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小安愣了,她看了看翟澤毅,然後又看了看手上的那罐噴漆,手指隻是輕輕那麽一按,一條彩色的噴漆便留在了寶馬車上,就像當初她畫下那道塗鴉一樣,在寶馬車上顯得很是突兀。不知道怎麽的,尉遲小安眼裏的眼淚就這麽流了下來。
“爸爸,媽媽,我們回家咯!”晨晨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在了兩人的中間,一左一右的牽起了兩個人的手。
“嗯,回家。”尉遲小安和翟澤毅相視一眼,然後很有默契地一同說道。
他們的生活,現在才算是真正開始。尉遲小安笑了笑,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後來,翟澤毅說,那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一個夕陽,微弱的陽光撒在那一輛銀白色的寶馬車上麵,更加的是照射在了尉遲小安的身上,他看見她的表情是那麽的堅毅,就在他以為尉遲小安會鬆口讓他們重新開始的時候,他聽見的卻是尉遲小安的一句:
“翟澤毅,以後我們不要在見麵了。”
夕陽的餘暉撒在她的臉上,是那樣的真實,而他在聽到尉遲小安的話卻是突然楞在了哪兒,又或者不僅僅是他冷在了哪裏,就連他們的孩子,那個在他的懷中差點兒是安靜的讓人以為他是睡過去了的人,他在聽到自己媽媽的話之後也是微微的一愣,伸出肥嘟嘟的手環著翟澤毅的脖子。
“怎麽了?”翟澤毅說話的聲音是那麽的小心翼翼,好像是很怕惹到了眼前的尉遲小安的不開心,然而尉遲小安在聽到了翟澤毅的話之後突然是笑了笑,而後是伸手指了指寶馬車上那剛剛是被自己噴漆給噴好的地方,說:“寶馬一樣,圖案一樣,隻是時間不一樣,翟澤毅,我們都錯過了最好的時間,如今後悔已經是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她輕輕的蹲下身子,看著那寶馬車的一處,沉默了許久,而後是重新將自己手中噴漆的口對著那一輛車,輕輕的按下。
“滋滋滋——”的聲音響起,那一輛車如今看起來才是完好無損,見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尉遲小安才是站起身子來,將自己手中的噴漆放到了寶馬車的後備箱上麵,而後是轉身朝著翟澤毅笑了笑,說:“翟澤毅,放開吧,我們都不年輕了。”因為不再年輕,所以已經是不能夠經得起任何的風風雨雨,任何的猜忌了。
若是說她沒有想過跟翟澤毅在一起那是假的,說出來不要說其他人不相信,就算是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她想過跟翟澤毅摒棄前嫌之後,帶著他們的寶貝兒子快樂的生活,也算是成就了一段灰姑娘跟王子的故事。
可是,灰姑娘跟王子到底是童話故事,童話故事說的永遠是那麽的吸引人,而他們生活的卻並不是什麽童話世界,而是好端端的一個世界,所以,沒有什麽灰姑娘,也沒有什麽王子。
她跟他的感情,在他決定帶著兒子去做親子鑒定的時候,就已經是毀於一旦了。
“小安。”翟澤毅艱難的開口,想要說什麽,卻是被尉遲小安給打斷了,尉遲小安抬頭看著他,說:“翟澤毅,謝謝你讓我過去的那幾年不再自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你了解我,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的猜忌,翟澤毅,我回來你從來是沒有相信過我不是嗎?既然你不曾相信過我,又何必是要將我捆綁在你的身邊,我們都不小了,沒有什麽時間去消磨了。”她的眼中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堅毅,他知道,這個小女人是認真了,她鮮少有認真的時候,可是往往他一旦是認真了,十匹馬也是拉不回來。
翟澤毅就這麽看著尉遲小安,張嘴想要解釋什麽,最終是咽了下去,或許真的是讓林凡給說對了,自己若是不能夠做到對他的全部信任,那麽他是不陪守候在她的身邊的,因為那樣的猜忌帶給她的隻有傷害,而沒有其他,而他若是給不了她絕對的幸福,又怎麽能夠守候在她身邊。
而且,他們……並不能夠相互做到彼此相信,那麽,給自己一點兒時間,也給對方一點兒時間消磨這些事情吧。
想到這兒的翟澤毅也是笑了笑,將自己懷中的小人兒放下了之後,站起身子,看著自己麵前的尉遲小安,七年的時間,有專家說,七年中,人的細胞已經是換了一批又一批,七年時間完全能夠忘記一個人,可是他沒有忘記這個人,隻是他卻是不能同七年前那樣,為這個女人而任性了。
誠然如同她說的那樣,他們都不小了。
“那麽,尉遲小安,祝你幸福。”他不知道如今自己除了這幾個字還能夠說什麽,他不敢去看尉遲小安的臉,拿出自己的寶馬車鑰匙,鑽進車裏,便是揚長而去。
無人看見車內的他淚流滿麵,也沒有人看見車外的她泣不成聲。
再見,翟澤毅。
再見,尉遲小安。
當尉遲小安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之後已經是兩年後了,那是林凡在兩年前不辭而別後第一次回國,在街道的轉角處遇見了她,他們一同在咖啡店寒暄,語氣總是那麽的疏遠。
最後林凡說:“小安,在出國前我闌尾炎犯了,去過一次醫院,那個時候在國內舉目無親的,又不想打擾你,所以才是給翟澤毅打了電話,說起來還欠了他一筆醫藥費,你替我給他吧。”原來,他一直以為她跟翟澤毅還好好的。
她尷尬的笑了笑,想要拒絕,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那是那一天?”
林凡聞言微微一愣,想了想之後說:“兩年前的三月初十啊。”
尉遲小安又問:“他一個人來的麽?”
“自然不是啊,還有你們的兒子。”
那一瞬間,尉遲小安就像是突然間醍醐灌頂,明白了一些什麽一樣,她看著林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想要質問林凡為什麽不早點兒告訴他,可是到底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在同林凡寒暄一陣子之後,相互留下了一個名片,便是離開了咖啡館,林凡提出要送她回家,卻是被她拒絕了,他們轉身離開。
一個朝東,一個朝西。
一月後的某一天是翟氏集團新任總裁招聘總助理的時間,當副總裁的助理將整理好的資料交給翟澤毅的時候,翟澤毅正看著一張照片目不轉睛,那是一張女子蹲在一輛銀白色的車子麵前低頭噴著什麽的照片。
他是那麽的入神,以至於那個助理喊了幾次他都是沒有回應,最終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助理隻能夠說:“總裁,這是經過層層篩選出來的助理,你要不要看看。”
他這才是抬起頭,象征性的問:“叫什麽名字?”
“尉遲小安。”
這四個字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他微微一愣,才是奪過助理手上的東西,看著右上角的那一張照片,突然是笑了。
窗外陽光正好,窗內人的心情也好。
而房門外的那個人,心情更加的好,層層努力,她隻是想要證明,她有能力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