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寺修複工程正式投標前三天的晚上是周末,東方長青和周嫻的兒子東方明放假回來了。孩子升了高中,住校後就隻有星期六才能回家,睡一晚後第二天清早就要趕回學校補課,緊張得像是打仗。因此,周六這一天就成了夫妻倆關心的大事。周嫻陪著兒子說話的當兒,東方長青就去辦飯,孩子長期在學生食堂裏就餐,油水不足,回家得好好補一下。吃飽晚飯,一家三口難得地坐在沙發上,其樂融融地看到電視,門鈴就響了。東方長青皺了皺眉頭,不想開門,但門鈴卻不屈不撓地響著,周嫻無奈,隻得去開門。門一打開,一個肥頭大臉的漢子就擠了進來,把周嫻嚇得直往後退,說:“你是誰,找誰?”
那人進了門,對著東方長青就鞠躬,說:“東方局長,敝人滿維成,您不記得了?鴻運工程公司董事長,特來登門拜見東方局長。”
東方長青不覺愕然,繼而就想起來了,上次東方長青請汪遠輝吃飯的時候,就是這個滿維成一起跟來,還說在他當縣長時就已經認識他了。東方長忙站了起來,說:“是滿老板,請進請進。”滿維成也不客氣,噔噔噔就進來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東方長青看到兒子鼻子裏哼了一聲,起身進書房裏去了。
周嫻耐著性子給滿維成倒了茶,說:“你們聊吧,我到裏麵和兒子說話。”也走進房裏去了。東方長青直截了當問道:“滿老板深夜來訪,一定是有什麽事吧?”
那滿維成似乎底氣很足,也不繞彎,說:“聽江書記說,東方局長對我們公司非常關心,我是來感激您的,我們鴻運公司實力雄厚,承攬過緇煦市的很多大工程,完全可以放得心的,到時還請東方局長給關照關照。”
東方長青笑,說:“滿老板,這就看你的實力了,當然,江書記已經介紹了你們工程隊的情況,我對你們鴻運公司是有信心的。報名費交了嗎?”
滿維成連連點頭,說:“交了交了,我不會讓領導為難的。”
東方長青點了點頭,說:“滿老板走南闖北,這些規矩自然會懂了。現在的很多老板,不太體諒我們辦事人員的難處,工程競標,不是一件小事呢,涉及方方麵麵,法律法規,滿老板是個明白人,還是要作好兩個打算,萬一不中標可不要怪呀我。”
滿維成本來是抱著手到擒來的心態來的,這下聽出了東方長青的話外音,就有些慌了,說:“東方局長,這個這個,我們的實力你要相信,江水長書記是親自考察過的,江書記考察得很嚴格。我們修建了很多大工程,都是優質工程。”
兩個人說話期間,周嫻和兒子東方明幾次三番地走過來,又回書房去了,周嫻還能忍受,兒子東方明臉就沉得仿佛就要下雨的樣子。東方長青知道,老婆和兒子是煩透了這個不速之客了。於是笑著說:“滿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你,文物的修複,有它特殊的要求,比如說,對佛教的理解,還要有懂得彩繪的人才,等等。不是說會建橋,會起樓就可以的。再說,競標競標,在於一個競字,就是要競爭,中不中標,除了實力,還有價格,技術,理念等等,很複雜的。這樣吧,後天就要開競標會了,你回去準備一下,特別是要準備好資料,祝你競標成功。”
滿維成也聽出了東方長青話裏送客的意思,卻不站起來,四平八穩地坐著,套近乎似地問:“東方局長,您有幾個孩子?”東方長青說:“如今這年代,還能有幾個,我就一個兒子。”滿維成說:“公子長相清秀,以後必定是前程遠大呀,不瞞你說,我也是一個兒子,卻不怎麽成器。”
東方長青就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吧,現在的孩子,不像我們那個年代懵懂,現在的孩子年紀不大,卻都是有主見的。”
“那是那是,我那孩子讀書不行,惡作劇起來倒是有一套,現在就隻能在社會上混混了。還是羨慕您有這樣好的兒子啊。”滿維成感慨地說,突然變魔術似地掏出一張卡來,也不遞給東方長青,而是放在茶幾上,說:“這是一點小意思,給孩子讀書吧。”
東方長青連忙製止,拿起卡來塞給滿維成,說:“滿老板,你這是做什麽?我是不能收的,你就不要逼我犯錯誤了。”滿維成就伸出手來抵擋,說:“看你說的,東方局長,我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孩子讀書的,你放心,這個和工程沒有關係,真的,我因為兒子不肯好好讀書,到現在都是一個遺憾。說實話,我一直沒有找到一個還願地地方,小侄既然讀書用功,我就把對兒子的遺憾在這裏彌補一下,這不過份吧。”滿維成態度很堅決,手勁也很大,東方長青都有些堅持不住了。
周嫻和兒子聽到客廳裏有動靜,就打開了書房門出來看。門一響,東方長青怕兒子看到了不好,就不再堅持,隨手把信用卡放在茶幾上,拿過茶杯把它蓋住了。滿維成笑了起來,說:“我走了,東方局長,打擾你這麽久的時間,實在不好意思。競標的事,還請多關照,我保證會做成一個優質工程,您放心好了。”
東方長青把滿維成送到門口,兩人握手道別,臨出門時,滿維成笑著說:“東方局長,江書記很看重你啊,說你年輕有為,以後,兄弟我還要多靠你庇護呢。”東方長青一笑,說:“江書記是錯愛了。”
送走滿維成,東方長青回到客廳,先把信用卡收藏好,免得被孩子發現,這對孩子會造成影響的。剛收好,周嫻和兒子就過來了,周嫻沒好氣地說:“以後有工作到辦公室談去,家裏又不是你辦公的地方,不要老把那些人引到家裏來。”東方長青賠著笑臉說:“人家要來呀,我能把他趕出去?”
兒子東方明讀高中了,嘴上長著還不能稱為胡子的茸毛,也幫著他媽媽說話,說:“有事不到辦公室談,跑家裏來,還能有什麽好事呀。爸,你可不能當貪官啊。”
東方長青看了兒子一眼,兒子的態度是嚴肅認真的。東方長青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小子說的雖然剌耳,但卻是有道理的,凡是不在辦公室裏去談,而到領導家裏去談,大半是見不得人的事兒。隻是,現在社會進步了,有好多事,其實在辦公室裏也談呢,如今的領導,辦公室始終是關著門的,除了怕被上訪的群眾闖進來外,其實還有其他的原因,這就是小孩子們不懂的地方了。正如智慧大師所說,心中有佛,處處皆菩提。相反,如果心中有魔,又何嚐不能處處都作孽?想著,就對兒子說:“你看爸爸像是貪官嗎?”
兒子板著臉,好像很成熟的樣子,說:“人都會變的。”
東方長青哈哈大笑起來,連周嫻也笑了,說:“兒子,怎麽能這麽說你爸。”東方長青連忙製止周嫻,說:“兒子說得好,這是懸在爸爸頭上的鞭子呢。”
其實,東方長青心裏,卻還是思潮翻滾的,僅僅一個三百來萬的小工程,找到他的工程老板太多了,可以說所有報名的老板都找到了他,有的在茶館,有的在辦公室,沒有空手來的。東方長青不能不承認,這確實是一種**,強大到難以拒絕。現在官場上的人,都懂得工程招標的貓膩,就是來者不拒,競標完成後,不中標的公司的款項就退回去,中標的公司送的款就收入囊中,這樣可以說是萬無一失。東方長青因為心裏的一點兒理想主義情緒,卻不收下任何一家公司的東西,這已經讓他得罪了不少老板了。
但是,對鴻運這樣的公司,東方長青確實沒有把握拒絕。這類熱衷於找領導的公司,實力都還是有一些問題的,至少是不自信。如果按照正常的招標,鴻運肯定是要被淘汰的。隻是,那天晚上喝了點酒,為鴻運公司的事自己已經不小心把江水長得罪了,這次如果不讓鴻運公司中標,隻怕還要把江水長得罪到底了。官場上,得罪領導是大忌,東方長青記自己還是鄉鎮幹部的時候,鄉黨委書記有一句口頭禪,說:“對待領導,我的法則就是‘是是是,好好好,英明英明英明’”。果然,這位書記後來官運亨通,沒幾年就調到縣建設局當局長,接著就是副縣長,可惜最終還是沒有把握好,當建設局長的時候手伸得太長了一點,後來東窗事發,被雙規了。
官場上還有一種說法,服從領導就是政治原則強和黨性強的具體體現,從這個方麵來看,東方長青也是有著深刻教訓的,當縣長的時候,不就因為和一把手有分歧而失了前蹄嗎?權衡利弊,東方長青覺得東江寺工程不過一般小工程,隻要在質量上抓緊一點,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即使有點問題,也不至於太嚴重,至少沒有得罪江水長的後果嚴重。
三天之後,競標會正式召開了,在評委們的投票中,鴻運公司得票最高,順利中標。東方長青不由得感慨起來,自己雖然收下了滿維成的銀行卡,卻根本沒有為他運作什麽,甚至還投了一張棄權票,他還是順利中標了,這其中的內幕,隻怕隻有滿維成和評委們自己知道了。
競標人的當天晚上,東方長青打了文物局長嚴冬生一個電話,把他叫到自己的辦公室來。嚴冬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一頭汗水來跑來了,見東方長青正在看文件,臉上很平靜,才放下心來,問道:“局長,您的我有什麽指示?”
東方長青笑笑,給嚴冬生泡了茶,說:“工程要開工了,你是常務副指揮長,質量要把住呀,我就是不放心工程的質量。”嚴冬生笑著說:“這個您放心,我文物局派兩個人專門盯著。”
東方長青就拿了一張卡來,說:“嚴局長,我們交往不太多,但我通過考察,對你是信任的,這裏有一張卡,不瞞你說,這是別人送給我的,如何處理這張卡,我很為難。退是不能退的,那樣要得罪人。當然,更不能交給紀檢,想向你討個主意。”
嚴冬生一下子就覺得渾身躁熱起來,他沒有想到,東方長青地把自己叫來,要談這麽一事。當下結結巴巴地說:“謝謝局長對我的信任,這個,這個……我也沒有經驗的。”
東方長青笑了起來,說:“實話說吧,冬生,我今天就想把這張卡給你,你不是缺錢維修文物倉庫嗎?這裏有十萬元,你拿去修文物倉庫吧。”
嚴冬生問:“這,行嗎?”
東方長青大笑,說:“這怎麽不行,與其把錢送給紀委會,還不如我們自己拿去辦事業,隻是,這十萬元的往來賬,你要搞好,收入賬的名目,你自己去造一個吧。”
嚴冬生不由得就回驚作喜起來,雙手接過了卡,笑著說:“十萬元,維修一個倉庫夠了,那我就拿去了呀。”
東方長青說:“你給你打一個收據吧,還有一條,錢取了,卡不能丟,另外,注意保密,任何人都不得告訴,切記切記。”嚴冬生笑著說:“這個我懂得,我現在就給你打吧。”
送走嚴冬生,東方長青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那湯手的十萬元,算是處理掉了。
萬浩那頭很快就回了話,說:“老同學,找個館子吧,我已經和省發改局的幾個處長聯係好了,嘬一頓?”東方長青大喜,說:“謝謝老同學啊,這麽快就擺平了。”
萬浩隻是笑,說:“擺平還遠著呢,擺平也不能靠我啊,要靠你自己,在這裏我指點你一下,該花的還是要花的,不然市裏給你們那麽多的項目準備金怎麽用?”東方長青說:“這個我懂的,隻是人頭不熟的時候,也送不出去。”萬浩笑著說:“你東方人精一個,還熟不了幾個人?先講清楚呀,今天我隻是給你引薦,關鍵的工作還是要你去做,我是不能越俎代皰的。”
兩個說了一會,東方長青問萬浩,緇煦市這方麵要請些什麽人陪同,要不要市級領導。萬浩回答說:“這些就不必了,兄弟們喝喝酒,玩玩,聯絡一下感情,也就行了。領導在場反而放不開。”東方長青又問要不要請市發改局的人參加,萬浩回答不要。東方長青就笑,說:“那我把我們係統的美女們叫來吧,陪酒陪舞,文廣局什麽沒有,美女資源還是有的。”
萬浩大笑,說:“這樣安排就對頭了,在省一級,處長不算個什麽領導,有點不官不民的樣子,卻是最有實權的一個階層。這個階層的人,也是最難侍候的。”
當下,約了時間地點,東方長青建議還是神州大酒店,檔次高。萬浩說:“那鬼地方是領導出沒的地方,去了反而放不開,聽說永吳縣新開發了一個什麽大峽穀風景區,裏麵賓館什麽的設施齊全,還有高級娛樂場所,我們不如就去那裏,可以玩得盡興。”
約好後,東方長青就找了幾個副局長商量,常光美聽說要施美人計,就有些發怵,說:“這個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隻怕要留後患,別人一紙舉報,我們承擔不起。”蘇易元就笑,說:“老常也太小心謹慎了一點,我們隻不過是叫演員們陪陪酒,唱唱歌,料也不會出什麽事。當然,如果是出了事,隻要是你情我願,誰也沒有什麽說的,如今公務員們搞婚外戀還少了?也不見哪個為這事受處分。”
東方長青不做聲,聽大家說。常光美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雖然目前看起來文廣局風平浪靜,正副手之間的關係處理得不錯,但人心隔肚皮,如果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了,保不準哪天就會變成別人攻擊自己的子彈了。慣於官場爭鬥的人,如果是掌握對手的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是不會說出來的,藏在肚子裏,一旦時機成熟,就會像武功片裏的高手們抽出寶刀一樣豁地抽出來向對方砍去。當下,就笑著否定了自己的提議,說:“我也覺得不妥,所以和大家商量,這樣吧,美人計還是不能做,也埋汰我們文化係統的人不是?下麵我們議一議另外的事,這次去和省發改委的領導聯絡感情,也是林學敏市長、江水長書記他們的意見,覺得我們必要時可以先趟一下路,既然是聯絡感情,錢還是要花的,市裏專門給我們撥的項目準備金,還有一部分沒有到位,請易元局長和財政聯係一下,先撥一點過來。”又安排了其他的幾位副局長在家守家,處理日常事務,這樣,就把美人計的話岔開了。
散了以後,東方長青單獨把蘇易元叫到一邊,安排去財政撥錢的問題。財政近年有些緊張,錢不容易撥出來。東方長青說:“易元,這次一定爭取多撥點銀子過來,沒有銀子,什麽都是空談。”蘇易元就問打多少錢的報告,東方長青說:“打個十萬吧。能夠得到個六七萬就算是勝利。報告打出來後,找林學敏市長簽字,然後再找張曉明市長簽,最好是能讓張市長親自給財政那邊打個電話,不然,財政局長莽子那裏,還有財政局的支付局那裏,都是閻王殿。”
蘇易元點頭說:“行,我去跑一跑,就是拚了這張臉也要把這錢給撥出來。”東方長青聽了,就開玩笑說:“你那張臉值什麽錢呀,還是要靠市長他們的臉的。這樣吧,能撥多少就撥多少,如果不夠,電視網絡公司那裏估計還有一點錢,到時候挪一手也就行了。”
蘇易元又問:“局座,難道真的不要陪酒陪舞的了?這是我們文廣局的唯一優勢呀。”東方長青笑說:“這得冒風險呢,老常這人還是很老成,想得深,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能為了項目,把我們局班子搭上去呀。”
蘇易元說:“我倒是有個辦法,到時候美人計還是要施的,隻是不要讓他們知道,控製一下範圍就是了。至少說把我們的演員叫去,也確實埋汰了我們文化人自己,不如就在美容美發廳裏選上幾個能歌善舞的小姐冒充一下,諒他們也分辯不出來。”
東方長青大笑,說:“偷梁還柱呀,這倒是個辦法,你去辦吧,一個是小姐要漂亮有氣質,會跳舞唱歌。另一個呢,不能在緇煦市市內找,萬一讓人認出是小姐,就砸鍋了。第三,正式的演員還是要去幾個,不然就顯得假了。我們的演員隻要聰明一點,到時叫她們陪萬部長和你我二人就行了。”
果然如東方長青所料,財政局隻撥了六萬元過來,算算,應該夠了。為了找夠素質的小姐,蘇易元帶了一台車和劇團負責聲樂的專家,在鄰近省的城市裏找了幾天,總算是選上了三個年輕漂亮,能歌善舞的小姐。這下真的就萬事俱備了。
去大峽穀景區的那天,東方長青還是感覺心裏不踏實,就和蘇易元先去,幾個女孩子兩個小時後再來。東方長青說:“易元,隻怕今天我們不能少喝酒,更不能少勸酒,要把發改局的處長們先灌得半醉,就不會露餡了。”
蘇易元笑,說:“放心,就是醒著我也保證他們分不出來,那幾個小姐,我讓人培訓了幾天,比演員還演員了。”
因為不是同路去,一路上東方長青就不斷用手機和萬浩保持著聯係,詢問他們的車到哪兒了,請他慢一點,主人不先到就失禮了。萬浩笑著說:“東方,你不愧是縣長出身,理得細。放心,我們還在城裏轉呢,你們到哪兒了?”東方長青說:“已經在半路上了。”萬浩說:“你們隻管走,到了地方,先把房間開了,我們就到。”
永吳縣離緇煦市有一百二十多公裏,高速跑下去也要一個多小時,東方長青一路上腳不離油門踏板,隻50分鍾就到了。大峽穀風景區卻幸好在永吳縣的邊上,車沿著一條河的左岸一路駛去,半個小時後就進入了一個大峽穀,兩岸夾峙,勢若傾倒的樣子,懸岩之上,怪樹林立,虯枝倒懸。進得深了,峽穀更加狹窄,兩邊的山仿佛就要擠壓過來,再行十來分鍾,就見峽穀被什麽人撐開似的,豁然開朗起來,河邊也顯得寬闊了一些。河的兩岸,竹林茅舍,遠遠地還飄著酒旗,東方長青不覺叫出聲來:“好地方!”
蘇易元問:“局座您以前沒有到過這裏?”東方長青點頭,說:“我平時隻去東江寺,想不到緇煦市還有這樣一個世外桃源。”
到了,竹籬茅舍之間,還夾雜著一些小別墅,都不太大,卻顯得十分別致。東方長青開著車選了幾個地方,終於選中了一家叫“陶淵明山莊”的酒店,兩人進去查看了一下,感覺不錯,幹淨而且有韻味,既有住宿又有餐廳。開了房,東方長青用手機通知萬浩,說了賓館名稱,萬浩說他們也快到了,正在下高速。
放下電話,蘇易元問道:“要不要把永吳縣的文廣局長叫來?”東方長青說:“不必了,縣級文廣局日子也不好過,我們這麽多人,他接待了,資金上受不了,不接待我們又是上級指導關係,為難人。”
一杯茶還沒喝完,萬浩他們到了。東方長青和蘇易元迎了出去,隻見兩台車,萬浩一台,發改局的一台,萬浩從車上下來,握了手,說:“老同學,我把幾個處長都請來了,就看你的了。”這時從後麵那台車上下來了三個人,都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萬浩拉著東方長青迎過去,說:“來來來,幾位處長大人,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老同學東方長青,緇煦市文廣局局長。”說著,就排頭介紹過去,說:“這是張處長,省發改委社會發展處的頭,這位是向處長,投資處處長。這位程總工程師。”幾個處長每當萬浩介紹到自己的時候,都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社會發展處處長叫張斌,投資處處長叫向林,程總自稱程安家,卻不知道是什麽工程師。大家握了手,幸會幸會地客套了一下,東方長青也把蘇易元介紹了,說:“各位領導,我們進去說吧。”
大家進了酒店,在二樓找一個茶廳坐了,時間還早,喝茶的人不多,東方長青請大家點了茶,笑著說:“這大峽穀我還是第一次到,不知各位以前到過沒有,在我看來,這裏確實是個好地方,不如我們吃了早飯後去遊玩一趟吧?”萬浩就看了其他三個人,張斌說:“東方局長真是第一次到啊,這倒是值得一看的,我們三個都到過了,還不止一次。”東方長青就笑,說:“看來我還是孤陋寡聞呀,眼皮底下有這麽一個好地方,竟然不知道。這樣吧,既然幾位處長都到過了,遊玩就不搞了,等下看安排點什麽活動好?”
萬浩笑著說:“這就得看幾位處長的了,我是斷手屠夫賣牛肉——不挑不剔,什麽都可以作陪的。”張斌就開他玩笑,說:“萬部長見多識廣,當然是水裏火裏都去得的,這樣吧,難得兄弟們一聚,還是打打牌聊聊天,也比爬山看景出一身臭汗的強,我建議還是長沙麻將吧。”
東方長青就笑,說:“張處長是點了我的弱項啊,要是重慶打法,亂將我還勉強,長沙麻將非得弄出個二五八將,實在令人頭疼。”
向林笑著說:“東方局長是謙虛了吧,長沙麻將聯眾上有這個遊戲的,全世界華人都會打。再說,麻將這東西,還是要靠運氣,技術是其次。”
東方長青笑,說:“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也借這個機會向諸位老兄學習學習,隻是,這麻將隻能四個人,我們有六個人,誰上誰不上?”萬浩就笑,說:“不管誰上,你緇煦市文廣局是要上一個人的,我也自告奮勇一下,張處長你們誰上?”張斌就笑,說:“向處長和程總上吧。”
程工程師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見狀連忙擺手說:“我不行我不行,我帶了材料來的,要趕材料。”張斌就笑,說:“程總是扶貧工作先進個人,怕是見到麻將先腿軟了吧?”向林就接口道:“張總腿軟,隻要其他零件不軟就行了。”大家都笑。
當下確定了打麻將,吃了早餐,東方長青找了一個沒人的機會,拉了蘇易元一把,就進了衛生間。蘇易元會意,跟著也上衛生間。東方長青說:“易元,今天這場合是要打業務牌的,你拿的錢先給我一萬塊,也悄悄給萬部長一萬塊,不要讓發改局的看到了。另外,繼續和衛紅局長聯係,叫演員們趕到這裏吃中飯就行。”
蘇易元說:“行。”拿了一遝新鈔票給了東方長青,東方長青就出去了。
從餐廳去包廂的路上,蘇易元就緊緊跟了萬浩,在轉角的地方,找了一個別人不注意地時機,把一遝鈔票塞在萬浩衣兜裏,萬浩就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緊走幾步趕上大家。東方長青看在眼裏,心想蘇易元確實是會辦事的,做這樣的事其實不必要有很多枝蔓,簡潔直截是最好的方法。
到了包廂,大家在自動麻將機邊坐了,萬浩含笑看著蘇易元,說:“蘇局長,你來?”蘇易元連忙笑著推辭,說:“您玩您玩,我負責服務。”
萬浩笑著說:“我是說讓你們文廣和發改委組團對抗的好。”
張斌不滿意了,說:“萬部長,你可不能走,你走了,誰給我們持貧。”東方長青就笑,說:“張處長說得對,萬部長是不能走的,再說,萬部長是省委宣傳部領導,是專門分管宣傳文化的,我們是一條線,人大代表團還是叫宣傳文化代表團嘛。”萬浩本來就是客套,也就當仁不讓了。
當下定了方位,恰好也是萬浩和東方長青對家,張斌和向林就笑,說:“還真是界限分明了,文化係統對發改係統。”萬浩笑,說:“這是天意。”
四個人打牌的時候,程總去房間寫材料了去了。蘇易元在旁邊看,給大家搞服務,發煙,倒茶。一切妥當了,才倚在萬浩後麵看牌,東方長青心裏暗笑,心想蘇易元一定是舍不得那一萬塊錢,怕萬浩不打業務牌,贏了也說是輸了。想著,就幾次拿眼睛去看蘇易元,蘇易元會意,換到張斌那邊去看。
兩個小時下來,東方長青和萬浩就各輸去了二千多塊,笑著說:“發改局真不愧是搞經濟的,計算周密,真是滴水不漏呀。”張斌低著看了一下自己麵前碼著的一遝鈔票,笑著說:“承讓承讓,我說過的,麻將不完全靠技術,主要還是手氣。”萬浩就開玩笑說:“東方,你手氣不好,是不是昨晚上做了什麽事了?”東方長青大笑,說:“萬部長手氣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啊。”正說著,手上剛放的二條就被向林捉了炮,萬浩笑著說:“如何,還是有問題吧,如果昨晚不做壞事,隻怕手氣不不會這麽背。”
接下來,張斌扣了一張夾八萬自摸,大家積極運錢給他。張斌就興奮起來,說:“中國人是很聰明的,特別是古代我們的老祖宗們,在娛樂方麵富有創新意識,不說別的,就單是象棋和麻將,就讓人歎為觀止,不但可以娛樂,還有相當的哲理在裏麵。象棋暗含兵法就不說了,就說這麻將吧,暗合天罡地煞之數,變幻無窮,更是能體現許多人生哲理呢。”
東方長青本來就愛玩麻將,平時打麻將隻是小小地下注,隻當娛樂。因此對麻將也可以是深有研究了,當下就表現得特別感興趣,笑著說:“張處長打麻將還打出理論來了,我倒是要討教討教。”
張斌心情愉快,也就樂意賣弄,笑著說:“麻將的曆史,可追溯到三四千年以前。有一種說話,說麻將初時是宮廷遊戲,後來經過長期的曆史演變,逐步從宮廷流傳到民間,到清朝中葉基本定型。還一種說法則曆史並不久遠,說是興於明朝,傳說明朝有一個名叫萬秉章的人在古代葉子格戲的基礎上創造了麻將,以自己名字中萬、秉、章三字作為三種基礎花色,也就是今天麻將的萬,餅,條。”
張斌這樣一說,大家不禁佩服他的博聞強記來。尤其是蘇易元,盯著張斌的目光簡直就是崇拜了。
張斌興致更高,繼續發揮:“當然,更有一種說法流傳甚廣,說麻將本是江蘇太倉‘護糧牌’。資料記載,在江蘇太倉縣曾有皇家糧倉,常年囤積稻穀,以供‘南糧北調’。因為雀患頻生,損失不小。管理糧倉的官吏為了獎勵捕雀護糧者,就用竹製的籌牌記錄捕雀數目,憑這個籌牌發放酬金,這就是‘護糧牌’。這種籌牌上刻著各種符號和數字,既可觀賞,又可遊戲,也可作兌取獎金的憑證。這種護糧牌,其玩法、符號和稱謂術語無不與捕雀有關。例如,‘筒’是槍筒,‘索’是串起來的雀鳥,‘萬’是賞錢,等等。有意思的是,麻將玩法的術語也與捕雀護糧有關。如‘碰’代表槍聲,‘吃’、‘杠’等術語也與捕鳥有關。太倉方言叫‘麻雀’為‘麻將’,打麻雀自然也就叫成打麻將了。”
“還有一種說,說麻將是鄭和下西洋時為了讓士兵娛樂,以免想家發明的,這也有一定道理,但可以肯定,鄭和不過是對古人的遊戲進行部分改革而已。”張斌說著,打下一張九萬來,坐在下首的東方長青笑著把自己的牌倒下來,說:“既然打麻將是打麻雀,我就打它一隻,哈哈。”張斌放了炮,連忙開錢,說:“說了半天,沒有課時費不說,還要開錢啊。”萬浩就揶揄他說:“理論水平不錯,實踐起來未必。”大家全笑了。
東方長青說:“張處長強聞博記,令人佩服。正如您所說的,麻將確實包含不少人生哲理。就我看來,這麻將其實體現了中國古文化的精華呢。”
萬浩明白東方長青是要投其所好,於是裝出好奇的樣子,說:“東方原來也對麻將理論深有研究啊,說說看,這麻將究竟體現了中國文化的那些東西?”東方長青笑,說:“我也是受了張處長的啟發呢,我想打麻將的目的,不過是追求一個‘和’字,和讀音為胡,但寫法卻是和諧的和字。可見中國古代是很講究和的,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這當然是最高境界了。從麻將聯想到人生,要達到和,還真是千差萬別,不免要令人多生感慨。”
張斌的興趣果然就被提了起來,連抓牌都快忘記了,說:“東方兄倒是說說,有些什麽感慨?”
東方長青笑著說:“雖然人生目的都是一個和字,但能不能達到這個目的,卻是千差萬別。首先,人一生下來,就分三六九等,不由你去選擇。就如同我們抓牌,也許你抓的牌非常好,一抓上手就聽牌了,這就不需要多大的勁就可以和牌。有的人生在農村最低層,一生下來艱難困苦就在前麵等著,這就等於是抓了一手爛牌,要想和牌,不知道要付出何等艱辛的努力。人生的努力與否,就是打牌的過程,抓得一手好牌,如果不去努力,喪失了機會,也可能一事無成,抓了一手爛牌,通過努力進取,慢慢進張,也可能最終達到和牌的目的。而且這麻將牌除了講運氣之外,其實還最講究一個心態的和字,心浮氣躁,好牌都會打成爛牌,每戰必輸;心平氣和,就能計算周密,以退為進,最終和牌。這不也能夠折射人生嗎?”
大家聽了,一時間竟沉默下來,似乎在思考著自己的人生。張斌首先打破沉默,說:“東方兄高論,令人佩服。說實在話,以麻將遊戲參悟人生,聞所未聞,今天不虛此行了。”
萬浩見張斌說得太認真,為了活躍氣氛,就大笑起來,說:“東方一席高論,真可以說是語驚四座了。隻是,你參悟如此透徹,卻還總是放炮。難道放炮也有什麽哲理不成?”東方長青也笑,說:“有,有。你不放炮,我不放炮,哪來和牌?這也應了中國古代哲學中的舍得二字,有舍有得,舍而後得嘛。”
萬浩大笑,心裏卻想,看來東方長青是準備直入主題了,這話說得有些兒直露,等於承認了自己是在公關。看看張斌二人,卻並不介意,張斌看著東方長青的目光,除了親熱,甚至還有一些相見恨晚的味道了。萬浩審時度勢,說:“張處長,向處長,東方局長的意思,大約是攻你們的關呢。”
張斌大笑,說:“東方兄攻關也叫人高興,說實話,我們在這部門,公關的見多了,無非掩掩藏藏,藏頭露尾,像東方兄這樣爽直,倒更令人樂意接受。”又說:“我有個提議,我們以後就不稱什麽銜頭了,以後大家以兄弟相稱,如何?”
東方長青心裏的一個石頭落了下來,張斌這人看來也是個爽快人,和這樣的人打交道,隻要建立了感情,事情是不難辦的。想著,慨然道:“長青也不避諱是來公兩位老兄的關的,但是,工作是一回事,朋友又是一回事,我自覺和兩位老兄投緣,如果不棄,我就稱您們一聲老兄。今天我們兄弟在一起,工作先擺以後麵,玩得盡興才好。”
張斌說:“東方兄氣質非凡,博學廣才,真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令人敬佩,我是十分樂意結交這樣的朋友的。”向林也說:“東方兄,我們共處一城,以後還是要經常一起聚聚,萬部長你就做個召集人吧,開人大政協會還要一個召集人呢,你位子高,威信高。”萬浩就大笑起來,說:“這倒容易,東方我們是同學,我去請他是無有不來的。隻是你們二位,可不能食言呀。”
張向二人笑,說:“放心放心,無論打牌娛樂,你一叫準到。”
話說開了,氣氛就更加融洽起來,牌桌上言笑晏晏,東方長青絕口不談工作,相互間問了些家庭情況,聊一些兒女的話,轉眼就到吃中餐的時間了。這時東方長青的電話響了起來,卻是衛紅打來的,衛紅說:“局長,我們到了,在哪兒和你們會合?”東方長青笑,說:“你們的時間掐得真準呀,剛準備吃中飯呢。”說著,報了酒店名稱。
萬浩就明知故問起來:“是誰呀,東方?”東方長青笑說:“恰巧我們劇團的幾個演員也來這裏玩,碰上了。”
萬浩笑,說:“既然碰上了,就叫她們一起吃飯,我還是要看一看你們的演員的素質如何。”東方長青含笑答應了,對蘇易元說:“蘇局長,你去接衛局長他們一下。”蘇易元答應一聲去了。
一會兒,衛紅帶著幾個女孩子進來了,東方長青笑著站起來,說:“衛局長,你們真會找地方。”衛紅笑,說:“我們跟著領導走沒錯吧。”東方長青就把幾個領導介紹了,又叫衛紅介紹了幾個女孩子,卻是慕容冰和程茜,另外三個女孩顯然就是請來演戲的小姐了,分別報了名字,東方長青粗略瞟了一眼,三個女孩都舉止端莊,秀麗可愛,外表看起來也還清純,這才放下心來。打牌的幾個人重新坐下後,慕容冰就在東方長青身邊坐了下來,說:“局長,我看你打牌吧。”程茜因為東北考察時跟的是江水長,這時不太好意思去陪萬浩,勉強扭妮著過去了。那三個女孩見狀,有兩個就分別在張斌和向林身邊看牌,還有一個因為剩下來,就要黏著蘇易元,被蘇易元用眼色製止了。
再打了幾圈牌,蘇易元去房間裏把程工程師也請下來了,大家就去包廂吃飯,那個剩下來的女孩子這時就在蘇易元的安排下坐在了程工程師的身邊,蘇易元也坐在了衛紅身邊。張斌看出了什麽,笑著說:“東方兄,我可是羨慕煞你了,真是工作在花叢中啊。”東方長青就笑,說:“那你我兄弟就對調好了。”張斌隻是笑,說:“說起來,我這是第一次和演藝界明星一起吃飯呢,真是十分榮幸。”
席間,幾個人喝了兩瓶五糧液,才有微醺的感覺,張斌和向林就不肯再喝了,說是要留一分清醒留一分醉。吃了午飯,衛紅去給幾個女孩子開了房間,大家去房間休息。因為給萬浩他們四人是單間,東方長青和蘇易元開的是標準間,午睡的時候,蘇易元說:“局座,其實你應該開一個單間,花不了幾個錢。”東方長青一笑,說:“能省一分是一分吧,今天花了這麽些錢,還沒有見前途在哪裏呢。”
下午因為幾個女孩的到來,大家提議不再打麻將了,說還是出去看一下風景的好。幾個女孩本來就想玩,於是歡呼雀躍起來。
蘇易元去買了門票,衛紅說自己到過了,不想去,就留在房間休息。蘇易元把門票發給大家後,也說自己不想去,留下來替大家安排晚餐,這樣,去的也就是五男五女了。
進了景區大門,開始大家還一路行去,漸漸地,距離就拉開了,東方長青看著幾個男女各自走著,也有意識地放慢了腳步,慕容冰跟在他的身邊,不停地問這問那。東方長青卻沒有心思,不時偷眼去看張斌他們,隻見陪著張斌的那個女孩和張斌不停地說著什麽,很自然地把他的手挽住了。東方長青怕張斌尷尬,做出沉思的樣子,往另一條岔道走了。正走著,就覺得一雙小手試試探探地伸過來把他的右手給挽住了。東方長青回過頭來看時,慕容冰看著他的目光立即就逃走了,臉還是紅紅的。東方長青看到少女臉上的細細茸毛在陽光下仿佛一個光暈,那雙躲避著他卻又忍不住回眸的雙眼閃耀著羞怯,心不由得就激跳起來,偷偷地深吸了幾口氣,才把一顆欲心壓住了。雖然還挽著手,卻已經像是兄妹一樣了。
晚上的活動就是唱歌跳舞,女孩們都很盡職,場麵熱烈而又融洽。慕容冰和東方長青跳舞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貼。東方長青硬著心沒有回應。再看時,慕容冰的目光竟然有些哀怨了。東方長青狠著心,隻當不知道。
玩到晚上11點鍾,又喝了一些紅酒,萬浩就提議散了。於是各自散去,東方長青自始至終沒有提及一句項目的事,萬浩也不提及。當晚,東方長青和蘇易元回到房間裏,心裏卻還在想著慕容冰那含羞帶癡的緋紅笑臉,哀怨的目光,不覺感慨,年近不惑的男人,在婚外情方麵,既有著強烈的欲望,又不自覺地有一些顧忌,特別是和年輕的未婚女孩。東方長青好容易才壓抑住自己不再想了,和蘇易元算起賬來。打業務麻將輸了差不多三千塊,給萬浩打業務牌一萬元,吃飯唱歌花了約四千多,加上請小姐七七八八,估計要花上一萬六七的樣子。
正算著,門鈴就響了,蘇易元去開門,卻是萬浩走了進來,說:“東方,不打擾你們休息吧?”東方長青連忙說:“不打擾不打擾。”萬浩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我說嘛,東方隻要出手,沒有攻不克的關。張處長和向處長都很高興,大大地表揚了你呢。”
東方長青笑,說:“都是老同學你牽的線呀,不然,這些人的門我都進不去。”萬浩笑道:“這也是實話,不過今天你做得很好,沒有提出項目的事,提出了,就顯得太勢利了,做人情最怕現場要求回報,事情還是要一步步來,隻要感情融洽了,什麽都好辦。”又說:“日後多接觸吧,我也舍命陪君子,這個月沒事時陪著你們玩,到時候,就水到渠成了。”
東方長青和蘇易元連聲感謝。末了,萬浩從褲兜裏掏出一遝錢來,退給蘇易元,說:“大概輸了二三千塊,剩的這些退局裏吧。”
東方長青連忙道:“這怎麽行,做我們的事,難道要你花錢?”萬浩笑,說:“收下吧,東方,如果是別人,我還真收下的,當個媒婆也要收個介紹費不是?隻是,我知道你們的難處,這次花費不少,以後還要花費呢。”
萬浩說得很真誠,東方長青就示意蘇易元把錢收下了,心裏想,萬浩能夠不收這錢,確實也是難能可貴,如今這世道,不愛錢的領導,確實是很稀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