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拒見,反追(4)
“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門口開處,溫柔直衝而入溫暖的家中,把一樣東西摔在她的麵前。
溫暖不答,隻是揀起跌落地麵的請柬,打開,君凱酒店三樓牡丹廳,下午三到五時,底下是占南弦的簽名,不知道原來是發給哪家報刊。
“謝謝。”她說。
“溫暖!”溫柔懊惱地跌坐在沙發裏,“你到底還要瘋到什麽時候?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打算就這樣跑去他和薄一心的記者招待會?讓所有人都經由明天的新聞頭條把你當一個笑話看?”
溫暖看看表,應該還來得及,“我想去剪頭發。”
溫柔呆住,雙手掩臉,再抬頭時大眼裏滿是悲哀,“溫暖,我——”
“姐。”溫暖打斷她,“你要不要去做一下保養?”
兩行眼淚從溫柔美麗的臉龐上滑下,仿佛悲傷已經去到盡頭,她反而變得平靜,“我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這麽鐵石心腸的人。”
溫暖蹲下去,輕輕擁抱她,“今天真的不行。”她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改天,改天我們好好談一談。”
溫柔拭去淚水,搖頭,“不用了。”
溫暖將臉埋在她的手心,“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雖然這十年來你從不想聽。你走吧。”
“你知道——”溫暖艱難出聲,“我從來沒怪過你。”
“是嗎?”溫柔扯扯嘴角,“你從來沒怪過我?”
溫暖咬唇,溫柔不相信,此刻不管她說什麽,溫柔都不會相信。
“你不怪我?如果你不怪我,又怎麽會讓那件事至今還壓在我心裏?這十年間,你從來不肯給我一個向你道歉的機會……我們是親生姐妹,你對占南弦——愛到了連自己都不要,但,對我呢?”
溫暖不能置信地抬頭,她仰望著溫柔,眸色竟然無波,隻是靜靜地問,“你以為——我是故意的?”
溫柔反問,“你能讓我怎麽想?”
溫暖起身,想笑,卻發覺自己怎樣也笑不出來,她們是親生姐妹。
也許正因為太親了,所以最應該相互了解的人反而在交錯之後變得陌生,不是麵前有鴻溝,而是在本應最親近卻日漸相離的背後。
溫柔認為她避而不談是為了懲罰。
溫柔認為她不愛她。
正如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姐姐竟會對自己有如此誤會,原來溫柔也從不了解,她的妹妹不管做什麽想什麽,但有樣東西從小到大永不會變,就是不撒謊。
那一刹她覺得無比悲哀,連解釋都失去了力氣。
“姐,謝謝你幫我弄到這份請柬,有什麽話我們以後再談。”
以時速超過一百三十飆在馬路上時溫暖想,一切都會變成習慣,從這樣疾駛的速度直視車流塞湧的路麵,她已不再感到害怕,既然占南弦想一把將她推下懸崖,讓她經曆他曾經的恐懼,她又何妨飛給他看,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手中的方向盤在某秒失穩而已。
車廂裏如舊環繞著歌聲,很老的老歌,原本應是梅豔芳的胭脂扣,此刻播的卻是張國榮所唱,那低沉婉轉,慢悠輕息一句“隻盼相依”,乍聽之下恍見其人,覺得十分淒酸。
似乎還在不久前,那出戲,是他們一起演,這首歌,是他們一同唱,可是眨眼之間竟已雙雙離世,離去時還不知各懷著多少遺憾心事,她想,不知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是否已經重遇?
不知道如果此刻她也去了另一個世界,是否會讓某個人想與她重遇?
神思恍惚間車子已順利駛到君凱,她步入二樓的美發沙龍。
年輕的發型師挽起她的長發,驚疑不定,“小姐,你確定要剪掉?”
“是。”
他一臉惋惜,“留了有四五年吧?這麽好的發質剪掉很可惜啦,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她合上眼,“請快一點,我趕時間。”
也許別的女子會是長發為君留,短發為君剪,但她不同,當初之所以留長,不過是想改變短發時的心理習慣——每次從浴室出來,都不期然地渴望仍然有一雙暖洋洋的手掌為她拭發,而這種念頭會刺傷自己。
如今剪掉,也隻是不想在占南弦即將開始的招待會上被人認出,僅此而已。
自然而然地,她又想起了Sinead OConnor的綠眸和光頭,是否那個歌女,也曾想過從頭開始?
長發大把大把落在麵前。
有歌詞說,隻需要這樣,就可以剪斷牽掛。
可惜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從頭開始,譬如她,就無人肯給她重來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占南弦
與溫暖的寫實恰恰相反,占南弦是個虛幻到了極點的角色。說他虛幻,不是說現實中不存在這樣的人,而是這樣的人離我們的真實生活很遠很遠,遠到了相當於不存在。
言情小說的男主角基本都是貌帥多金。多金的概念是什麽?在我們大多數人有限的視野和經曆裏所接觸到的,大抵不過是:開的車是寶馬或奔馳,頂點無非勞斯萊斯、保時捷或法拉利;房子是半山別墅;自然還擁有著大企業或大公司。
然而,世上有一種真正的有錢人,他們的生活比這個層次拉高不知多少,不但在我們此生不可及的地方,甚至連望也不可望。他們的存在影響著各界政經,甚至乎他國的命運。如尼古拉斯《軍火之王》和來昂納多《血鑽》裏,非洲某些國家的災難,無非是強國幕後財團的利益驅使所致,那樣的財團,說到底也不過是控製在少數神秘人物手裏。
我沒有能力去駕馭這類小說,但也許,我可以嚐試在言情小說中塑造一個真正的有錢人,一個真實生活中存在的世界頂級的富豪形象。
我不知道占南弦的塑造成功與否,我隻是盡己所能,努力地去寫言情小說當中其富有程度和商業才華還未被深入描述過的男主形象。為了與他的富有相匹配,他的心機與才智亦須超人一等,為此他經營事業的高超能力不能似普通言情小說中的男主那樣一筆帶過,而須被重點展示。
紅花也需綠葉扶持,要寫他,就必須有同等高明的對手,才能通過相互襯映達到表現他的目的,這就是朱臨路存在的另一個來由。
因為占的虛幻,決定了這篇文的類別——這是一篇言情小說。而因為在我的意念裏先有溫暖,再有為她而設的她的弦。所以溫暖悲情走勢的基調從一開始也就決定了,占南弦無法成為一個萬人迷——那樣的男主怎麽可能會讓女主在情路上走得如此凶險和沮喪?
他當然愛著溫暖,但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會時時刻刻寵著他的女人。大多數男主的情路,都會經曆甜蜜、追求、寵愛、磨難等等,而後達到和女主在一起的最初目的。占南弦偏離了大多數女人夢寐中的王子形象,因為他的情路走的是偏鋒。但,目的是一樣的。不同的隻是過程。
至於有人提到文意,對不起,這篇文沒什麽文意。我已清楚坦白地說過,這是一篇“言情小說”,我想寫某種類型的女主,我想些某種類型的男主,我想寫一個我想寫的故事,簡單如是。
以上說話隻對真誠交流的讀者,至於對人不對文的那些個,請如我忽視你們一樣忽視我吧。
難得上網,花了很長時間看留言,謝謝大家。很感動。這是我在網上發文的最大收獲了。
然後發現拍磚有兩種,一種她們的留言是真實表達了自己閱讀後的感受,這篇文確實無法讓她們產生共鳴。
看到她們過激的留言讓我想起十多年前,讀中文的好友靜很喜歡陳染,推薦陳染、王安憶、畢淑敏、萬方和莫懷戚的作品給我。陳染的我在看了《沉默的左乳》後非常排斥,幾乎是破口大罵。
靜很驚訝,因為我性格平和,從未試過對某個作家有那麽大的排斥反應,最多就是不喜歡而已。靜說當時文壇上對陳染的評價很高。我不忿氣,找來陳染的所有文集,全部拜讀之後還是不改初衷,把她批得一無是處。
所以看到一些罵我心理有問題的留言時總想笑,年少輕狂時,自己也曾這樣罵過別人呢。
至於極個別異常活躍的拍磚者,她們不是為了拍文而匍匐在此不走,純粹是衝我而來。先攻擊文,再攻擊男女主,然後攻擊我,緊接著攻擊喜歡此文的讀者。那不屈不撓的作風,每章裏必第一時間竄出來高舉打倒安寧的旗幟,熱血沸騰得差點讓我以為是不是什麽時候挖了別人的祖墳。。。
靜下心來想一想,終於明白,我最大的錯,無非是上了封推而已。
——這段話的意思是,你很不喜歡我嗎?一樣的,我也很不喜歡你。不過我和你追身狠踩的做法恰恰相反,我一向認為,對於自己厭嫌的人,為之多花一秒鍾都是浪費。所以,如果你指望我擺下陣勢和你對罵,請再耐心等上一百年。:)
一個人的語言是麵鏡子,從中照出原形的永不會是別人,恰恰隻會是自己。不管你罵得再多,又於我何關?損失的永遠不會是我。:)
人仍在外,敬請原諒。
謝謝親們的長評,謝謝用德文版電腦上來花半小時輸入中文留言給我的MM,謝謝M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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