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聽她說話就已經了然了，於是衝他們二人點了點頭，說：“我進去再問一問，如果實在不行，我也沒有辦法了。”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警察局外麵時不時都有車閃著車燈開過去，就像一頭一頭將要衝破牢籠的小獸，尖叫叫囂者一個一個衝了出去。
他們已經在警察局呆了這麽久嗎？
林芊芊想，顧夜寒不知道有沒有開完會，不知道會不會來接自己。
可是他怎麽會放棄他的工作來接自己呢？自己明明是排在最後麵的，這麽想一想，她又陷入了鑽牛角尖的怪圈了。
樊子林戳了戳她的臉：“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她責怪地瞪了他一眼，罵罵咧咧道：“誰告訴你女孩子的臉可以隨便戳了？別以為我跟你關係好，我就不會把你怎麽樣！我現在煩的很！”
她生氣的樣子實在太像一隻張牙舞爪，卻沒有什麽利爪的小貓。
以至於讓樊子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蹲下來盯著她的眼睛揶揄道：“你可真是凶得很，你腦子裏不會還在想著少爺為什麽不來接你吧？”
林芊芊被戳中了心事，臉便一下子漲得通紅。她往後躲了躲，捂住自己的臉，小聲嘟噥道：“你瞎說什麽呢？我想他幹什麽？”
紅著的耳朵卻暴露了她此刻的想法。
樊子林勞心勞力的替自家少爺解釋，生怕自家少爺的一樁好姻緣就此消失了，他道：“少爺他可不是不想來接你，他實在是脫不開身，剛才還發消息，讓我好好照看你呢。他再三囑咐過了我，我呀，就是除了少爺外，唯一一個會保護你的人。”
林芊芊側頭看他：“真的？”
不知道她問的真的，問的是顧夜寒不是故意不來接自己的是真，還是樊子林會保護自己是真。
樊子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說話的空當，小李已經問完話回來了，神色說不上有多好，甚至有一些陰翳。
小李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的黑了，街道對過的霓虹燈亮了起來，將整個警察局照的亮如白晝。
旁邊有一個警官開玩笑的說：“我們對麵這家，每天的燈都是這麽亮，我們可省了不少電費，我們都不用開燈。”
小李的神色，現在才緩和了不少，他有些遺憾的對林芊芊道：“抱歉，林小姐，問不出來什麽，我們也沒有辦法繼續關著他了，隻能今天晚上把他放了。”
林芊芊一聽就著急了，她猛地從旁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壓製著聲音裏的顫抖：“今天晚上就放了他？”
她整個人都在開始發抖。
這種恐懼一點一點的從她的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她的心肺，五髒六腑，一點一點蠶食著她所有的理智。
小李無奈道：“對，因為實在是問不出來什麽，我們沒有任何拘留他的理由。”
她強忍著眼裏的淚水：“為什麽沒有任何理由？他明明給我寄了一隻貓的屍體，怎麽沒有理由關著他了？！”
樊子林拍了拍她，低聲安慰她，要她冷靜一點。
沒想到卻被她一巴掌拍開了。
“我還怎麽冷靜？！”她哭道，“他現在能給我寄著一隻貓的屍體，來日說不定就能把我的屍體給你們公安局寄過去！你現在把它關了這麽久，你又說突然之間把他無罪釋放，他肯定對我懷恨在心，我的安全怎麽保障？！”
“林小姐。”小李無奈道，“他現在沒有做任何傷害你的事，就算那隻貓的屍體是他寄的，我們也隻能說他騷擾，關這麽多天也夠了。”
林芊芊有些發抖。
她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好像突然有什麽東西把她的所有力氣，所有的怒火全都抽走了一樣。
過了很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問：“等他傷害我的時候，你們再拘留他不就晚了嗎？”
小李也是麵露難色，說到底他心裏還是向著她的，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讓她心安。
“這……隻能到時候再說。”他低頭不敢看她的表情。
樊子林咬了咬牙，其實少爺有辦法悄無聲息的解決了這個人，隻是為了讓她更放心，這才報了警。
可是沒想到竟然是這一種情況。
該不該告訴少爺私下裏解決呢？
林芊芊臉上大滴大滴的淚水滴落了下來，在地板上形成一灘水漬。
這麽多天以來，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甚至眼睛還有些發疼，她的聲音顫抖著問：“到時候再說？”
她話音剛落，就有警察押著寄給她死貓的那個凶神惡煞的人，從她身邊經過。
林芊芊伸出手顫抖著指著那個人的背影：“他無罪釋放了？他無罪釋放了？！”
小李低下頭不看她，隻當是一種默許。
寄給他死貓的那個人，聽到她說話，轉過頭，陰森森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像是要把她活生生嚼碎了咽下去。
她甚至還能聽到那個人牙齒相互摩擦的聲音。
林芊芊有些驚懼的後退一步抓住了樊子林的衣服，臉上的恐懼再明顯不過了。
那人衝著她做了個口型，一向看不懂唇語，甚至是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麽的林芊芊，此刻竟然清晰地知道他在說什麽。
那人說：“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舒舒服服的過。”
說完之後，他大笑了一聲就離開了，聲音裏麵全都是得意忘形。
林芊芊用還帶著淚水的眼睛看著那個警官，顫抖著說道：“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嗎？他在威脅我，他會報仇的！”
另一個警官拉住有些衝動的她，低聲的勸道：“林小姐，這種口頭上的說法不作數的，您還是冷靜冷靜吧！”
林芊芊猛地推開了他，脫力一樣的倒在了地上。另外幾個想扶她起來，被她側身避開了。
她抬起頭來，冷冷地盯著明顯是幾個人中間老大的人，用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冷冰冰的聲線說：“要你們有什麽用？”
氣氛好像突然之間凝固了，所有人都好像被按了靜止鍵，天花板上好像一直回**著她冷冰冰的聲音：
“要你們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