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發泄到累了。

她覺得自己要長眠在此。

她抬起頭卻猛然看到天活草緩緩綻放了……

她終於知道絕景穀天下一絕的景指的是什麽了,是這綻放的天活草。

太美了……

原來…極寒的東西是她的血和淚。

她小心翼翼地摘下天活草,放進事先準備好的盒子裏。

她要抓緊時間下山。

“蘇溪!”

“小姐!”

“小溪!”

她似乎聽到有人喊她,好像是二哥和陸子許。

她唇瓣張了張卻隻能發出沙啞的咿咿呀呀。

嗓子壞了,求援都沒了力氣。

她隻能撿起兩塊石頭互相撞擊,期待來找她的人能聽到聲音。

她想她還是幸運的。

蘇曄找到了她。

她撐著一口氣,吃了好幾顆續命丸,清醒地回到了玉溪鎮,見到了躺在**幾無生息的沈墨塵。

蘇溪收回視線。

她坐在輪椅上,已經說不出話。

她隻能握著筆,在紙上畫出歪歪扭扭的字。

這於她,已經很不容易。

她寫著:“我找到天活草了,白叔!快救他。”

白神醫看了眼紙上的字,沒回答,冷著臉搭上她的脈。

脾氣素來溫和的老人家發了脾氣,揚聲道:“溪丫頭,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遇到過你這樣不聽話的病人。你已經油盡燈枯了你知不知道?就算是身體康健的女子在生產之後也要好好保養,更何況是你!你真的是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一株天活草隻有一朵花,一朵花隻有一根花芯,一根花芯隻能救一個人。你還是先救你自己吧!”

“不!如果你不救他,我現在就燒了天活草!”

“你……”

“他如果死了,我就陪著他。”

“溪丫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次老夫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不是每一次你們在外麵撞得遍體鱗傷,白叔都能救你們的啊……”

蘇溪紅著眼睛,她點頭,眼淚將墨汁暈染開來。

她固執地寫著:“白叔,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您別覺得我可惜,至少您幫我留下了孩子。您就答應我吧!就算我活下來,我頭發全白了、雙腿雙手幾乎廢了、嗓子也壞了,我活著隻會是折磨。您看著我長大,您肯定知道我喜歡騎馬、喜歡舞刀弄槍、喜歡熱鬧…如果餘生我都隻能在**度過,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沈墨塵是寧氏一族唯一幸存的人,爹爹當年不惜一切救下他就是想要保住摯友的血脈,我要完成爹爹的願望。寧家不能少了沈墨塵,而蘇家少了我還有二哥。”

“丫頭!”老人家紅了眼,滄桑的臉上都是心疼,“你說了這麽多,你何曾為你自己想過?”

“我意已決!我要親眼看著沈墨塵服下天活草!”

蘇溪寫完這四個字就將裝著天活草的木盒舉到烤火的爐子前。

白神醫實在是沒法子了,他做不出這種殘忍的事。

他起身出了門。

他勸不了蘇溪,他要讓其他人來勸。

蘇溪深吸了一口氣,她驅動著輪椅朝床邊走去。

她撞到了屏風,整個人都摔倒在地。

她不敢耽誤,就著這個姿勢,在地上艱難地爬行。

短短一段距離,她走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