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走後,我沈墨塵一身榮華盡歸你。
至於汙名謾罵便全都由我擔著。
雖然這般行徑十分可恥,但…蘇蘇,你走後,我隻能這樣作想…這樣聊以慰藉。
錦炎探身去看,也隻得窺探到零星的字眼,諸如“聲東擊西”、“引蛇入洞”之類。
他心裏提起的大石頭總算是回到了原處。
他家王爺真的不一樣了。
他心知是王妃改變了王爺。
如果…如果王妃還活著,那該有多好啊!
賬外刀戟聲越來越大,沈墨塵和錦炎沒有再耽誤,即刻加入了戰鬥。
這場由敵方發起的攻擊最終由敵方自食其果。
敵方被打得落花流水,倉皇而逃。
沈墨塵點了三千精兵窮追不舍。
副將勸阻,他全然不聽,隻說這是趁勝追擊的絕佳時機,不可錯過。
錦炎無法,隻得暗中跟隨,以策萬全。
沈墨塵和敵方將領纏鬥在一起,兩人均不讓雙方人馬上前幫忙。
沈墨塵提議,若是他勝了,他會饒過敵軍將士;若是他敗了,便用自己的命去換西部百姓和三軍將士的安危。
敵方將領也是熱血男兒,對著沈墨塵還生發出了惺惺相惜之感,便答應了沈墨塵。
是以,偌大的戰場,雙方軍馬嚴陣以待,唯有中間的打鬥掀起漫天塵沙。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是精疲力竭。
沈墨塵虛晃一招,攻其不備,一劍刺穿了對方的胸膛。
對方愣了愣,反應極快地舉起大刀,朝著沈墨塵劈了過去。
明明他能避過去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沈墨塵沒有躲。
他硬生生地受了那一刀,肩頸被坎得血肉模糊。
兩位主帥雙雙倒在地上。
耳邊彌漫的全是雙方將士的呼喊。
沈墨塵躺在地上,雙眼逐漸渙散。
他看到兒時的蘇溪,紮著兩個辮子,跟在他身後一蹦一跳,甜膩膩地喊著:“大哥。”
他多希望能再聽她喊他一聲“大哥”。
他還看到他將蘇溪扛在脖子上,對蘇溪說:“爹爹和二弟都很忙,阿娘身體不好,以後就由大哥照顧你。蘇蘇別怕,旁的姑娘有的你都不會缺,旁的姑娘沒有的大哥也都會為你找來。”
如果一切都停留在那個時候該有多好!
沈墨塵伸出鮮血淋漓的手,像是要在虛空中抓住什麽似的。
他含笑閉上了雙眼。
三日後。
主帥營帳內。
沈墨塵高燒不退,囈語不斷。
軍醫和錦炎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軍醫說:“再好的醫術也醫不好一心求死之人啊!錦炎兄弟,你既是殿下暗衛,與殿下相識多年,你是否知道殿下有什麽放不下的人和事呢?如果有,最好將那人請來,興許那人能喚回殿下的求生意誌。”
錦炎紅著眼睛,啞然道:“有。”
“那就趕緊快馬加鞭把人接來。”
“來不了了。”
“為什麽?”
“不在了。”
軍醫反應過來,重重地歎了口氣,去外麵煎藥了。
營帳內隻剩下沈墨塵和錦炎主仆兩人。
錦炎坐在地上,背靠著床,道:“王爺,從你主動請纓來西部打仗開始,屬下就知道您是存了必死的心了,可屬下總還有僥幸心理,總想著興許您就能活著凱旋。所以真看到您倒在戰場上,屬下還是慌了。
您雖然嘴上不說,但屬下知道您是想去地底下陪王妃,可你想過嗎?王妃若是活著,她會希望看到您一心求死嗎?王妃是那樣熱烈的人,被您恨著的那些年她都會苦中作樂,從不放棄。您想想啊,王妃被深愛的人恨著,卻還咬牙活著,沒有選擇一死了之,您不能被王妃比下去啊!”
“錦暗衛,殿外有人求見,自稱蘇妍。”
錦炎:……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點了沈墨塵的親兵入賬內守候。
他自己則出去見蘇妍。
蘇妍打扮得雍容華貴,頭頂金釵步搖隨著走動會發出悅耳的脆響。
錦炎有些詫異。
他以為這個女人離開王爺後定是疲於奔命,倒沒想到她竟過得這樣好。
蘇妍攏了攏披風,開門見山道:“你是誰?我要見墨塵哥哥。”
錦炎嗤笑,黑眸陰沉,道:“蘇妍,你還有臉喊王爺墨塵哥哥?”
“大膽?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是王爺的心腹錦炎。今日你主動送上門來就別想活著離開。”
蘇妍抬手撫了撫鬢角,裝模作樣地拿出手帕捂著唇鼻,嘖嘖道:“什麽味兒這麽難聞?墨塵哥哥天天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嗎?他自小身子弱,怎麽受得了?”
錦炎長劍出鞘,輕而易舉地將蘇妍逼倒在地。
蘇妍不慌不忙,拍了拍手。
四麵八方便湧入了不少黑衣人,將錦炎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