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思從得知司輝騰自殺到看見他的屍體再到接受這個事實。
她全程沒有流一滴眼淚。
她沒有給司輝騰舉行葬禮,第二天就將他的屍體火化下葬。
在司思眼裏,司輝騰這一生並不光彩,他既然選擇了自殺肯定也想安安靜靜的離開。
司輝騰去世的消息司思並未對外公布,但是總有些風聲傳進了宏輝,導致集團人心惶惶。
各大股東沒有一人關心過問司輝騰是生是死,隻想著該如何掌權,趁這個機會吞噬集團。
這個時候,司輝騰的律師找到了司思。
當律師把股權轉讓書交給司思時候,她幾乎是抖著手接過的。
律師告訴司思。
“司小姐,司總把他手上所有的股份都轉給了你,還有容華英和應舒念的股份,都一並轉入了你的名下,現在你是宏輝最大的股東,凡事由你說了算。”
司思目光渙散,問:“他什麽時候轉的?”
“昨晚司總連夜叫我去家裏簽下的這份股權轉讓書。”律師歎了口氣,又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個文件。
“司小姐,這是司總生前立下的遺囑,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全由你來繼承,你是他的第一繼承人。”
昨晚……
是司輝騰見了她之後。
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所以他才自殺的……
司思的心悶悶犯疼。
她咬了咬嘴唇,壓著嗓音問道:“他……昨晚有沒有和你說些什麽?或者有讓你帶什麽話?”
律師麵色凝重,搖了搖頭:“沒有,昨晚我見到司總的時候他什麽都沒和我說,我當時隻覺得他狀態很異常,但也沒往深處想。”
“要是……要是我知道他會想不開……我昨晚肯定會極力勸阻……”
“對了,司小姐。”律師最後將一封信遞給司思:“這是司總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讓我務必親手把這封信轉交到你手上。”
司思接過信,沉默不語。
律師好心說道:“司小姐,我跟了司總很多年,雖然他現在去世了,但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我一定會盡我最大力量幫你。”
司思抿唇,感謝道:“謝謝。”
律師走後,司思在沙發上一個人呆滯了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鼓起勇氣把信封打開。
司輝騰的字跡映入她的眼簾。
【幼卿,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已經走了。
我心裏有太多的話想對你說,可當我麵對你的時候,有些話我卻始終開不了口。
幼卿,我現在才知道我活得有多失敗。
正如你所說,我是個罪人,我對不起你們,所有因果都是由我而起,我們這個原本幸福的家都因我而散。
所以,我還有什麽臉活著?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我內心的懺悔和歉意。
幼卿,慶幸你還活著,爸爸虧欠你太多,沒有什麽可以補償你,宏輝集團和我名下的財產是我唯一能給你的,希望你以後的生活能夠平安順遂,幸福快樂。
爸爸要去見你哥哥和你媽媽了,該去向她們贖罪了,盡管他們肯定也不想見到我……
幼卿,我的好女兒,這輩子爸爸欠你的,下輩子我再來還,唯一的遺憾是沒能最後再聽你叫我一聲爸爸。
不過,我理解你,因為我的確不配做你的父親。
幼卿,照顧好你自己,以後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
對不起,爸爸真的愛你。】
司思看完信,終於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她用力地捏著信紙,淚珠一滴一滴砸在紙上。
司輝騰固然有錯,她固然恨他,但是司思從未想過他死啊……
司輝騰就算再混賬,也是她的父親。
說不難過是假的,這些天對於司輝騰的死她對外都表現得格外淡漠。
可在看完這封信後,心裏繃著的那根弦終究還是斷了……
對於司輝騰來說,他是解脫了,贖罪了,可對於司思來說,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沒了。
司思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她也得不出一個答案。
回應她的隻有心頭那一陣陣剜心刺骨的悲痛感……
晚上,司思打車來到司家,望著眼前這棟人去樓空的別墅,司思無比窒息。
這原本是她的家,這麽多年再次回來的時候卻隻剩她一人。
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屋內隻有管家張姨在。
當管家看見司思的時候,驚愣又激動:“小姐……小姐,是你嗎?”
這是司思九歲之後再次重回司家,看到這張衰老又熟悉的麵孔時司思不由眼睛泛酸。
司思記得她,張姨在司家幹了很多年了,幾乎是看著司思長大的。
小時候司思每次受委屈除了找她哥哥之外就是去找張姨。
如今久別再見,已是物是人非。
司思走上前對著張姨笑了笑,眼裏閃著淚光:“張姨,我是幼卿……”
張姨眼淚瞬間飆了出來,興奮到手足無措。
“幼卿?真的是你!你真的還活著?”
司思主動握住張姨的手:“嗯,我當年墜崖後被人救了,所以活了下來。”
張姨抹著眼淚把司思從上到下認認真真打量了一遍,眼中寫滿了欣慰。
“好!活下來就好……瞧你這孩子,都長這麽大了……”
司思莞唇:“張姨,我離開家的時候才九歲,現在十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能一眼就認出我。”
張姨反握住司思的手:“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眉眼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我怎會認不出來你!”
連張姨這個外人都能認出她是司幼卿,可司輝騰卻……
司思想到這兒,眼底裏逐漸被暗淡取代。
張姨捕捉到了司思異樣的情緒,歎了口氣安慰她。
“小姐,你突然回家就要麵臨老爺去世這件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日子還得過,希望你能夠忘掉陰霾,好好生活。”
司思應和:“嗯,我知道。”
張姨問:“小姐,那老爺的葬禮什麽時候舉行?”
司思神色平和,言語淡然:“沒有葬禮,他的屍體已經火化了。”
“不舉行葬禮?”張姨驚了:“這……這恐怕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