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負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利用你了,你大驚小怪什麽呢?”楚辭唇畔微微含著笑意說,他邁著修長的腿走過來,那個樣子看上去悠然自得的,可見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而我一個人自然不能對付他們六個,站在餐桌前看著楚辭,我的神色裏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對他這種人用太多的表情,就是在浪費。
楚辭到了我和戚善美身邊,他先把戚善美拉到了後麵,隨後伸手就把我放在那裏的包拿走了,他在包裏找到了我的手機,扔給其中某一個下屬。
過了幾秒鍾他翻出了那張檢驗單,擰著眉頭展開一看,楚辭的麵色一點點變了。
我懷有身孕的單子這幾天一直放在包裏,沒有想到這麽巧,此刻被楚辭看見了,但我又不是見不得人,他知道與否對我並沒有什麽影響。
楚辭卻一副我犯了滔天之罪的表情,揚起檢驗單震驚而憤怒地盯著我,“你竟然懷了裴言嶠的孩子?楚楚,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他那種表情似乎我本來是他的女人,而背叛了他一樣,這讓我覺得可笑而又荒謬,這人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
我冷冰冰而譏誚地看著楚辭,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邊戚善美慌慌張張地拿出手機,應該是想叫裴言嶠過來,但這一舉動下一秒鍾就被楚辭發現了。
他轉頭劈手奪過戚善美的手機,冷笑著反問:“戚善美你傻嗎?這麽多年來,你心裏一直恨著你三姐不是嗎?現在報複的機會來了,你是找死才要救她?”
“我…………”戚善美的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她抬起那雙烏黑清透的眸子望了我一眼,又對楚辭搖搖頭,“我確實不喜歡她,但她是我的姐姐,我們同一個父親,身上都流著戚家的血,再怎樣我也不能助紂為虐,而加害我的姐姐啊…………”
戚善美一直以來都是很柔弱的那種女人,在楚辭麵前更是如此,她拉著楚辭的胳膊,哭泣地說:“楚辭,你今天想對我姐姐做什麽?你既然愛她,怎麽能害她呢?”
楚辭聽得煩躁,陰著一張臉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緊接著回過頭甩手就給了戚善美一個巴掌,“不要跟我廢話!”
那“啪”的聲響就連我聽得也是心裏一顫,差點沒有上前跟楚辭動起手來,卻隻能站在原地,拳頭緊緊地攥起來。
戚善美被打得身子栽倒下去,額頭剛好撞在餐桌的玻璃之上,頓時一大片鮮血湧出來,她卻是用一隻胳膊撐著自己,竭力地站直,戚善美無畏無懼地跟楚辭對視著。
楚辭沒有再打下去第二耳光,而是諷刺地問戚善美什麽叫助紂為虐?戚善美已經不是戚家人了,那麽既然是楚家的欺負,就必須一切順從他楚辭的。
我聽後乏力地閉上了眼睛,如裴言嶠所說,楚辭這個人的心理真的扭曲了。
後來楚辭用手槍抵在了我的腰上,對此我並沒有感到詫異,畢竟他在市那邊也是有身份和權勢的人,弄一把手槍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我順從著楚辭,跟他一起走出了包間,在經過戚善美身邊的時候,我用眼神示意她先假裝站在楚辭這邊,然後再找機會通知裴言嶠。
雖然我跟戚善美從小到大都不和,但正如戚善美剛剛說的,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或許真正到了危機關頭,能救你於水火的還是你的親人。
而既然這次我答應了戚善美吃飯,就代表我心裏還是對她抱有期待的,所以我相信她會找機會通知裴言嶠。
戚善美捂住嘴掉著眼淚,在楚辭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她用力地對我點了點頭。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更何況裴家的司機長時間等不到我,意識到出事了,他一定會立即通知裴廷清。
裴廷清在t市的勢力有多大?若是戚善美能幫忙,那麽找到我更是分分鍾的事,所以我一點也不替自己擔心,我反而同情楚辭,他真是太自不量力了,這一次就連我也不會放過他。
楚辭把我帶去了某個別墅的地下室,擔心我這種有身手的會輕易逃跑,他用繩子把我綁在了椅子上。
從始自終我都是從容不迫的,也沒有興趣知道他想把我怎麽樣,因為我保證他不能把我怎麽樣。
反倒是楚辭對於我這樣的反應而氣急敗壞,他伸手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讓我直視著他,楚辭自顧自地說:“楚楚你放心,我舍不得殺你,畢竟我還愛你。”
“我先把你關在這裏幾天,弄死你肚子裏的孩子後,再把裴言嶠引過來救你,到時候我把他殺了,我們兩人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嗎?”
我覺得惡心,很想往楚辭那張英俊的臉上吐一口,但自己若真是惹怒了他,吃虧的還是我,因此我生生地壓下了這種衝動,閉上眼連看都不想看楚辭。
楚辭出去了,他大概是去布置什麽陷阱了,說實話並非我看不起楚辭,楚辭這樣有手段又睿智的男人,對付一般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但偏偏他招惹的是裴言嶠和裴廷清。
裴言嶠跟我提起過,那些年他們經曆過幾場殺戮,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讓對方家破人亡?如果裴廷清是戰神,那麽對比起來,楚辭連一個小兵都不算,裴廷清要捏死他,簡直比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但裴言嶠還是讓我等了兩個多小時,那個時候楚辭正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說他已經知道了是裴言嶠對他下了毒手,今天裴言嶠若是落在他的手裏,他會十倍奉還給裴言嶠…………等等這些,我心裏泛起嘲笑,閉著眼睛假寐。
然而楚辭卻起身走了過來,他掐著我的下巴,在我的臉上方憤恨地說:“楚楚,你以為我不能行男女之事了,就不能對你做出什麽了嗎?你要知道,每天在**我把戚善美弄得欲仙欲死呢。”
聞言我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楚辭那張英俊卻有些扭曲的臉,我尚未說話,他俯身就要吻我。
我一下子別開頭,抬起沒有被束縛的腿正要往楚辭膝蓋上踹去,下一秒鍾隻聽見“砰砰”兩聲槍響。
楚辭的身形一震,似乎不相信有人能這麽快闖進來一樣,他猛然回過頭去,正是這一時刻裴言嶠破門而入,緊接著毫無停頓的時間,一顆子彈像是電影慢鏡頭一樣,在我的瞳孔裏直直地飛了過來,隨著“砰”一聲槍響,那顆子彈不偏不倚射在了楚辭的腦門上。
楚辭的眼睛大睜著,不受控製地跪癱在了地上,他甚至來不及說出半句話,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而裴言嶠幾個大步走過來,抬起腿就在楚辭的胸口上用力地踹了一下,楚辭整個人便砰然倒在了地上。
我沒有見過槍殺的場麵,饒是冷靜從容如我,這一瞬間還是有點被驚嚇到了,直到裴言嶠低沉而沙啞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才猛然回過神,視線裏裴言嶠的一張臉俊美而充滿了慌亂和焦急。
我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完全放鬆下來,眼淚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哽咽地叫著裴言嶠的名字,“言嶠…………”
“別怕楚楚,我在。”裴言嶠拿出匕首直接把我身上的繩子割掉了,隨後他彎起手臂一把將我裹入胸膛,炙熱的唇一下一下狂亂而沒有章法地吻在我的頭發上。
裴言嶠的一隻手拍在我的背上,他用安撫又愧疚的語氣說:“沒事了楚楚,對不起…………”
裴言嶠全身都在顫抖,似乎比我受到的驚嚇還要大,我在他懷裏哭了一會,終於確定自己沒事了,我的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
我從裴言嶠的胸膛裏抬起一張被淚水浸透的臉,卻是唇畔含著甜蜜的笑意對裴言嶠說:“剛剛的你,是我見過的今生最難忘的。”
“傻瓜。”裴言疼惜而寵溺地歎了一聲,隨後用一隻手撫上我的臉,他低頭湊過來親我的唇,我還是聽見了淹沒於唇齒中的那幾個字,“我愛你楚楚…………”
我的唇被封住,隻能眨動著眼睫毛,在心裏應著裴言嶠,“我也愛你。”,我伸手圈住裴言嶠的脖子,閉眼回應著他,兩人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久久難以分開。
直到戚善美衝進來,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楚辭的名字,裴言嶠才意猶未盡的放開我,隨後他彎身攔腰把我抱在了懷裏,瞥了一眼地上抱著楚辭的戚善美,應該在考慮是否留戚善美一命。
我用手摸了一下裴言嶠的臉,他這才默認不殺戚善美,抱著我邁開修長的腿走了出去。
我原本想摟住裴言嶠的脖子,但兩隻胳膊被綁得太久,此刻酸痛無力,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於是隻好放棄,把雙手交疊在自己的胸前。
門外裴廷清和言瑾,以及段敘初三個人都來了,我有些好笑地對裴言嶠說殺雞焉用宰牛刀?對付楚辭這種人物,僅憑他們的幾個下屬就夠了不是嗎?
裴言嶠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回道他隻是想速戰速決,不能出現任何意外…………我們正說著,裴廷清和段敘初一起走上前,低沉地問我有沒有事?
我剛想說沒什麽,卻在這時感到小腹處刀絞一樣的痛,下身仿佛也有濕熱的**流出來一樣。
當我意識到那是什麽時,我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裴言嶠也在這時慌亂地叫著我,“楚楚!”
我再睜開眼睛時,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張了張口試圖發出聲音,卻是沙啞而虛弱的,右手剛動了一下,就被一隻大掌緊緊地攥住了,“楚楚你醒了?!”
裴言嶠那張俊臉在我的瞳孔裏放大,我還沒有來得及回應他,他就猛然用手臂抱住了還躺在**的我,裴言嶠把臉深深地埋在了我的脖子裏,過了幾秒鍾,我就感覺到有濕熱的**浸過了我的皮膚。
裴言嶠的肩膀顫動著,卻連一點哭聲也沒有發出來,我怔愣半晌,隨後才彎起手臂抱住了裴言嶠的腦袋,一點點用力,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我用輕柔的聲音告訴裴言嶠我沒事。
這個時候我完全忘記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否還安然無恙,不是我不愛t、不負責任,而是對比起來,裴言嶠才是最重要的,我永遠把他放在第一位。
若是孩子真的沒有了,我們還可以再要一個,我不想讓裴言嶠為我而傷心,像此刻這樣在我的懷抱裏無聲地哭泣。
所幸我們的孩子沒有事,要在醫院裏待一段時間保胎,裴言嶠讓我躺在**,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低頭深深地凝視著我,一手裏把我的手握得緊緊的,那雙深褐色的眸子此刻是通紅的。
裴言嶠沙啞地對我說:“如果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你懷孕了,那麽就算我有天大的事,也不會離開你。那天晚上也不該說那種話刺激你。對不起楚楚,就算你怨我,我也受了。”,他拿起我的手親吻著,慌亂而又充滿疼惜。
我卻是不以為然地對裴言嶠搖搖頭,這幾年日子過得甜蜜而幸福,幾乎沒有遇到什麽事,而從一開始我就相信裴言嶠會救我,他有實力把我保護得像以前一樣好,所以我沒有把楚辭對我的綁架太放在心上。
我反握住裴言嶠的手,兩人十指相扣,我轉移話題問裴言嶠當從裴姝怡那裏知道我懷孕後,他是什麽反應?
“嗯?”裴言嶠的尾音揚了起來,另一隻手撫了一下我的臉,他好笑又無奈地說:“還能有什麽反應?”
“楚楚你肯定能猜得到,我現在還不想要孩子,所以被這個意外到來的東西嚇個半死,跟天打五雷轟似的,腦子都懵了。”
我“噗”地笑出聲,抬起手握住裴言嶠的手腕,“然後呢?”
題外話:不行了,原本想一大章寫完結局的,但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明天再來一章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