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聲聲,弦樂陣陣,碧海樓此刻六樓風光絕好,白大師攜弟子前來拜會,以示感謝這一次拍賣會中幾位弟子的大筆收入,二是想要來見一下曹劍仙,這位在自己血脈記憶中的名字,看他還是否記得跟自己那位長輩的約定。吳玄華、焦研易和胡顯榮三人看得津津有味,本來還想邀請那幾位朋友過來,可是被告知他們有軍務在身,那就不怪他們獨享這一出視覺盛宴,六位絕美的女子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好一幅美不勝收的景色。

曹劍仙三人和白大師在裏屋座談,先前三人已經把所有的物品瓜分幹淨,此次鄒天出力最多,理所當然地拿了大頭,陳霆那邊隻需要天道玉,其他物品一概不動,剩餘物品就都被厚臉皮的曹劍仙拿到了手裏。原本還在屋內的柳倩倩看著開心不已的曹劍仙心裏也有些寬慰,她心裏最清楚這一陣子這些大千城高層的壓力有多麽大,風玄安萬年不變的神情最近也有些陰鬱,在教導她的時候多次心不在焉,雖然他們這下小輩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要緊事,可是物資分配上再一次捉襟見肘卻是最直觀的反應,另外,她的父母很久沒有發來消息了,顯然那邊戰事吃緊,都沒有時間跟她說說話。直到白大師造訪之後,不喜這樣放浪的女人作風的她就找了個借口離開,臨走時瞥了一眼大廳中央的景象,更是心中鄙夷不已,原來那六個狐媚子已經跟焦研易他們笑鬧成一團,真是大千城外俱笙歌,城不破舞不絕啊。

屋內幾人坐在桌旁,白大師開口道:“既然曹前輩說諸位不是外人,那奴家也就不拿陳前輩當外人了,鄒前輩早已認識,還是奴家的救命恩人,陳前輩雖然僅是初次見麵,可是您為人正直,嫉惡如仇的名聲如雷貫耳,奴家也是很放心的,隻是今天談的事情有些涉及到奴家一族的絕密,還請在座前輩見諒奴家的小心翼翼。”

白大師說完之後起身行了個萬福,繼續說道:“奴家的蜃族身份,相信陳前輩也看出來了,此次過來是想問一下曹前輩與奴家長輩白婧的約定是否還作數?”她必須來問,臨近她扣關聞道境,容不得她不硬著頭皮來詢問。

“嗯,我知道你會問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問題,當年的約定當然作數,不過你需要等上一段時間,大千城那邊曹某還需要貢獻力量,不宜消耗過多。”曹劍仙知道這一族的秘密,需要一位大修士耗費神識和元氣融入她們所布下的幻陣,大概需要三成的功力,這意味著他需要近百年的恢複時間,如今的大千城可等不了他百年時間。

“無妨,奴家知道曹前輩並未忘記就好,距離奴家突破還需要一段時日,此次冒昧,那奴家就此告退。”白大師再次獲得承諾之後就選擇離開,不再打擾幾人的小聚會。

屋外吳玄華這會兒的苦惱又加了一層,六個相識的師妹們到來也僅僅隻是點頭示意,焦研易那邊攔下了想要去拉他過來的黃嬋,解釋道:“吳兄身上的擔子突然變大了,還有一場更加重要地考驗在等著他,讓他好好的消化一下。”

胡顯榮顯然也知道擂台賽的事情,就跟焦研易傳音道:“焦兄,華子需要打擂台?你不需要?”

“嘿,那不一樣,我能上去第一場就被打下來,認個輸我沒關係,他不行啊。這一次大概百來個跟我們一個年紀的修士,每一個都恨不得踩我倆幾下,雖然不涉及個人恩怨,可是能把師叔祖們光明正大踩在腳下的機會可不多,那多露臉啊。”焦研易一臉無奈地說道,要不是小胖的商家不參與擂台賽,說不得胖爺這一身肉也得上去亮亮相。

“哦,感情胖爺不用參加算是避禍一場啊,那沒辦法,隻能心裏祝福華子了,該給的東西都給他了,就看能不能在出發前破入怒海境,要是破境的話,贏麵很大啊。”胡顯榮之前就大方地把內庫打開,把一些短期內增進修為的丹藥和天材地寶全部拿了出來,讓他趕緊服下煉化,盡量地在短時間內突破。

“關鍵這一次他隻能贏,事關大靕這次戰爭的未來走向,也事關儒家還能不能繼續執學宮牛耳,雖然並未有任何長輩對他施壓,可是作為顧師伯的唯一弟子,年齡又符合,就是不上擂台也會被挑戰,何況以他的脾氣能不參加擂台賽?”焦研易與吳玄華相處多年,深知這位朋友加兄弟的脾性,這一次的擂台賽明顯是蘇宮主想要考驗一下他,隻不過沒有明說罷了。

吳玄華從座位上起身,終於下定決心要回去衝擊一下武道的銘五髒一境,之前的一切退避都有理由,可是現在沒有了,之前可以麻醉自己母親的事情不是現在的實力可以解決的,可以留待以後。但是,於崐師伯的來信卻讓他不得不開始拚搏,就像韓光蜀之前的批評,他這一輩子子走到現在實在太過順利,沒有一絲的生死危機,即便是小時候的劫殺也與他自身的安全沒有關係,不知從何時起他的進取心就變得模糊,銳意也慢慢地消磨,如今退無可退,除非撤去學宮弟子的身份,除非與顧清風斷絕師徒關係,可是先生是他幼年的一道光,人生路上的指引明燈,如何抹殺?那麽既然退無可退,那就勇往直前吧,己方前輩或許正是看到自己的退縮,才會離開等自己前去,武道一途也可能因為此等心境而變得遲滯不前,武道行者沒有打碎眼前一切的信心,如何登高?

“研易,麻煩你之後幾天為我護法,我要衝擊一下瓶頸,不能再拖了。”吳玄華此刻的聲音裏充滿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充滿著舍我其誰的勇氣,更加充滿著少年修士的信心。

焦研易此刻真心地笑著,幾年前剛剛結識時的吳玄華再次回歸,這幾年或許被俗務所分心,那股子修士逆天而上的決心在他身上淡去了很多,作為好友說過幾次之後怕引起他的反感就不再談,如今心境再次鋒芒畢露,立刻拍著胸脯說道:“別的不敢說,誰想要打斷你的閉關就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不夠的話胖爺這體格子也能擋上一段時間。”心情大好的焦研易順帶著拉上了胡顯榮開起了玩笑。

吳玄華看著此刻開心的焦研易,心裏五味雜陳,之前這位好友的提醒自己並未放在心上,涉足過多的俗務確實讓澄澈的心境蒙塵,幸好他這些年在不斷地提醒,還算沒有落下太多,看了看好友說道:“謝謝,這一次無論如何也得在學宮打出名聲,隻要是三海境拚一拚輸的麵兒也不大,大不了輸少贏多也不算墮了儒家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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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邊疆,大靕王朝的斥候偵知古酆王朝多處兵馬調動,看來是要準備進行大戰,臨淵城的將領也換上好些能征善戰的角色,古重樓隻要解決了國師對他的限製,就能夠全力以赴穩定邊疆,單論兩國兵力的話其實輸贏各半,大靕王朝這麽多年在戰事上始終占據上風是因為國師不斷的小動作,一方麵鞏固了自己的權力,另一方麵製約了古重樓的調兵遣將和糧草運輸等左右戰爭成敗的事務。而今,不知何原因國師桑榆生將所有軍隊的交由古重樓管理,而且一再保證會全力相助,這邊想要探測消息的諜子不是死就是逃回北地,不過皓錦城猜測是救世議會暗中調停,想要保留住古酆王朝這一個俗世基石。

鍾靖立刻將這一發現傳回了皓錦城,兵部連夜召開緊急會議進行討論,最終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發布了全國的天字號戰爭準備令,早起的百姓們看到之後,紛紛奔走相告,即便是京城也出現了征兵處人滿為患的景象,人人都想參軍打仗徹底擊敗古酆王朝。大部分商人們聽聞之後捐款捐物,一時之間戶部大小倉庫門前物資堆積如山,鹽鐵之流本就是朝廷官營,也準備全員無休加大產量以供應前線的需求。

吳靜霄在第三天開過朝議之後,就密令鍾靖首先開啟戰爭,盡量地把臨淵城周邊的大小城池全部打掉,等待高手們到達臨淵城之後一戰全功,徹底地拔除這個千年的眼中釘肉中刺,按照既定計劃在三月內一定要做好大軍**古酆王朝腹地的準備。

戰爭機器開始運轉之後,一國上下一心的爆發力確實驚人,之前隱藏的三支重甲騎兵也秘密開赴前線,腹子帶領學生新做出來的適合俗世戰爭的戰具也化整為零在各路高手的押送下由重騎護衛前往。在人手方麵,現今隻有大靕王朝本土高手和之前已經在大靕待了很久的修士會第一批前往大營,後續高手在學宮的背後指揮下需要在擂台賽結束之後才能到達,一盤散沙的高手弊遠大於利。

古酆王朝也不是吃素的,這一次官員出奇地步調一致,在一應軍隊供應上暢通無阻,古仟昀受命監軍卻不是帶兵打仗的將領,安林圖則是不顧古仟昀的勸阻執意重返前線。古重樓再一次重掌古酆王朝全部兵馬,不過這麽多年的重文抑武,導致王朝軍隊與百年前相比竟然沒有一絲改革,別說是重騎兵就是連戰具也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一些破爛貨,在救世議會緊急從中部錦繡洲調集了一大批戰爭物資之後總算是補足了這一短板,不過兵丁什麽時候能夠熟練掌握這些他們從未見過的戰爭器械,並且形成強大的戰爭能力,那就不得而知,起碼紙麵上的實力變得相互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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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錦繡洲,在道主和學宮大先生明言不理俗世之戰爭後,三個巨型王朝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內亂,尤其是景瀚王朝就在學宮的眼皮子底下三洲之地叛亂,一度威脅到了景瀚王朝的京城。這一下子可是讓景瀚王朝皇族丟盡了臉麵,立刻起兵開始鎮壓,戰火就這麽詭異地從內部膏腴之地開始爆發。

東璃王朝稍好一些,僅僅是京城幾位皇子奪權,鬧得不可開交罷了,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國庫之中的大批戰爭物資就那麽悄無聲息地流到了青雲洲古酆王朝,雖然未起戰爭卻國內亂象叢生,官員們分成了好幾個隊伍在朝堂之上相互攻訐,下麵的從屬小吏無不重新站隊,導致國內民生凋敝,匪患賊禍四起,看樣子短時間內不可能回歸到太平盛世。

都清王朝皇族信道,堅定的道主擁護者,此次發生的內部叛亂實在是更加詭異,一個道觀所傳道法算是清淨宗當年分裂出來的一支道脈,就這樣一個按理來說應當是道主鐵杆的當代觀主竟然公開發布檄文討伐道主竊據大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所舉證據大部分子虛烏有,僅有一些就可以追溯到遠古的隻言片語,讓一些看過檄文的上古大能們嗤笑不已,不過反常的是道主並未發聲,任由其造謠生事。正主不發令,道主的幾位弟子都不敢越俎代庖,清淨宗和天師府就這麽看著自身宗門裏的紛紛擾擾,焦頭爛額,凡事隻要涉及到了脈絡傳承就都是動搖根本的禍事。

嵐湘國和青溟國國小事情也少,兩國國君因為與學宮所處地域相距不遠,深受學宮風氣陶染,所以子嗣大多喜好讀書,明事理不喜爭鬥,成了錦繡洲難得清淨之地,許多不堪兵禍的三大王朝豪富舉家搬遷,尤其是那些不喜紛爭的得道修士,修為高品行好,長此以往居住在兩國收徒開枝散葉,無形中兩個小國的國力勢必大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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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焱洲本就常年動亂,星燁王朝和煜陽王朝兩大王朝本來就因為星骸洞天的歸屬經常大打出手,現在各地藩鎮又起兵鬧事,兩個王朝內亂的模式都大同小異,先是幾個藩鎮割據大員不服中樞管束,甚至口出狂言要“換新天”,之後起兵造反,旁邊的藩鎮大員不明就裏被動的被卷入了戰爭,就這麽打成了一鍋粥。

煜陽王朝剛剛成立的書院還未正式掛牌招生,就這麽毀於一場大火,學宮那邊一氣之下不再補建,相反星燁王朝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在京城近郊選出了一塊土地,找來匠造大師完美複刻了一座書院,並且寫信給學宮請求派人出來幫助平亂,承諾事後將全力輔佐學宮開辦書院。真正讓學宮選擇安排人手前往收拾爛攤子的原因是星燁王朝之前皇室偷偷運送物資前往大千城,可是苦於數千年的藩鎮割據,無力管束王朝才在當時拒絕設立書院,現在反正已經亂了,既然撕破了臉那就徹底一點,皇室立刻邀請學宮進駐。

煜陽王朝的皇室同樣寫信告罪,不過天上的鎮守看得一清二楚,確實是皇室子弟將京城的書院一把火焚燒幹淨,皇帝事前知不知曉那是另一回事,起碼在事後並未擺明車馬懲罰那幾位闖禍的皇子,反而是將他們送去了各自屬地以保全性命。本來就已經停止向大千城運送物資的汙點已經讓學宮不滿,要不是星燁王朝拒絕建立書院的話也不會選址在煜陽王朝,這邊當初倒是沒有拒絕,可是整整五年一座書院都未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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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霜洲苦寒之地,本來就資源匱乏,前不久出現了幾起離奇的失竊案,瀅雪王朝和幽寒王朝兩國邊境的玄晶礦脈,在短時間內被不明勢力盜采嚴重,找道境強者搜尋過後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佛法痕跡,這一下子讓遠在珈藍國的了禪院惹了一身腥。

了禪院本來就是出世之地,上空還有佛主的梵音域,如何也做不出來此等惡事,可偏偏就在不久後,了禪院一個知客被人爆出在外使用大量的玄晶礦石進行交易,之後就是有理也說不清。瀅雪王朝與珈藍國接壤,自然對了禪院天然親近,在這件事情主張調查清楚再做論斷,而幽寒王朝與佛教其他的一些旁支眉來眼去數千年,更是擠壓了禪院直屬道脈的散播香火,在此次事件上煽動各勢力親自闖進了禪院問個清楚。

一來二去,兩國因為各自支持的宗派源頭不同開始了戰爭,從小摩擦升級到了舉國大戰,要不是佛主在之後親自找來兩國帝王澄清事情原委,估計現在兩國早已生靈塗炭。白湫國最終承擔了兩大王朝的怒火,佛主親自時光回溯,兩個帝王自然知道盜賊來自於白湫國,所以兩國調轉大軍勢要將這個彈丸小國滅掉,不料這個小國高手眾多,道境強者一下子蹦出來了四位,了禪院和佛教旁支這一次同仇敵愾站在一起抗敵,看來佛教支離破碎的道統有最先融合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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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大爭之世毫無預料的到來之際,學宮再次邀請親近勢力前來參加擂台賽,要求修士年齡上不超過四十,實力上處於三天境即可,此次擂台賽給了小輩們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如果表現出眾說不定就會被各自門派和勢力重點培養。另一麵也主要是召集這些掌門人厘清大千世界局勢,重新製定秩序和規則,以應對不知何時就會重現來臨的深淵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