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會自韓卓雲來後,讓這些高傲的公子哥消了氣焰。
即使被林瀟百般嫌棄,但是礙於韓卓雲的麵子,自然是一聲屁話也不敢吭。
“大家也聽到我瀟哥哥的建議了,不是說這次聚會是來討論詩詞歌賦的嗎?來來來大家都暢所欲言啊~”
韓卓雲坐在主位,端著侍者剛剛沏的茶,淺淺呷了口。
強勢得很。
看他這樣做派,誰還敢再逆著林瀟啊,聰明都順著林瀟的話頭說下去。
而不聰明,諸如剛剛帶頭嘲笑別人的宇兄,則是不懂得看眼色。
聽到自己的詩被這個沒什麽勢力的寒門子弟痛批,自然是不樂意了。
他家父雖然比不上韓卓雲家,但也不是林瀟這種人可以隨便挑釁的。
“林兄這心眼也太小了,雖然剛剛在下是出言有失偏頗了,不過倒也不至於這樣貶低大家的詩作吧?”
宇傑自認為自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了,還等著向往日一樣得到大家的附和呢。
一般的聚會,其他公子哥倒也不介意賣他宇少爺一個麵子,不過今天宇傑要麵對的是什麽人啊?
那可是尚書的獨子,著名的紈絝子弟。
外人傳韓卓雲對一般子弟可是不怎麽放在眼裏的,更何況現在的場麵是他們失禮在先,就更加沒理由不賣韓卓雲這個麵子了。
在林瀟眼裏本是極難對付的事情,就這樣被韓卓雲輕鬆解決了。
說不激動定然是假的,最主要的還是感激。
韓卓雲這尊羅刹在這坐鎮,其他人巴不得快點回家,萬一哪一點惹了他不快,還不知道會怎麽被整呢。
原計劃要半天的詩詞會,被韓卓雲這麽一整,直接半個時辰就散場了。
韓卓雲是坐馬車來的,直接提出送林瀟回去。
二人在馬車上進行了友好的情感交流。
韓卓雲:“這才多久不見,瀟哥哥就又讓自己這般狼狽。”
林瀟:害羞微微垂首。
韓卓雲:“你這般才華,根本不用和這些人廝混,你這又是何苦呢?”
看著林瀟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韓卓雲也沒有再深入。
“這次的科考準備報名了,以瀟哥哥的天賦定然能摘的桂冠,咱們今天提前去慶祝慶祝?”
“你今日無事了?”
“嗯哼~走吧,我定了酒樓,是你愛吃的那一家~”
韓卓雲朝林瀟挑了挑眉,隨後伸出頭像馬車夫示意去定好的酒樓。
韓卓雲當真是肆意張揚少年郎,雖還未及冠,但已頗見英姿。
他定的酒樓不是什麽著名大氣又昂貴的酒樓,而是自認識起就最愛和林蕭去小館子的小酒樓。
這酒樓有多小呢?
隻有區區一間屋子,後廚還是開放式的,從前門就能看得見,院子裏工整地堆放著劈好的柴。
比一般路途上的小茶館大不了多少,藏在城西的巷子裏。
來這裏下館子的人不多,價格對韓卓雲來說是相當之實惠了,在城東酒樓可能一道開胃小菜就可以在這裏吃到肚滾溜圓了。
小酒樓主要麵向的客戶一般是城西周圍的賣貨郎,或是一些想犒勞自己,或是招待貴客的地方。
聽到韓卓雲定的地方,林瀟果然沒有拒絕。
畢竟那裏的消費能力他還是可以接受的,此次和韓卓雲見麵已是他們闊別三月之時了,確實也該聚聚。
韓卓雲和林瀟自小就是鄰居,二人的父親都是進京趕考,租住在同一片房區認識的。
後麵韓卓雲的父親出息了,當了個大官,就搬出了那個窮書生住的地方。
而林瀟的父親也謀得了一官半職,雖然在官場上不怎麽起眼,但好歹也有固定收入。
於是乎,林瀟一家也搬了出去,不過二人家父地位不同,住處也有不小的距離。
他們這才慢慢少了聯係。
不過韓卓雲倒是時不時會來找找林瀟,也替他解決了不少次困難。
雖然林瀟圈子裏的人都認為韓卓雲長成了個十足十的紈絝,但是在林瀟心中,他還是那個小時候得了糖就會高興許久,容易哄的小孩子。
別人隻道韓卓雲紈絝無理脾氣不好,但和這人相處久了,深入認識了,便可知道這人內心柔軟得很。
紈絝也好,暴脾氣也罷,不過都是他的保護色罷了。
韓卓雲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林瀟的母親和他母親有些交錢,又看他怪可憐的,待他猶如親子。
凡是林瀟有的,都會有他韓卓雲一份。
那個時候的感情,韓卓雲一輩子都不會忘,也舍不得忘。
也正是這樣,他和林瀟的感情才會這般深。
“老樣子吧?我點了咱們以前常吃的菜。”
“好,韓兄安排即可。”
“誒,和我這般客氣是作甚?還在生氣呢?”
韓卓雲突然湊近了林瀟,想看清楚他這大兄弟的腦子裏究竟裝了些什麽東西。
突然,馬車顛簸了一下,韓卓雲歪倒在了林瀟身上。
不過韓卓雲順勢就著這個姿勢,靠在了林瀟身上。
“卓雲,坐好。”
“瀟哥哥,等哪天你飛黃騰達了可不能忘了兄弟我啊~”
韓卓雲日常是不著調的人,他當紈絝當久了,那股紈絝公子哥的氣質被拿捏的相當到位。
身子好似無骨一般,斜斜地靠在林瀟身上。
林瀟見韓卓雲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也就沒再說什麽。
畢竟韓卓雲這樣沒個正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林瀟沒有像別人一樣覺得韓卓雲就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
他自小和韓卓雲長大,對他這和兄弟的性子清楚得很。
不愛讀書寫字,玩的點子倒是多。
能言善辯,嘴巧得很,也會討小姐們歡心,若不是還未及冠,他的紈絝之名又在外廣為流傳,估計早早就有小姐家伸出橄欖枝了。
林瀟和韓卓雲此次一聚,往後就是數月未見。
林瀟在專心考取功名,不怎麽參加那些繡花公子哥們的茶話會了,倒是結識了許多寒門子弟,遇到幾位惺惺相惜的好友。
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最後又聊起科舉一事,生活豐富得很。
並且在科考期間,還因為出眾的才華,被太子相中,還未參加最後的殿試,就已經和太子走的頗近。
而這幾個月韓卓雲也極為忙碌,他表麵上是一個紈絝,但是這隻是他的偽裝色。
其實他是永王的心腹,永王人在封地,但他的那顆心可一直在中原。
自從封王被派去了封地,永王就開始下起一盤大棋。
而韓卓雲,雖讀書不行,但人機靈,心機深沉,對永王的登基之路貢獻莫大。
韓卓雲搭上永王這條賊船說來也是機緣巧合。
他本想去城西酒樓約林瀟吃酒,提前到了之後誰成想不小心聽到了他不敢聽到的東西。
被逼無奈之下他隻好上了永王的賊船,不上就要被滅口。
命與站位兩廂選擇,韓卓雲自然不會傻傻的去死。
上了賊船的韓卓雲必須完成永王下達的任務,若是完不成他也是個死,非但他一個人死,還會牽連上他們一家。
所以韓卓雲才會把自己包裝成一位整日不學無數,隻會和人鬼混,日日吃花酒的紈絝。
好借此身份,自由出入許多地方。
既方便接受、傳遞信息,又方便完成永王下發的任務。
韓卓雲一直為永王賣命了三年,通過自己強大的完成能力,成功獲得樂永王的信任和器重。
但隨之而來的是,他需要完成的任務難度越來越大,有些時候若一個不慎失敗了,說不定還會被誅連九族的。
不過韓卓雲這些都挺過來了,現在的他好似銅牆鐵壁,堅強而又有鋒芒。
而幫助林瀟有時候也是舉手之勞,偶爾還能借助他們完成任務。
永王這邊怕是安耐不住多久了,造反這件事,萬一敗露,或是造反失敗了,那他韓卓雲也就死路一條了。
雖然韓卓雲知道他現在正在閻王的底線上瘋狂蹦躂,但他也沒有更好的破解之法。
這樣一分析,韓卓雲尋歡享樂之時就又多了幾份真心。
韓卓雲生母早死,其父當了官之後倒是又續弦了一個大家閨秀,正是這位續弦的妻子,他生父的官途才會這樣順利。
不過續弦娶回家五年了,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他父親不行,還是他繼母不行。
不過韓卓雲倒是樂得自在。
家中就他這個獨苗苗,一開始韓父是想重點培養他,讓子承父業,也在官場上謀個一官半職。
可惜韓卓雲被永王一事牽扯,自然是沒法遵循他父親的安排的。
一夕間,韓父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變了,變的紈絝無理,花天酒地,一天見不到個人影。
每次教育兒子,韓卓雲又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這讓韓父有看到了兒子以前的身影。
一時間,韓父也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韓父都管不住自己親生兒子,他的繼母自然也就更加不好意思管他了。
韓卓雲雖有苦衷,但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之所以不告訴韓父和韓夫人,就是為了避免牽連到他們。
就這樣,韓卓雲在這樣巨大的心理壓力下生活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