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夏,金陵城,著名的秦淮河畔。

位於秦淮河畔的鈔庫街,一位30歲左右的青年人在那獨自踟躕,東張西望。他走到一座私人河房建築麵前站定,看到建築上那塊“媚香樓”的牌匾,年輕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了,年輕人接通電話,手機裏傳來另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

“襄屏,你小子到了沒有?”

“到了到了,我已經看見了媚香樓的牌匾,喂喂道愷,我說你小子該不是在忽悠我吧?這個破地方就是著名的十裏秦淮?說好的秦淮八豔呢?”

電話裏傳來一陣嬉笑:“哈哈秦淮八豔?前幾年都是在DG,不過這幾年卻又都變成嫩模網紅了。怎麽,你小子這次來金陵是準備探訪秦淮八豔?改走懷古思春的路子了?”

“懷古思春?哈哈你這話說得好……”年輕人大笑:

“……不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嗎,叫做不到秦淮非直男,所以我這次呀,還準備把金陵的**留在秦淮舊院呢,道愷怎麽樣?我可是難得來一次你的地盤,你想好怎麽招待我沒有?……”

正當這位叫“襄屏”的年輕人一直在那胡說八道的時候,電話那頭的人不耐煩了:

“行了行了,你的**在十多年前就已經丟掉了吧,還跟我說什麽留在秦淮舊院了,少廢話,你現在到底在哪,我好過來接你。”

年輕人左右看看,然後對電話裏報出了自己的具體位置。掛上電話後,年輕人默默站在原地,等待好友來接自己。

這位年輕人名叫李襄屏,今年已經三十有一。

嗯,如果按照國人的標準,他已經算是過了而立之年。然而說起來慚愧,這家夥雖然長相不錯,爹媽給了他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然而卻和“而立”神馬的一點邊都挨不上。要事業沒事業,要家庭沒家庭,直到現在也一事無成。

不過還好,你家夥雖然沒什麽本事吧,投胎技術卻是不錯。他生在一個還算殷實的家庭,老頭子李遠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因此李襄屏雖然紈絝點,卻也算是有混吃等死的資格。

他這次來金陵,卻是他家老頭子看他年齡已經不小,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也不是個事,因此想找點正事給他做。

然而讓他做什麽呢?老頭子卻是費了一番思量。

由於李遠湖包工頭出身,他弄的那家上市公司,從事的生意也基本都和建築以及房地產這些東西有關,因此老頭子思前想後,卻是想到自己手上還有一家仿古建築公司,這個子公司的規模不大,交給兒子練手再合適不過,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襄屏這次才來到金陵了。

因為李遠跟他說過,別看這家子公司的規模比較小,想打理好它卻也沒有那麽容易,既然是走“仿古”的路子嘛,那當然就必須對中國古建築有一定了解。於是就這樣,在最近這段時間,李襄屏一直在姑蘇,京城,長安,金陵這些古建築眾多的城市跑,遵照老頭子的旨意考察古建築。金陵是他的最後一站。

“襄屏,這裏。”

不一會,剛才電話裏的那個人出現在李襄屏麵前。這家夥名叫趙道愷,他和李襄屏一樣,同樣是個紈絝,由於趙李兩家是世交,兩家從爺爺輩開始就有很深厚的交情,而這兩人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那種傳說中的發小和死黨。

兩人見麵後,趙道愷笑眯眯的擂了李襄屏一拳:

“早就聽李叔說你要來金陵,怎麽現在才到呀?”

李襄屏橫了好友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金陵也算是我的傷心之地了,因此不到萬不得已,我才不願意來這個破地方。”

聽李襄屏這樣說,趙道愷愕然:

“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就沒來過金陵吧,這怎麽就成傷心之地了?哦對了……”

趙道愷做很假的恍然大悟狀,然後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的猥瑣笑容:“難道你這家夥以前還被金陵妞甩過不成?快說來聽聽,那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滾蛋,你這家夥是怎麽想的,從來都隻有我甩別人的份,什麽時候輪到別人來甩我了。”

李襄屏一副紈絝嘴臉,他繼續對趙道愷說道:

“金陵我怎麽沒來過,你忘了,十八年前……”

兩人現在才30出頭,18年前正好就是2000年,那時兩人也就十三,四歲,因此聽李襄屏說什麽“18年前”,怎麽聽怎麽讓人覺得別扭。

不過兩人畢竟非常熟,對於李襄屏這話,趙道愷還是立刻秒懂:

“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原來你是說你最後一次參加定段賽的事呀,那次比賽好像就是在金陵下的。怎麽?”

趙道愷盯著李襄屏笑道:“對於那次比賽,或者說對於自己最後沒能成為職業棋手,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放下,不然還什麽傷心之地呢。”

對於趙道愷的話,李襄屏不置可否,既不承認也不反駁。

趙道愷說得沒錯,李襄屏確實曾經是一個衝段少年,這其實從他這名字就看得出來:襄,施襄夏是也,屏,範西屏是也。這兩位可都是中古棋中赫赫有名的棋聖。他既然會有這樣一個名字,那當然就和圍棋脫不了幹係。

當然嘍,一個人如果會有這樣的名字,這通常不是說明本人能有多喜歡圍棋,隻能說明他的家長可能非常愛棋。比如李襄屏就是這樣,他家老頭子李遠湖,雖然是個包工頭出身,卻也不算粗鄙不堪的那種,人家有個挺高雅的愛好,那就是李遠湖喜歡圍棋。

還真別說,李遠湖喜歡圍棋那還真不是附庸風雅,那是個真正的超級棋迷,並且水平還挺不錯,他不僅水平不錯,還是範,施二人的狂熱粉絲,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給自己兒子起這樣一個名字。

李襄屏剛出生那的時候,正好趕上前幾屆中日圍棋擂台賽如火如荼的那會,換句話說,正好趕上國內第一波圍棋熱浪。因此在李襄屏小的時候,李遠湖還真有意讓他走職業圍棋道路,送李襄屏去正規學習過很長一段時間圍棋,並且還讓他參加過好幾年的定段賽,隻不過最後沒有成功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李襄屏對於自己最後沒能成為職業棋手,要說有多傷心其實不會,他隻是覺得有點可惜而已,或者說他內心隱隱有點不服氣。

尤其是最後一次,也就是李襄屏13歲那年在金陵參加的那次,那次比賽的經曆更是讓他直到現在都無法釋懷。

那次比賽一共下13輪,前9輪,李襄屏9連勝,按照當年的比賽規則,他第10輪隻要獲勝,就能提前獲得定段資格。

隻是非常遺憾,他第10輪輸棋了。

本來隻輸一盤也沒什麽,根據那年的情況,他最後3輪隻要能贏下一盤,同樣能成為一名職業初段。

隻可惜他最後三盤也一盤沒贏。

因此就這樣,李襄屏最後以9勝4負的成績定段失敗,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和職業棋手擦肩而過。

圍棋定段賽在國內舉辦了幾十年,每一年的賽製也基本大同小異,在李襄屏印象中,前九輪九連勝最後都沒能成功定段者,幾十年來好像就隻有自己一人而已,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李襄屏把這次比賽視為自己生平奇恥大辱。

這時趙道愷又開口說道:

“我就奇怪了,要說你這人雖然心理素質差點吧,可是按照你當年的水平,要是你來年繼續參加的話,沒準還真能混成一名職業棋手,可李叔為什麽就不讓你繼續下下去了呢?”

聽到趙道愷這樣說,李襄屏一撇嘴:

“我家老頭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個老頑固,並且受日本圍棋毒害很深,記得那時日本棋界有一種說法,說什麽一個人的最佳定段年齡就在13歲以前,假如超過這個年齡的話,即便最後能成為職業棋手,那最後也不會有多大出息。於是就這樣,我的圍棋之路就這樣終止嘍。”

“哦?原來是這樣啊嗬嗬嗬……”

見李襄屏臉色有點不善,趙道愷連忙打住:

“好了好了,我看你也別怨李叔,要我說呀,你沒當職業棋手好,這其實是件好事呀,不然你看現在,自從那什麽‘阿法狗’橫空出世以後,我倒覺得當一名職業棋手其實也沒啥意思。”

李襄屏不說話了,想到現在的圍棋已經是“狗”的天下。人類在各種大狗小狗洋狗土狗麵前根本沒任何抵抗之力,李襄屏自己想想也覺得索然無味。

想到這李襄屏收拾心情,不去糾結於18年前的事,他對趙道愷笑道: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對了道愷,我這次來這可是很早以前就跟你打過招呼,怎麽樣,這次來到你的地盤,你這家夥想好怎樣招待我沒有?”

趙道愷嘿嘿一笑:“那是當然,既然是款待你李大公子嘛,小的我豈敢怠慢,早就準備好了,跟我走吧。”

“去哪?”

“為了招待你,我可是特意訂了一艘畫舫。”

“畫舫?”李襄屏訝道:

“金陵的娛樂行業還如此與時俱進?連畫舫都被你們整出來了?”

“那是當然!”趙道愷大笑:

“本來是沒有的,不過既然是你這家夥要來嘛,那怎麽著我也要給你張羅一艘出來,你這家夥剛才跟我念叨什麽秦淮八豔,不就是想走懷古思春的路子嗎,那行,我現在就滿足你的願望,給你一個懷古思春的機會。”

聽到趙道愷這樣說,習慣了和嫩模網紅廝混的李襄屏來了興趣:

“那行,我今天還真要見識一下。”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向前走去,趙道愷領著李襄屏來到一個船塢,李襄屏看到一艘古色古香的畫舫出現在自己麵前,與此同時,從畫舫裏走出一位古裝美女,她迎了上來:

“兩位好,歡迎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