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楚楚番外 (7)
我這個姿勢讓自己處在下風,不方便跟他們打招呼,正想起身,裴言嶠的手臂又緊了幾分,隨後他挽著我的腰站起來,在離楚辭幾步遠的位置,裴言嶠以一種睥睨的眼神看著楚辭。
他的氣場很強大,讓人感到壓迫,我看見戚善美嚇得小臉一白,越發抱緊了楚辭,滿是防備地盯著裴言嶠,似乎在擔心裴言嶠會把她怎麽樣。
很好,裴言嶠在外人麵前完全是另一番模樣,雖然我不怕戚善美,平日裏她也不敢招惹我,但裴言嶠第一反應就是護著我,這讓我很感動,真真切切地覺得這就是我的男人,他會為我遮風擋雨。
我和言嶠很默契,誰都沒有先開口,並不是沒有教養,而是該擺架子的時候,就要擺架子,僵持了十幾秒鍾,楚辭的目光轉到我的臉上,定定地看著我,他漆黑的眸子裏浮起澀痛。
他抿了一下唇,半晌才對裴言嶠說:“裴少你好,我叫楚辭,是楚楚的…………朋友。”,楚辭說著就抽出被戚善美挽著的手臂,上前兩步對裴言嶠伸出手。
裴言嶠的手卻依舊沒有從我的腰上移開,對於楚辭的友好,他也隻是淡淡地點點頭,側過臉低沉地問我:“楚辭和楚楚你有一個字相同,你們是一家人?”
“他是a市楚家的長子,跟我重字隻是一個巧合。”我不想讓裴言嶠誤會,就這樣解釋道。
戚善美卻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訝然地說:“怎麽會是巧合?當年三姐你的母親把你抱在眾人麵前時,七歲的楚辭哥哥就建議給你的名字裏用一個‘楚’字。後來兩大家族裏的幾個長輩做主給你們定下娃娃親,你和楚辭哥哥一起長大,楚辭哥哥很喜歡你,對你很好…………”
我不以為然地打斷戚善美,“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是裴家財閥的長夫人,倒是善美你…………”,我笑看著戚善美,語帶譏誚地說:“現在楚辭是你的男朋友吧?你應該巴不得我和楚辭沒有任何關係,卻故意把話說得曖昧是什麽意思?”
戚楚兩家這些年來往密切,爺爺一直把楚辭當做自己的孫子對待,再加上楚辭是楚家的長子受盡恩寵,所以長輩們依著他,給我起名楚楚,而戚善美從小到大都很喜歡楚辭,楚辭卻唯獨鍾情我一個人,戚善美當然就視我為最大的情敵了。
如今在我嫁給裴言嶠後,楚辭終於成為了戚善美的男朋友,也不知道戚善美用了多少手段,她嫉妒我過得好,所以才不惜把自己的男朋友推給我,試圖挑撥我和裴言嶠的關係。
真傻,一方麵多年來都是楚辭一廂情願,我對他從未產生過男女之情,再者就算裴言嶠知道了又怎麽樣?因為愛才會在乎,而裴言嶠還沒有愛上我,他不會對曾經我和楚辭定下娃娃親一事耿耿於懷,這樣一想,我頓時輕鬆又坦**了。
戚善美被我堵得接不上話來,我沒有心思再理會他們,轉過頭問裴言嶠吃好沒有,他不是想去我的房間嗎?順便可以休息休息,裴言嶠嗯了一聲,隨後摟著我的腰從楚辭身邊走過去,不用看我就知道楚辭的視線跟隨著我。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見裴言嶠的表情裏確實沒有什麽變化,我到底還是有些失落,果然他還沒有愛上我,若不然這種情況下,一般男人都會吃醋吧?我嘲笑自己太天真了,也就隻是幾天時間,不可能因為我和裴言嶠發生了關係,他就會一下子愛上我了。
晚宴安排在了某家酒店,排場不小,我和裴言嶠進去包間時,爺爺還沒有從公司回來,幾個叔叔和姑姑,以及他們的部分兒女都在,不出所料,作為如今戚家繼承人的二哥並沒有來。
彼此問候過,我和裴言嶠坐了下來,十多個人的態度很冷淡,更沒有以我和言嶠為中心,大家各自聊著自己的,我和言嶠反而有些被冷落了,換做平日我不在乎他們的態度,但我無法接受他們這樣對待裴言嶠,所以心裏有些不高興。
若不是這些規矩和我的爺爺,我也不會回來這一趟,我在餐桌下握住裴言嶠的手,心裏疼痛而愧疚,低聲對他說:“對不起。”
像他這樣的出身,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再加上裴廷清和裴姝怡那麽捧著他,所以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受過被忽略漠視的待遇吧?
裴言嶠聽懂了我的意思,把椅子拉過來離我更近,他用厚實的大手包裹著我的,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頰上,在我耳邊低沉地說,透著愉悅的笑意,“你果然很喜歡我,不然也不會替我考慮那麽多。但你應該也知道,幾年前的一段時間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經曆過落魄期。那個時候我遭受到的鄙視、唾棄甚至是謾罵,對比起眼下你家人的不待見,真的不算什麽了。”
“在我最風光的時候或許我不能忍受,但如今我覺得其實沒有什麽好在乎的。跟我過日子的人是你,不是他們,不可能因為他們看不順眼我,我就遷怒到你的身上。”說著裴言嶠湊過來,當著眾人的麵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放心吧我沒事,倒是你悶悶不樂的,讓我心裏也不好受了。乖,給爺笑一個。”
我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我和裴言嶠,我有些難為情地推著裴言嶠,他卻還是旁若無人為所欲為,距離我很近,隨時都會親上來的架勢,低聲威脅著如果我再不笑,他就繼續親我,但這次他不會輕易放過我了。
我無奈,抬起臉對裴言嶠笑了一下,並非敷衍他,而是我心裏確實很甜蜜。
結果這貨順勢在我的唇上用力地啄了一下,又是疑惑,又滿足地說:“楚楚你的唇上是不是每天都抹蜜?軟軟的、甜甜的,讓我親不夠,一直想親你。”
我:“…………”
好吧,看來我必須適應這二貨不分場合和時間、有事沒事就親我一下的行為,但這更讓我不能理解為什麽他要關燈跟我zuo愛。
而回到戚家後再沉重壓抑的心情,因為有裴言嶠在身邊,都變成了快樂。
門在這時被推開,我抬頭望過去,戚善美像中午那樣挽著楚辭的手臂走了進來,她以男朋友的名義把楚辭帶過來參加家宴,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眾人看到他們親昵的姿勢就明白了。
我二叔的女兒很高興,先開口說:“你們兩人早就應該在一起了,善美和楚辭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之前我就不看好楚楚和楚辭。”,她轉頭看著楚辭,頗有些同情地說:“果真是楚楚不忠誠,不顧多年情義背叛你,轉眼功夫就勾搭上了裴家,做了裴家財閥的長夫人。”
我當初為了嫁給裴言嶠,而跟整個家族決裂,也就隻有爺爺還護著我,如今爺爺還沒有過來,他們當著我和言嶠的麵就說出這種話來,我抿了抿唇,暫且忍下了,手不由得握緊裴言嶠。
楚辭在我對麵坐下來,皺著眉頭眼風淩厲地掃過我二叔的女兒,對方就不敢說話了,我二姑的兒子卻接道:“我倒是為楚辭感到不值,你們兩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結果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原來裴家少爺口味獨特,喜歡二手貨…………”
“那有什麽好奇怪的,他爸媽的口味才更重吧?雖然後來向外界澄清了,但這種小伎倆誰不會玩,拿別人當猴耍呢!”
a市是戚家的地盤,他們的膽子就大了些,不把裴言嶠放在眼裏,而雖然表麵上沒有什麽反應,但裴言嶠的手卻在顫抖,用力地握著我的,都快要把我的手捏斷一樣,我沒有試圖抽出來,心裏很難受。
不管他們怎麽詆毀我都沒有關係,反正清者自清,但他們這樣罵裴言嶠,卻是我不能忍受的了,我拉開椅子猝地站起身,端起手邊的茶杯“刷”的一下,就把一小杯的茶水潑在了我二叔的女兒臉上。
而茶杯直接砸在了我二姑兒子的額頭上,一大片鮮血頓時湧了出來,隨著我二叔女兒的一聲尖叫,其他人也變了臉色,幾個女的發出驚呼,把我二姑的兒子圍了起來,一時間屋子裏喧鬧一片。
那邊唯有楚辭仍舊氣定神閑地坐著,用那種我熟悉的悲涼目光凝視著我,我知道他心裏一定在責怪我不該為了裴言嶠這個外人而對自家人動手,但我都能背叛整個家族了,還在乎他們再多給我追加一條罪名嗎?
我漠視楚辭,一手拿過雕花陶瓷茶壺,站在那裏往杯子裏倒著茶水,在漸漸安靜、眾人全都憤怒地看著我時,我把茶杯推到裴言嶠的手邊,沒有抬頭淡笑著說:“你們有什麽資格指點別人?在場的人中誰是私生的、誰是二房、誰又是小三上位,我想你們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吧?”
“戚楚楚你…………”此地無銀三百兩,我二嬸並非原配,她怒不可遏地指著我,“你不要仗著老爺子,就以為我們拿你沒有辦法了。老爺子也就幾天活頭了,我看你到時候還敢不敢這麽囂張。”
他們巴不得我爺爺早點離世吧?我的唇角陡然一沉,端起茶杯想潑二嬸,下一秒鍾手腕被一隻大手按住,我的動作頓住,低頭看著坐在那裏的裴言嶠。
他在這時長身而起,深褐色的雙眸波瀾不驚地掃過對麵的七八個人,裴言嶠的唇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卻連我都覺得心驚膽戰,姑姑和嬸嬸的麵色變得慘白,身上的氣焰頓時減了不少。
“楚楚既然嫁給了我,以後就是裴家財閥的人了,自然不需要靠著你們戚家的哪一個人,而憑借裴家財閥和我這個老公的實力,若是楚楚真的想把你們怎麽樣,那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嗎?”裴言嶠說著,微微眯起細長的眼眸,裏頭凝聚起一股子的殺氣。
他的笑也漸漸冷了下來,“我和楚楚今晚能來,那就說明還把你們當回事,等到哪天你們真的什麽都不是了,那時候我想也沒有必要再以禮相待,所以我提醒你們,最好是從現在就提高你們自身的利用價值,否則…………”
裴言嶠沒有開玩笑,也不是嚇唬他們這些人,我絲毫不懷疑裴言嶠有實力滅掉整個戚家,我的眼中湧出一片潮熱,視線朦朧地凝視著裴言嶠俊美的側臉輪廓,心裏百感交集難以形容。
我隻知道這就是我愛的男人,無論狠戾也好,溫柔也罷,他都在用他的方式護著我、寵著我,這一刻我的胸腔裏激烈澎湃,對他的感情是那麽強烈火熱,從來不矯情的我,一瞬間隻想撲到裴言嶠的懷裏痛哭一場。
房間裏一片死寂,裴言嶠在這時轉過頭,仿佛是冰雪消融,一瞬間他身上所有的戾氣都不見了,變成我熟悉而貪戀的溫柔,燈光下裴言嶠的眸子裏熠熠生輝,噙著笑問我:“老婆,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我餓了。”
夫妻間再平常不過的一聲稱呼,卻讓我失了控,積聚在瞳孔裏的淚水猝然滑落而出,這麽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在人前哭,也是第一次如此狼狽,但我顧不上那麽多了,在裴言嶠的手指撫上來時,我用力地點點頭,“好。”,我伸出手臂摟住裴言嶠的脖子,哽咽地要求,“抱我。”
裴言嶠唇邊的笑意柔軟而寵溺,低沉地應了我一聲,隨後彎腰勾住我的腿,打橫將我抱在懷裏,他步伐穩健地往外走。
這場家宴不歡而散,一路上我把臉埋在裴言嶠的胸膛裏,無聲地掉著淚,他的襯衣被浸濕了,走出酒店的大廳時,裴言嶠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還在哭?”
不等我回答,他戲謔地笑著說:“你要麽不哭,一哭起來就沒玩沒了。新婚夜你睡著了做噩夢,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凶,當時我想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我一頓,猛地抬起臉看向裴言嶠,“你還嘲笑我,難道這個時候你不該安慰說‘不要哭了,再哭我的心都碎了’嗎?”
“好,楚楚你不要哭了,再哭我的心都碎了。”裴言嶠垂眸跟我對視著,很配合,唇邊卻止不住笑意。
我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握起拳頭要去捶裴言嶠,過了一會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也太小女人了,完全不是我的風格,而照著這個氛圍再發展下去,我是不是要嬌嗔地說:“都怪你都怪你,你欺負人家…………”,我頓時被自己逗笑了。
裴言嶠勾唇嘲笑著說我才是二貨,自己一個人傻樂什麽?這讓我想起裴言嶠跟我說的那時段敘初罵他二貨,他就回你才是二貨,你全家都是二貨,於是我沒有控製住,“噗”地笑出來。
裴言嶠已經抱我進了車子裏,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炙熱的唇吻住了我,我的身子一顫,連忙抱住裴言嶠的脖子迎合他,剛鬆開緊閉的唇,他滾燙的舌頭就頂進來了。
半晌後裴言嶠才離開我的唇,彎起手臂一把將我裹進他厚實的胸膛,他的臉埋在我的肩上喘息著,我能感覺到他肌肉的繃緊和熱度,下身的火熱都抵著我了,過了好幾分鍾,我們彼此身體裏燃燒的欲火才熄滅。
裴言嶠把我從懷裏拉出來,兩手捧著我的臉,“楚楚。”,他低沉地叫著我的名字,車窗外的霓虹燈火不斷地閃爍過去,而裴言嶠的眼睛裏倒映著我的樣子,“玉容寂寞淚闌幹,梨花一枝春帶雨,就在剛剛你哭的時候,我才明白這句詩的意思,用梨花帶雨形容你,一點也不為過,你也配得起‘楚楚’這個詞。”
這男人還真是…………會哄女人,我知道這世上比我好的女人太多了,若是裴言嶠願意,或是沒有念想著蔚惟一那麽長時間,如今裴言嶠的妻子怎麽會輪到我?他這樣的男人,沒有哪個女人會不愛。
我把臉貼向裴言嶠的,用自己的唇摩挲著他的,他說我的唇上抹了蜂蜜,事實上他的唇比我還要甜,我喜歡吻他。
裴言嶠也含著我的唇,男人的聲線沙啞,“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哭,你以為我真的不心疼你?隻是你看不到我的心而已。事實上在飯桌上見你受辱,我的心都滴血了。”
“不過沒關係,除了你的爺爺外,那樣的家人不要也罷。之前你沒有告訴我們,不然不要說是我了,我爸媽都不會再讓你回來這一趟。以後不要再回來了,你不是無父無母孤零一個人,你還有我和我的爸媽,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辜負你,我會盡我所能不讓你受到傷害和委屈…………”
該說的都被裴言嶠說完了,這一番話聽得我又想掉淚,這幾天我能感受到他的體貼,但我沒有想到這個男人能體貼到如此地步。
他不在乎自己受辱了,沒有因為我的家人而對我有偏見,反而不惜讓整個裴家和戚家斷絕往來,在那時護著我,此刻溫柔地安慰我,為我打算好以後…………等等所有的一切,怎麽能不讓我感動?
所以就算我為了嫁給他而放棄一切、眾叛親離又如何?這個男人值得我用整個生命來愛他。
題外話:寵吧寵吧?再沒有誰比二貨會甜言蜜語、會哄女人了,(連詩詞都用出來了,我一直有一種二貨是文盲沒文化,隻會跟人打架的錯覺,我肯定不是一個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