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思諾叫得撕心裂肺,那一聲聲的我恨你,重錘般砸在歐陽澈心上,聽得他心驚膽戰。

奈何他沒有別的辦法,唯有這樣才能讓韓思諾保住一條小命。

綁架故意殺人隻要定了罪,迎接她的必然是死刑。

他可以永遠地閉上嘴,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可萬一司城的所作所為還有其他人知曉呢?

防患未然,他隻能這樣。

哪怕韓思諾從此真的恨上他……

他加快腳步走出書房,不顧韓思諾叫囂掙紮,拳頭用力砸著他的背,男人步伐穩健,大步朝著次臥走去。

將韓思諾送回房間,放在**,他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她的手掌卻向他揮過來。

他完全可以躲開,但他沒有躲,任由那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看著他俊美的臉頰一側泛起紅紅的掌印,韓思諾的手直發抖,“滾,離我遠一點,以後都不準再碰我。”

“那你好好休息。”

歐陽澈起身往外走。

韓思諾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將他叫住,“我的手機,還給我。”

“過兩天再說。”

“你騙我!”

明明說過會把手機給她的……

“放心,手機我一定給你。”

歐陽澈走出去,把門關好,用鑰匙上了鎖。

聽到鎖門的聲音,韓思諾心頭湧起一股寒意。

他居然又把她關起來?

怕她逃跑,還是怕她偷偷吃事後藥?

這一晚她幾乎沒闔眼,一直縮在床角到天亮。

她沒有時間的概念,喬喬來送早餐的時候,她詢問一番,才知已經早上九點多鍾。

歐陽澈去了公司,不在家。

“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她抓住喬喬的手臂苦苦哀求。

喬喬又心疼又無奈,“少夫人,少爺說了,三天以後就不鎖門了。”

“三天?”

他果真為了讓她懷孕,手段用盡。

事後藥七十二小時內服用都有效,關著她,就可以防止她偷跑出去買藥。

哪怕她再三強調,王如煙的綁架和失蹤與她無關,他還是要搞大她的肚子……

“我幫你放洗澡水,你先吃早飯。”

喬喬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勸道:“少爺希望你能好好吃飯,少夫人聽話一點比較好,如果你不乖,他會回來親自喂你吃。”

後麵一句,是歐陽澈出門前交代的原話。

韓思諾知道他說得出便做得到。

思來想去,她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果斷拿起餐具吃早餐。

飯後,她泡了個澡。

喬喬在房間裏陪著,幫她換衣服,梳理頭發。

就這樣捱了三天,房間的門終於不再上鎖,她可以自由出入,但僅限楓林苑。

倘若她想外出,陶西和陶東會跟著她,說是保護她的安全,為她開車,其實是監視。

歐陽澈怕她一走了之。

她理解不了歐陽澈的行為,明明把她看作蛇蠍,認為她心腸歹毒,明確說過他的妻子不能是殺人犯,為什麽不肯離婚,不肯放她走?

讓她自生自滅不是更好?

“不冷麽?”

她在房間的陽台發著呆,身後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她回頭,發現歐陽澈手臂上搭著一條毯子,徑直朝她走來。

將毯子披到她身上,男人的手伸進西褲口袋,掏出來一部手機遞給她,“說好給你的。”

是她的手機。

她剛把手機接過來,歐陽澈抬起一條胳膊攬在她肩頭,薄唇湊到她耳邊低聲警告:“不要搞任何小動作。”

垂眸看了眼手機,電量充滿了。

她抬頭盯著歐陽澈,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推下去,神情嚴肅認真:“你為什麽不幹脆和我離婚,讓我走?”

“我做不到。”

“把你當初提離婚的狠勁兒拿出來。”

“那隻是權宜之計。”

並不是他真的想離婚。

但他看得出韓思諾很想離開他。

“那你現在的行為算什麽?你認為我壞,認為我教唆司城綁架,還背著人命,為什麽還要把我留在身邊?”

歐陽澈扯出一抹淡笑,“假如你真的殺了人,我會陪你一起下地獄。”

“……”

如果不是足夠理智,足夠清醒,她險些被歐陽澈的話感動到。

她冷著臉,將身上的毯子裹緊,轉身回了房間。

在床邊坐下來,她點開手機,有幾通未接來電,分別是夏黎和秦玥打來的。

歐陽澈很快跟進來,眼神盯著她。

她立馬放下手機,暫時打消回電話的想法,把毯子從身上拉下來,扔在**,起身進入衛生間。

她站在門前,耳朵貼在門板上,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和關門聲,不確定歐陽澈是否離開,小心翼翼把門打開一條縫朝房間望了眼。

沒看到歐陽澈的身影。

輕腳輕腳走出去,確認歐陽澈確實出去了,她鬆了一口氣,回到床前拿起手機先撥出夏黎的號碼。

對方接得很快,語氣也是焦急的,“你最近在忙什麽?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怎麽都不接?”

“我被軟禁了。”

聽筒中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緊接而來的是夏黎的驚呼聲:“誰軟禁你,歐陽先生嗎?”

“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為什麽軟禁你?”

“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飯?”

有些話她不方便在電話裏講,擔心自己的手機被歐陽澈的人監聽了。

夏黎察覺出了不對勁,馬上答應下來,“可以。”

“還在上次那家餐廳見吧。”

夏黎瞬間明白韓思諾的意思,“好的,晚上見。”

不等夏黎掛電話,韓思諾又說:“幫我約一下秦小姐,你有她的聯係方式嗎?”

“有。”

“那就麻煩你了,另外,晚上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她不想讓陶西和陶東開車送她。

“沒問題,六點我去接你。”

結束通話,夏黎第一時間撥通秦玥的號碼,約在韓思諾請客的那家餐廳見麵,而不是她們常去的老地方。

她隱隱感覺到韓思諾可能有什麽難言之隱,無法在通話的時候告訴她,這麽小心謹慎,估計和歐陽澈有關。

想起韓思諾說的那些話,她簡直不敢相信歐陽澈竟然把韓思諾軟禁起來了。

不曉得這件事情許晟知不知道。

她抬頭朝著廚房方向望去。

裏麵有個身影在忙碌。

是許晟。

上次不歡而散,許晟被她關在門外,她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什麽可能了。

然而翌日一早,她發現許晟坐在走廊上,他一整晚沒有離開,就守在外麵。

當時她就被他布滿紅血絲,憔悴無助的樣子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