很多，打交道的對象也不乏滿腹狡詐的人。因此，她雖然參考唐少哲的表現，卻不會真的就此作出判斷。

這樣容易相信別人的家夥，除了聖人就是傻瓜。很顯然，獨舞二者都不是。因此在她心中，眼前這個萊茵哈特顯然還處於考察期間。剛才的交談中，雖然說話不多，但是獨舞的詞鋒卻頗為壓迫。

“嗬嗬，我們喝的咖啡是來自南美哥倫比亞叢林中的蘇帕摩(Supremo)咖啡。她的香味很獨特，微微的苦澀之中帶著甘甜的滋味。再喝一口，仔細的品嚐一下她令人難忘的口感吧。

“其實與這杯咖啡很相似。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感到苦澀。但是仔細體會後，才會發現原來甘甜也夾雜在其中。你是個聰明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頹廢男人有些苦笑的再次啜一口咖啡後慢慢品味其中的味道。唐少哲當然聽得出來獨舞的意思。或許加入夜冥教的開始是由於被逼無奈咽下的苦酒，但是以後的日子會證明加入夜冥教的選擇其實是很好的結果。

不得不說獨舞是一個很棒的說客，她似乎很擅長營造氣氛來挑起話題。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現在根本看不到，她先通過煮咖啡的過程來平複雙方的心情——主要是頹廢男人的不爽和恐慌。隨後，又將整個局麵主導成為一次友好的交流空間。

夜冥教的高層果然沒有一個簡單人物。細數之前見過的每一個高層人員，似乎每人都有獨到之處。雖然欲望使者奧爾德雷德死在了唐少哲的手下，但他畢竟不長於戰鬥。

看來，想要打入其中，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果然，隨後聽到的獨舞要求就不再是和風細雨了。也容不得半點轉圜之處，幾乎等於投名狀了。

中國，長河省，銀夏市複興區公安分局。

聽著麵前信任部下的詳細匯報，也秘密親自提審過一次犯人的李靖，現在不得不相信這次事件的真正幕後黑手真的那麽簡單。

“……綜上，嫌疑人範西儀所交待的各個方麵線索匯聚起來後，整個案情的拚圖再沒有任何缺陷。所以，這個結果很可能就是本次事件的真相。”

柳愷肅立當麵詳細匯報了前前後後的一切細節後，見到李靖依舊是一副托腮皺眉的樣子，心中不由有點忐忑。身為心腹，他對眼前這個局長的了解也遠勝旁人。

雖然他在私生活方麵比較亂，經濟方麵也不見得清白。但是，他對於本職工作確實有著遠超別人的嗅覺。很多時候通過一些簡單到會被旁人無視的細節線索，就能夠找出整個案情之中的關鍵所在。

現在他聽到本次案件的最終結論後沉默不語，這代表著什麽？難道是對於這個結論的真實性還存疑？不應該呀！畢竟那個犯罪嫌疑人範西儀局長也親自提審過一次啊。假如不是這個原因，那又會是什麽呢？

始終認為自己很沉得住氣的柳愷在李靖的麵前卻戰戰兢兢，總有點放心不下。眼前的局長在破案方麵是高手，對待部下也很好，但嚴厲起來的時候也很可怕。不說很多公安幹警會被他訓到麵無人色，還有甚者是女警察甚至被訓到哭。

“局長，有什麽問題嗎？”柳愷想到這裏，不由小心翼翼的多問一句道。

殊不知現在的李靖心中正在苦笑不已。開始時候發現這件事之後，他直接認為這是政治對手在背後操縱。雖然也想到了有可能是仇家的行動，但是仔細排除後發現這個可能性很小。

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有將唐少哲這個名字想起來。雖然這個大學生和他的兒子有過小衝突，但在他看來那都是年青人之間的一點屁事兒，根本不值得他去操心。何況，當初他也暗示過某些人為兒子出了氣。

那些事情說起來對他的影響都不大，真正對他的政治生涯產生威脅的反倒是那次車禍之後發生的網絡宣傳事件。原本一個他根本不覺得認為有多麽嚴重的小事情，正是在那之後才變得棘手起來。

不過是一次車禍罷了。這種交通事故每天每分鍾在全國全世界都有發生，因此出現的各式各樣的結果也很平常。對李靖來說，雖然兒子是酒後開車撞死了人。但是性質其實並不惡劣，沒仇沒恨的怎麽也轉不到刑事層麵去。

利用他的一些人際關係打點一下，賠點錢也就算完了。雖然死去的那個女大學生李靖也覺得可惜，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去追究活人的過錯有意義嗎？不如在經濟上給對方足夠的補償就好，哥們兒不差錢。

對於這些事情，李靖從來也不是那麽小氣的。在他看來，真正與其仕途聯係在一起的問題才是大問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權力和因此產生的關係。正是因此，他的兒子才可以在撞死人之後高聲宣稱老子是李靖。

李靖不可怕。托塔天王再強大也沒見到他從天上下來，甚至還拿他的兒子哪吒都沒什麽辦法。但是公安分局長李靖很可怕，掌握國家暴力機關的權力才是一切源頭。

所以在得知原本認為很嚴重的事件其實不過可能是一個大學生的報複行為後，李靖整個人覺得這件事簡直難以接受。人生大起大落實在太快，過於刺激了！

“哦，沒什麽。小柳，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