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神色突然變了變,笑了一聲,“現在我不委屈了,我很開心。”

神色全是陰霾,又有些詭異。

她情緒轉變的太過於快,甚至眼睛裏麵充滿了殺氣,震的林振義心裏一驚。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她,“你想幹什麽?你想殺你親爹嗎?”

林婉兒突然變回了以前人畜無害,又白蓮花的樣子,她撩了撩頭發之後說:“哪有啊爸爸,我怎麽會想這種事情呢?而且你對我這麽好,怎麽舍得?”

頓了頓她又說:“你是不是要去隔壁市出差呀?”

見林振義點頭,她笑道:“昨天我不小心把您的車給刮壞了,你開我的去吧,我新買了車不久呢,你小心點開。”

林振義聽了直皺眉頭:“怎麽又買車了?”

林婉兒拉著他下車庫,車庫裏停著一輛嶄新的奔馳,商務款。

“送您的禮物。”她道。

說不感動是假的,林振義連連說了好幾聲好,有些熱淚盈眶了,他心裏想,總算沒有再養出一個白眼狼。

“明天去出差,我就開這輛。”他道。

……

林芊芊摸著胸口一下以下的給自己順著氣,她有些猶豫的衝著正在吃早飯的顧夜寒說:“這兩天我老是心慌,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麽。”

“你是生氣,你800萬的事情?”顧夜寒放下筷子,認真的聽她說話。

“不是。”她搖了搖頭,她生氣800萬的事情,隻是當時氣上了頭,覺得那母女兩個不守信用,現在想想倒沒什麽。

反正她以後要嫁出去,不會待在林家太久。

“我不知道我在慌什麽,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她低頭道。

顧夜寒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別想多了。”

兩個人正說話的時候,電視上的早間新聞開始報道,隔壁市的高速上發生了連環車禍,原因是一輛黑色的奔馳刹車失靈。

不知道為什麽,林芊芊心裏一突,心髒開始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刹車失靈。”顧夜寒喃喃,“人為嗎?”

隻是具體場景全都模糊不清,林芊芊看不清楚個所以然來,隻覺得心裏慌得很。

“可能是因為你覺得有些血腥。”樊子林給她一本正經的解釋,“比如說你的共情性太強,你看到之後會覺得悲傷難過,所以你現在才心慌慌的。”

林芊芊覺得他講的實在是有些太扯了,剛想說出什麽反駁他,手機就刺耳的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顧夜寒,然後接了電話。

耳邊響起了林婉兒的哭聲:“姐,你快回來吧!爸出車禍了,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快不行了。”

好像是青天白日裏打了一道悶雷,林芊芊險些連站都站不穩了,她踉蹌了幾步,落下了一滴淚出來。

顧夜寒盯著她的表情,開口問:“怎麽了?”

林芊芊聲音都有一些顫抖,她嗚咽了一聲,然後再次回頭看播放的新聞,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她一直心慌的要命。

原來父女情連心,這句話從來都不是假的。

“我爸出事了。”她道,然後猛地抓住了顧夜寒的衣服,“送我去醫院,或者給我鑰匙,我自己開車。”

哪裏能讓她真的自己開車,她再開車把自己撞了。

於是顧夜寒就拿著鑰匙又替她穿上外套,一路上闖了不知道幾個紅燈,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

林芊芊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醫生衝著林婉兒搖頭,然後讓她在死亡通知書上簽字。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林婉兒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笑意,然後才裝出一副悲悲泣泣的模樣,簽了字。

看到她過來,林婉兒好像繃不住了一樣,抱著她哭:“姐,爸好可憐,他走之前還說讓我跟你好好相處,回來的時候給你帶東西,跟你好好溝通溝通呢,結果天不遂人願……”

“你可以閉嘴了。”林芊芊打斷她的談話。

如果換做平時,林芊芊完全可以聽一聽她嘴上能放出什麽屁來,可是現在她一句都不想聽,隻覺得聽一句就像髒了自己的耳朵。

她現在滿心滿腦子全都是隻有自己的父親。

以前覺得他偏心,覺得他差勁,可是在生與死裏的距離麵前,這些現在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她就恨自己當時沒有跟林振義說兩句軟話,說兩句他愛聽的,沒有好好的跟他溝通。

才成了這樣的結果。

他現在這樣,她就算想說話,想解釋,也不知道找誰了。

“我要進去看看。”林芊芊低頭道,不管怎麽樣,她一定要看一眼。

醫生把她攔在了門外:“屍體的樣子很糟糕,請給死者最根本的尊重吧,他一定不想讓你看見他這副樣子。”

隔了一扇門。

父親在裏麵,女兒在外麵。

生死相隔。

林芊芊終於崩潰了,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她不能想象幾天前還活生生的跟自己吵架的人,這麽突然的就沒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醫院裏哭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哭到護士來告訴自己,醫院不能大聲喧嘩。

哭到顧夜寒把自己打橫抱,塞回了車裏。

回到家之後,她還是蒙在被子裏哭,哭到天昏地暗,歇斯底裏。

隻是她哭了多久,顧夜寒就在她旁邊守了她多久,什麽也沒有幹,就這麽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聽著她的哭聲,一句話也沒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芊芊自己好像緩過來了一樣,她悶悶的問:“你怎麽不勸勸我?我剛才哭的這麽可憐。”

顧夜寒看她願意說話了,就知道她肯定心情平複了點,於是說道:“你哭的這麽厲害,誰勸也不管用。我本來是打算等你哭完之後才勸的,不過你哭了這麽久,我插不上話。”

林芊芊突然破涕而笑了,她笑得臉上全都是鼻涕泡,可笑又可愛的要命。

“那你也多多少少跟我說一句好聽的話吧?不能看我這麽哭下去,我這麽哭下去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就沒有女朋友了。”

顧夜寒皺了皺眉:“我需要糾正你一個說法,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