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我隻是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滾啊!我讓你滾!”蘇溪呼吸急促,蒼白的小臉漲得通紅,手指著大門的方向。

她心疼地快要無法呼吸了。

陸子許聞聲而入,幾個箭步就走到蘇溪榻前,急言道:“這是怎麽了?”

蘇溪抓住陸子許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抱住陸子許,將臉埋在男人的懷裏,發哽道:“子許,讓他走!”

“小溪,他是沈墨塵,是你心心念想的那個人啊!你……”

“我說,讓他走!子許哥哥,我求你……”

她伏在他懷裏,氣若遊絲道:“我也撐不住了。”

陸子許沉沉地歎氣,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對陸子許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走吧!小溪不能這麽激動。”

沈墨塵仍是跪著,抬頭看著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看著她小身板還在止不住地顫動。

他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

他一步步朝外走,心一寸寸沿著原先細細縫補的裂痕再次裂開……

原來,被所愛之人惡語相向、漠視徹底是這種感覺。

真的…好疼好疼。

……

沈墨塵出門後,蘇溪猛然推開陸子許。

蒼白的唇瓣一張開就吐出一大口血。

陸子許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捏住了,澀澀發疼。

他用指腹擦去蘇溪嘴角血跡,又喂她喝了點溫水,歎息道:“你這又是何必?他已經來了數日了,一直親力親為地照顧你。明明很想他,怎麽清醒了反倒要推開他?”

蘇溪靠在床頭,雙手下意識地交握在一起。

似乎這樣,她能給自己力量。

“我與他最好的結局就是死生不複相見。”

“小溪!我不許你這麽悲觀。”

“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洗漱的時候看到水中倒影都會被自己嚇到。我還奢求什麽?是,我承認我心裏是還有他,可背負著那麽重的恨,我真的愛不動了。子許,放過我吧!別再讓他來了。”

雖然沒有掙到一個好結局,她也不希望留給他的最後印象是死氣、垂暮、蒼白、佝僂。

“小溪……”

“噓!”蘇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虛弱道:“我累了。”

陸子許無奈,隻能替她掖好被角,緩步離開。

……

望京城。

街頭巷尾都張貼著緝拿沈墨塵的告示。

陛下雷霆震怒,誓要賜死沈墨塵,以儆效尤。

老百姓驚呼,他們俊逸非常、貌賽潘安、儒雅英勇的淩王殿下竟然是通敵賣國的罪臣寧惟之子。

而他們精忠報國、鞠躬盡瘁的忠勇侯蘇立誠竟然是包庇罪臣之子的元凶!!!

陛下連夜封了忠勇侯府,將侯府上下眾人全都下獄,三日後午門斬首。

一時間,望京城人人唏噓。

沈墨塵擅自逃離軍中,嚴重違反軍紀,更是罪加一等。

搜尋的士兵遍布全城,就連北邊小鎮玉溪鎮都沒有幸免。

白神醫去鎮上醫館采購藥材,遇到拿著沈墨塵畫像的士兵正在街上挨個搜查,他急忙抄近路回到家中。

沈墨塵正在為蘇溪熬製烏雞紅棗湯,聞言隻來得及將一副剛畫好的丹青交給白神醫,自己則離開了。

他不能拖累蘇溪。

白神醫將畫卷展開,緩緩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歎了口氣,悄悄地將畫卷放到了蘇溪枕邊。

老人家忍不住哀歎。

有情人太苦。

蘇溪再次醒來的時候,仍是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有些口渴,在黑暗中摸索著下床,手邊忽然被一個硬物硌住。

她並未在意,隻是喊著“大哥,大哥”。

陸子許披著衣袍推門而入。

他讓她坐好別動,而後才點燃了煤油燈。

陸子許扶著她坐起來,遞給她一杯水。

她如今捧著水都覺得吃力。

她有些不好意思,問陸子許:“大哥,我是不是生病了啊?感覺渾身都沒有力氣。”

陸子許按住她的手,替她端著水杯,輕哄道:“沒事,就是小感冒,休養幾日就能好了。”

“哦!”蘇溪鼻子動了動,眨眼道:“你喝酒了?”

“嗯。”

“大哥你要潔身自好啊!喝酒對身體不好,你可別學二哥和爹爹,喝酒不好。”

陸子許點頭。

他確實喝得太多了。

侯府出了事,侯爺、二少爺,還有所有曾和他一起並肩作戰的將士們都已經入獄。

他怎麽安心得了?

他…心急如焚啊!

他很想回望京去探探情況,可他又放心不下蘇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