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會收縮的捕神槍
“喂,大唐仁傑嗎,你好!”
……
天已經黑下來,一直等到七點一刻,我確定自己已經徹底甩掉警察的追蹤,然後快步進入318國道旁的棚戶區的巷子裏找到一部公用電話,撥通大唐仁傑的手機。他在手機裏告訴我一個離奇的案件:就是三年前由郭尹二人處理的交通肇事案,說到如今,肇事車主與受害人在檔案裏都沒有任何記錄,既沒人到警局告狀,也沒有警察跟進調查,整件事情都無頭無尾,顯得十可疑,而且原來那位負責調查此案的警察也被郭真超蹊蹺地調離了原來的崗位。
這個信息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想到自己被撞得失憶的腦袋,或許與那起交通肇事案有某些關聯。
“那位警察叫什麽名字?”我問。如果找到那個警察,還原現場,真相將會水落石出。
“目前還不得而知。”他說。
“案發地點在什麽地方?”
“這個也還不得而知,因為被郭真超故意隱瞞了。”他說。
“現場有沒有目擊證人?”我迫切地追問。
“應該有,但是,目前還沒有準確的答案。”
“也就是說你還沒有拿到郭尹二人的刑偵檔案囉。”我說。
“我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弄到整個刑警隊2011年全年的刑偵檔案,不僅僅是他們二人的。”他說,“但是我需要你幫忙。”
“怎麽弄?”
“我曾給警局檔案室修過電腦,你要的東西就在電腦裏……”他說出他的想法。
如果有刑警隊2011年全年的刑偵檔案,就可以順藤摸瓜查出郭尹二人布下天羅地網截殺我的真相。我就可以重證清白,獲得新生,也才有時間和精力去尋找我的古畫。但是,我一想到要親自到警局去就條件反射地直打哆嗦。如果我被那兩個匪警抓住,無異於自尋死路。但是,每天都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也不是長久之計,為了還自己的清白,洗脫罪名,我必須冒這個險。我心裏明白這個道理,嘴上卻仍然支支吾吾有些勉強,可我終歸是答應了他。
他讓我在原地等著。大約二十分鍾後他駕著一輛SUV來到棚戶區。他的耳朵上仍然戴著那些亂七八糟的銀環,眼神裏透著疲勞,就像一個夜不歸宿的浪**公子。他開車的架勢也讓人有些擔心,時不時地兩隻手都離開方向盤,伸出兩根食指按摩眉梢的水晶石(不知何時他右邊的眉梢也嵌了一顆同樣大小的水晶石),就像我們平常做眼保健操那樣,汽車方向盤則則在他兩隻尖瘦的膝蓋之間扭來扭去,使得車子也跟著左右搖擺。
什麽大唐仁傑啊,根本就是一個不靠譜的2B青年,我不由自主在心裏這樣給他定性。這樣的人做事可能達不到你的目的,卻也喜歡講江湖義氣,不會出賣朋友。
“我們首先要去拿一個與檔案室裏那台電腦的硬盤差不多的硬盤。”他說。
SUV搖擺舞似地跑了一會兒,在瀕江大道的之字形彎道那裏靠邊停下。
“我們這是到哪裏去?”我問。
“我家。”他乜斜著眼睛看我。
“你爸媽不在嗎?”。我擔心那些愛讀《都市快報》的老家夥。
“放心吧,家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旅館,隻有需要的時候才進來睡一晚上。”他沒心沒肺地回答說。
我們下了車,走進一棟貼著仿石磚的高層建築,乘電梯升向頂樓——28樓。
“他們長期不在家嗎?”。
“很少回來。”
“家裏沒有別人嗎?”。
“有啊。”
“還有誰?”我心裏敲了一下退堂鼓。
“你啊。你不是別人嗎?”。他認真的表情讓我感到有些意外,感覺像突然變了個人。
我們進入一間鋪滿深藍色地毯的複式房間,房間是一個長方形,裝修得富麗堂皇,品味一流。他在前,我在後,走上一座S形紅木樓梯,進入一間貼了黑白線條牆紙的房間,裏麵最大的兩樣家具是一張一米五的單人床和一架罩著黑綢布的鋼琴。左邊的床頭櫃上擱著一輛子彈做的坦克模型,在它的上方的牆壁上斜掛著一把精光鋥亮的瑞士軍刀。東牆下有一排五鬥櫃,上麵有一個做工精致的大金屬架,掛著軍用潛水望遠鏡、納米微型追蹤機器人、造氧潛水服、紅外線攝像頭、夜光透視鏡……,還有其它叫不出名字的東西。鋼琴在窗前,緊挨著一個三角架,頂端架著一台高倍數碼望遠鏡。西牆的書櫥裏放了一大排精裝版的《福爾摩斯探案全集》,四麵牆壁的空白處都貼著大小不一的福爾摩斯電影海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到了福爾摩斯影迷沙龍一樣。看來,大唐仁傑是個十足的偵探迷。
“這是你的房間嗎?”。我滿眼新奇地四處打量。
“嗯,怎麽樣?”他走到床頭櫃、子彈坦克那兒。
“簡直是偵探博物館啊!”我走到東邊的五鬥櫃跟前,拿起一截金屬軟管,看見它的頂部安放著一麵藍光玻璃,“這是什麽東西啊?”
“萬向監視器。”他轉頭看了一眼說。
“用來監視未知空間裏的敵情的嗎?”。
“是的,沒錯。”他彎腰曲腿蹲到地上,拉開抽屜。
我又看見旁邊有一隻鈕扣那麽大的金屬蜘蛛,尾部有個黑點。我伸指在黑點上摁了一下,蜘蛛一下跳到地毯上,爬到床底下去了。我嚇了一跳,“這是什麽東西?”我抬起頭來望向大唐仁傑。
他在床頭櫃旁邊站直身體,用雙手握住一把槍對準我,“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寶貝。”他的手抖得厲害,說話的神態卻有些得意洋洋。
一張銀色的大網,足有三米那麽寬,從他的槍口射出來,將我和我的背包牢牢實實地裹住。網繩有很強的收縮性,將我的手腳收攏並到胸前,我倒在地上,變成一個圓球。我的呼吸一下子變得很急促,嘴巴卻還能勉強說出話來:“你,幹什麽?”
他將槍放在床頭,不無得意地走到我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我,“我的寶貝怎麽樣?”
“你,你想,幹什,什麽?”網繩還在繼續收攏,我臉上的肌肉擠出網格,說話越來越費力。
“這叫捕神槍,”他一隻腳踏在我的肩膀上,“連神都逃不了,何況你這樣的逃犯。”
“我,不,是,逃,犯。”我覺得鼻梁快要被墨鏡壓斷了。
他伸手將我的狐尾一樣的假發扯下一綹,“你被賣劣質假發的人坑了。”
“我,喘,不,過,氣了。”我的呼吸道遭到嚴重擠壓,胸口憋悶不已,臉變成烏紫色,舌頭伸得長長的,就像被人卡住脖子一樣。
他連忙走到床頭櫃那裏,拿出一個小本子,恍惚間我看見那是一本說明書。他似乎並不知道怎樣讓這個東西的力量變小一點。他一邊急急忙忙地翻頁,一邊念經似地說:“快點快點快點,千萬千萬別死在這裏就麻煩了。”他將說明書扔到地上,猛地彈起身衝向樓梯,一陣劇烈的水聲傳上來,五秒鍾後他拎著一桶水飛奔上樓,桶底兒朝天地將一桶水全澆在我身上。繩子向內收攏的力量消失了,但我手腳發麻,蜷在網子裏依然不能動彈。我牙關咬得咯咯響,打起了冷戰,肺部卻感到火燒似的劇痛,像烈日下的狗那樣大口喘息。
他將我的假發完全扯掉,把鼻梁上的墨鏡拿走,又從自己七分褲後的兜裏掏出一張疊成方形的報紙,唏哩嘩啦地展開,將報紙放到我臉旁。
他看一眼報紙,又看一眼我的臉,指著報角的照片,喜不自勝地說:“你果然是價值十萬的左焰!”
此時的我,在他眼裏,或許不過是一件價值10萬元的商品。複製去Google翻譯翻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