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誠眼疾手快地一個健步上前接住了她。

將她抱到室內他才看到她的樣子!

老當益壯的忠勇侯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吼道:“老子養得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麽嫁過去三年而已就成了這副樣子!?誰特麽敢將我姑娘傷成這樣!?還讓我姑娘半夜三更穿得這麽單薄地回娘家求援?”

忠勇侯歎了口氣,任勞任怨地讓人去請大夫,他坐在姑娘榻前,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和額上的虛汗,無奈道:“傻丫頭啊!是誰信誓旦旦地說嫁給墨塵就是幸福?嗯?你如今這模樣,你叫為父如何放得下心啊!?”

不知過了多久,蘇溪迷迷糊糊地醒來。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她在侯府的閨房。

她低眉看了看,傷口已經重新包紮,身上衣裳也被換了。

她趿著鞋,下了床,忍不住眼熱。

爹爹還是舍不得她的吧!

她要去當麵向爹爹道謝!

她剛走到院子裏,迎麵碰到侯爺夫人,她的母親——溫初寒。

溫初寒冷著臉,上下打量著她,對她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蘇溪,你怎麽還有臉回來!?既然醒了,就趕緊滾吧!別髒了侯府的地。”

她咬唇,低頭道:“阿娘,你…”

“別叫我阿娘!我溫初寒沒有你這種不顧禮義廉恥、不顧家族安危也要嫁給自己大哥的女兒!你毀了這個家你知道嗎?”

她捏拳,鼓足勇氣道:“阿娘,我打小就知道墨塵不是我的親大哥,他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為什麽不能愛他?我嫁給他到底有什麽錯?你們為什麽如此反對!?”

“嗬——”溫初寒嗤笑,“你到如今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滾出去吧!”

“阿娘,我要見爹爹!我想問問他為何要將蘇妍嫁給墨塵。”

“侯爺已經去上朝了!他留你下來不過是不想讓外人說我忠勇侯府冷血無情、見死不救!即便是阿貓阿狗倒在門口,侯爺也會搭救。至於小妍,那你就要去問問墨塵了,是墨塵親自來府上求娶小妍的。

蘇溪啊,你真的是百無一用!做女兒不合格,做妻子也不合格,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快走快走!多看你一眼我都心煩。你趕緊去客房帶著你的人離開侯府!從後門離開!”

蘇溪呼出一口氣,十指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她終是沒有再多言,低著頭去帶采衣離開侯府。

白神醫告訴她,雖然救活了采衣,但她渾身筋脈盡斷,餘生就隻能躺在**度過了。

蘇溪聽到這個消息時,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她隻能想著至少采衣還活著,以此安慰支離破碎的心。

蘇溪前腳剛踏出院門,一中年男子就從樹後走了出來,將披風替溫初寒披上,歎息道:“你這又是何必?小溪傷得很重,多留她幾日又有什麽關係?”

溫初寒閉上眼,無奈道:

“三年前,因為小溪鬧的那一出,天下人皆知墨塵不是你我所出,雖然對外我們都說他是我們在路邊撿回的棄嬰,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如今僅有你我知曉,可侯爺,臣妾實在是擔心那些人終究會查出墨塵的身世,若是陛下知道咱們收養了叛臣之子,咱們蘇家就大難臨頭了!”

“你該知道寧惟不是叛臣!”

“我自然清楚,否則咱們也不會收養他的遺孤!可是陛下不知,天下人不知!當下還是隻能狠心斬斷我們和墨塵、小溪的關係,蒙蔽那些人的視線。否則,若是我們還和他們有任何聯係,對方難免不會猜想我們一直護著墨塵是怕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如就用小溪罔顧倫常死乞白賴要嫁給自己大哥為由徹底疏遠他們,不聞不問!侯爺,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心軟!”

“這些道理我自然知道,可是…你瞧瞧小溪,她過得很不好啊…如今小妍也嫁入了王府,我真擔心小溪的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

“她是你的女兒,將門無犬女,小溪從前跟著你們,連戰場廝殺都不怕,我們該相信自己的女兒。再說了,墨塵如今雖然還自認為對小溪無意,但好歹十幾年兄妹之情不是假的。

他即便給不了小溪愛也不會故意傷害小溪,小妍去了興許能讓墨塵發現自己的愛的人到底是誰。當年我們阻止也阻止了,小溪一心跳入這個火坑,如今種種你我也奈何不了。”

“想來也是,如今也隻能看孩子們的造化了。”

……

蘇溪背著采衣回到淩王府。

她一身清冷,根本無人敢當麵惹她。

下人見著她都停下腳步低著頭,或是躲得遠遠的。

蘇溪也不在意。

從始至終,在這個王府,她在意的人隻有沈墨塵。

最悲哀不過是在意之人不僅不在意自己,還恨之入骨。

她將采衣輕輕地放到自己的榻上,按照白神醫的囑咐日夜不休地照顧采衣。

溪月苑大門緊閉,謝絕見客。

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淩王妃藏著婢女屍體不肯讓婢女入土為安的消息無聲不息地傳開了。

一傳十,十傳百,便成了淩王妃得了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