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邊的話莫臣不確定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他看著孔徊那張麵目全非的臉，歎了口氣，“你在這裏安心住著吧。”
“你還沒說你怎麽突然來玉城了？”
“在這邊辦點事。”
孔徊哦了一聲，問道：“上次那個小姑娘怎麽沒來，你們分手了嗎？”
“……分了。”
“分了好，找女人還是要找乖巧懂事的，那種不懂禮貌的野丫頭一點都不好。”
“……”
孔徊十分記仇，想起許雅對她不敬，把她當怪物，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再和許雅有什麽往來。
“你辦完事了嗎？”
她衝莫臣笑起來。
由於麵部損毀嚴重，她的笑在莫臣看來是有些猙獰的。
“辦完了。”
“那你今天好好陪陪媽媽，明天再回京城。”
“好。”
——
許雅傍晚時分才收到莫臣的信息，得知莫臣晚上回不來。
她一個人害怕，而且莫臣不在，沒人幫她換藥。
思慎再三，她聯係上秦玥，讓秦玥過來陪她一晚。
秦玥到的時候已經晚八點，她和韓崇文在外麵一起吃了飯，順便幫許雅打包了一些吃的帶來。
填飽肚子，許雅就著溫水服下消炎藥，然後到客廳，從櫃子裏拎出藥箱，讓秦玥幫她換藥。
她脫了上衣，往坐在沙發上的秦玥腿上一趴，長發順手撩到肩膀一側，雙手捧著手機，給莫臣發消息。
此時的莫臣在陪母親吃飯，他告訴許雅，自己會在明天一早出發往回趕。
隨後莫臣還發來照片，是一個古香古色的中餐廳雅間，圓形餐廳上滿滿一桌子菜。
照片拍到了孔徊半邊身子，沒拍到臉。
女人身上捂得很嚴實，還戴著一副手套，將被大火燒損的皮膚全遮起來了。
“小玥，莫臣的媽媽不喜歡我，嚴格來說是討厭，這事怎麽破？”她歪過頭看了眼正在專心幫她換藥的秦玥。
“為什麽討厭你？”
秦玥頭都沒抬，用碘伏擦著她後背上的傷口，“我記得你去過玉城，見過莫臣的母親。”
“是見過，但當時我被她嚇了一跳，她因為五年前的大火毀容了，樣子……有點恐怖，我還以為自己見鬼了，反應過於激動，把她嚇到了。”
秦玥輕笑了聲，“合著你們倆兒互相嚇？”
“……差不多吧。”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秦玥灑了些雲南白藥粉在許雅的傷口上，後者忍著痛，詫異道：“不用擔心？難道不是該準備好禮物，等身體好一些去探望麽？”
“沒必要。”秦玥把紗布蓋在傷口上，拿醫用膠帶固定，“莫臣的母親身體損傷太嚴重了，活不了多久的。”
“那你的意思是？”
“等她死了，不就沒人反對你和莫臣在一起了麽。”
“……”
聽著好有道理，但許雅大為震驚。
“再說莫臣已經決定自首，判了刑他一時半會出不來，你就安安心心忙自己的事情，等他出來就好。”
“那他母親呢？”
許雅覺得自己作為莫臣的女朋友，應該在他服刑期間，替他把家人照顧好。
秦玥自然猜到她在想什麽了，“如果你非要去碰釘子，我也不攔你。”
話音剛落，玄關方向傳來‘砰’的一聲響。
像是有人在外麵撞門。
突如其來的動靜，把沙發上的兩個人嚇得一激靈，目光不約而同朝玄關看了過去。
“剛剛是有人敲門嗎？”許雅小聲問。
“不確定，我去看看。”
秦玥邊說邊拍了下許雅的肩膀，等許雅從她腿上起來後，她站起身，輕手輕腳走在門前，透過可視門禁看向外麵。
走廊上的聲控燈亮了，但空空****的，不見人影。
“有人嗎？”
“沒人。”
許雅穿好上衣，快步來到秦玥身邊，她挽著秦玥的胳膊查看門禁，確實沒有人。
就在她鬆口氣的同時，一張臉倏地貼到可視門禁前，瞪著一雙大眼，模樣惡狠狠的，著實有點驚悚。
是雲朵。
她嚇得差點叫出聲，一旁的秦玥連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可視門禁，“外麵好像還有別人。”
她深吸一口氣，定睛再看，雲朵的肩膀上有一隻大手，那隻手明顯非常用力地按著雲朵，接著那隻手將雲朵扯到一旁，脫離了可視門禁的範圍。
她和秦玥對視一眼，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門鈴聲響起。
再看可視門禁的時候，陶東出現在鏡頭中，衝著鏡頭揮了揮手。
秦玥伸手打開了門，外麵除了陶東，還有兩個身材非常高壯的黑衣保鏢。
二人押著雲朵正往電梯方向走去。
“怎麽回事？”秦玥問。
陶東麵無表情地解釋道：“莫臣之前替顧昭辦過事，歐陽先生懷疑顧昭有可能做出對他和許小姐不利的事，所以派我在公寓外麵蹲守。”
沒想到還真蹲到人了。
“我們會送雲朵去警局，你們不用擔心。”
說完陶東轉身就走。
看著他與另外兩個黑衣保鏢將雲朵帶進電梯，秦玥拽上門，若有所思地看了許雅一眼，“你說莫臣今晚回不來？”
“嗯，他明天回來。”
“你給他發消息，叮囑他小心一點。”
許雅點了點頭，到沙發那邊拿起手機，馬上與莫臣取得聯係。
這會莫臣正在餐廳的櫃台付賬單。
他看到許雅發來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點開信息，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是個陌生號碼。
但莫臣認得這個號碼，是歐陽旭的。
他猶豫幾秒，接聽。
“去看你媽媽了？”聽筒中傳來歐陽旭的聲音。
他悶悶地嗯了聲，又聽男人說：“回來以後，抽個時間一起吃頓飯。”
“沒有這個必要。”
“真相已經大白，五年前那場火不是我放的，你還要恨我到什麽時候？我是你爸。”
“我不想認你。”
“我想認你，你母親身體快不行了，你孤零零的一個人……”
歐陽旭的話還沒說完，莫臣發現母親從二樓下來，立刻將電話掛了。
他沒有及時查看許雅發來的消息，直接將手機揣進了褲子口袋，幾步迎上去，攙扶著孔徊離開餐廳。
坐進車裏，他幫副駕的孔徊係好安全帶，笑著問：“難得出來一趟，想不想到處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