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是被錢語的奪命連環視頻Call叫醒的。
“小寧兒,你還活著嗎?”
溫寧揉揉惺忪睡眼,看著窗外清澈的陽光,“活著呢。”
錢語心有餘悸,瞥到溫寧手上的紗布,眼神躲閃,“你身體還好嗎?”
溫寧愣了兩秒:“……”
錢語又說:“要不我們逃吧,惹不起咱就躲,溫家的卡你暫時別用了,會被追蹤,本姑奶奶拿現鈔養你。”
溫寧反應過來,想笑,眨眨眼做了個噓的手勢,“他在邊上呢。”
錢語臉色瞬間鐵青,“陸少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我鋼管直,我沒想拉小寧兒私奔,我昨晚也沒有動過報警的念頭,絕對沒有,打通妖妖零掛掉的不是我,小寧兒就交給您了,您隨意。”
溫寧鼓起臉頰,哼了一聲:“絕交。”
“你騙我?”錢語試探瞟了眼鏡頭,確定沒人入鏡,拍拍心口,“媽呀,嚇死姑奶奶了。你怎麽打算?”
溫寧打哈欠說,“我和公司的合約還在吧?我要拍戲。”
“你膽子肥了?”錢語嘖了一聲,換了種惡寒的語氣,“女人,認清你的身份,老子讓你出去拋頭露麵了嗎?”
溫寧雞皮疙瘩都起了,“那,那我現在就和他分手?”
錢語耷著眼皮:“……金主會覺得你羞辱他,你一個小雀兒,居然敢主動甩他!”
溫寧弱小地抱住膝蓋:“哦。”
錢語瞧她可憐兮兮的,懊惱自己嘴得太過了,正要安慰兩句,小可憐忽地抬頭,眼睛亮亮的。
“有辦法了,讓他忍無可忍,主動甩了我。”
錢語:“……”
掛了電話,溫寧坐在臥室落地窗邊,一坐就是一上午。
關於這四年,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仿佛進入了一個陌生的全息遊戲,用的還是別人的號,撲麵而來的隻有無限的彷徨。
溫寧對恢複記憶沒有執念,畢竟記憶恢複也改變不了她是個全職金絲雀。她想了一早上,拿起床頭櫃的小本子,一筆一劃寫下小目標。
1.和平離開陸彥誠;
2.刷國民度。
說幹就幹,溫寧拾掇了一番,徑直前往躍景集團總部。
昨晚的Play是被一通電話打斷,接完電話陸彥誠就進書房了,一夜無事發生。溫寧有點明白那個“誤闖”他辦公室的女星為什麽下場慘淡了。
陸彥誠閑的時候可能有點狗,不閑的時候分分鍾變鑒婊達人。
溫寧覺得完全可以效顰,在他工作的時候賣賣茶藝。
躍景總部底樓大堂。
“你好,我找彥誠哥哥。”
前台A嗤了一聲,不耐煩抬頭,“你有——”預約兩字卡在喉嚨。
麵前的女孩穿身煙粉的及膝裙,長發落肩,內扣的發梢俏皮地劃過她修長的頸脖,膚色奶白,臉頰帶了恰到好處的嬰兒肥,五官宛若畫中人,美得無可挑剔。
女孩衝她笑了笑,清澈的杏眼彎起,仿佛**漾起一片星星。
前台A心怦了一下,同為女人,她居然被一個女人戳到。
前台A語氣放柔:“不好意思,沒有預約陸總不接見。”
女孩又笑了,梨渦化成兩片淡淡的陰影,仿佛灌了層蜜,“我叫溫寧,麻煩你問一下。”
前台A鬼使神差打電話給總裁辦,打完和聲細語:“陸總在開會,您坐那邊等一下?”
女孩點點頭:“謝謝姐姐。”
另一前台B聽傻了,她一直沒抬頭,眼睛盯著屏幕劈裏啪啦敲字,不屑道,“這種女人你平時不都直接陰陽怪氣轟走嗎?我最煩這種作裏作氣的小白花,黏著男人哥哥長哥哥短。”
前台A若有所思:“我好像get到當哥哥的快活了。”
“……打個賭,她要是見到陸總,前提是她見到了,”前台B鄙夷一笑,“我賭她五分鍾內哭著鼻子出來,以後再不敢亂認哥哥,我贏了你買一個月奶茶。”
溫寧早飯沒吃飽,聽到奶茶咽了咽口水,走回前台,“姐姐,我能不能加注?我也覺得你一定贏。”
議論當事人被抓到,前台B腦門一跳,抬頭,她瞬間愣住了。
美顏當頭暴擊,清純又明豔,卻不帶侵略性,是一種能讓人生出保護欲望的軟和的豔。
說話的茶味若有若無,但她心卻軟了一下。
淦,她太討厭小白花了。尤其這種頂級小白花,連女人都蠱惑。
前台B開始擔心那一個月奶茶。
“哎喲,小寧你怎麽來了?”
秦采文捧著咖啡路過,一聲修身的職業裝,戴著定製腕表,耳垂到脖頸再到手腕都是閃閃的珠寶,整個人就是大寫加粗的“我很有錢”。
溫寧眯眸定睛看,“是你啊。”陸老太太生日宴上被轟出門的秦公主。
“你被攔在外麵了?正常,我們陸總很忙,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見的。”秦采文看見她,牙暗暗咬著叮當響,提高音量,“我在總裁辦上班,天天都能見到他,你要是有急事的話我捎你上去。”
溫寧毫無心理負擔:“好呀。”
秦采文措手不及,死要麵子答應:“……那,那行。”
總辦在頂樓,經過開放的辦公區,兩人吸引了一波波吃瓜的目光,秦采文突然覺得帶溫寧上來帶對了。
她直接把溫寧帶到會議室門口,仰著頭趾高氣揚睥睨人,“陸總在裏麵,識相點,小心被趕出去。
溫寧點頭:“你很有經驗呀?”
秦采文被戳中痛點,氣得跺腳,“你才被趕出去,我姑姑一句話我就能進來。”
她在陸老太太宴會上的糗態最近傳遍海城名媛圈,她那些塑料閨蜜在她跟前當舔狗,背後沒少在社交軟件上吃她的瓜。
最讓她氣得冒煙的是,有人拍了陸彥誠和溫寧的同框圖,那張矜貴闊少×貌美小白花的圖在圈裏悄然瘋傳,溫寧那嬌柔貌美楚楚惹人憐的綠茶臉一下變成名媛們整容的模板。
秦采文盛氣淩人炫耀完自己姑姑,心頭剛舒服點,發現溫寧已經自顧在空工位坐下,看都沒看她一眼,仿佛她秦采文是隻小醜。
秦采文氣翻了,但想著之前吃的虧,隻好咬咬牙安撫自己耐心等好戲上演,然後揚長離去。
溫寧雙手托腮,透過會議室半透明的玻璃,能看到裏麵的橢圓長桌。
她一眼就能看到主位上的人,舒展地靠著椅背,專注聽台上人匯報,陽光正好灑過來,他側顏染了層平靜的淡光。
台上人不知講了什麽,他問了一句,裏麵氣氛忽地凝重。
不知不覺到散會,溫寧收起渙散的目光,走到迎麵出來的人群麵前。
為首的人依舊是最耀眼的存在,偏過頭和身旁人說話。
溫寧拖著嗓音軟軟地喊:“彥誠哥哥。”
迎麵正在談公事的商務臉們統一滯了滯,像被同時按下暫停鍵。
陸總剛發過飆,即便沒發飆,也沒有哪個女人敢跑到他麵前,在一眾股東和投資人麵前,哥哥長哥哥短泡他。
這簡直是在陸總的雷區瘋狂蹦迪。
小姑娘長得挺惹人憐的,眾人深深為她捏一把汗。
陸彥誠也征了一瞬,隨即不動聲色挑了挑眉,隔著兩米的距離,好整以暇端詳她。
溫寧迎上他目光,無措地眨眨眼,“對不起,哥哥,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對峙兩秒,陸彥誠衝她招手,“過來。”
嗓音清冷,似乎帶了點笑意,還夾著一絲無奈。
剛剛被他不帶髒字從頭痛罵到腳的眾人:“!!!”
溫寧也詫異,怎麽不按流程呀,現在應該到她被趕出去那步了。
一旁看戲的秦采文急了,佯作忙碌抱著電腦經過,撞到溫寧肩膀,驚訝地問:“小寧?你怎麽偷溜進的總辦?公司有公司的規章製度,這可不是你們烏七八糟的娛樂圈,什麽閑雜人等都能進。”
沒等溫寧反應,陸彥誠皺眉反問秦采文:“你是怎麽進的?”
秦采文臉頰浮上紅暈,“我,我來上班……”
開口就卡殼了,姑姑讓她再三保證,進來可以,但要正麵避開陸彥誠。
陸彥誠沒耐心,偏頭示意身旁人:“程溪,讓她了解一下製度。”
程溪麵帶職業微笑:“秦小姐,躍景的員工不能和股東有任何的姻親關係,你要進來,你姑姑秦舒曼女士要先和她先生離婚哦。”
秦采文意識到闖禍,“程秘書,我隻是來玩的,跟我姑姑沒關。”
“我們自會調查,”程溪笑笑,優雅揮揮手,“保安,請帶秦小姐到外麵玩。”
秦采文臉紅一塊白一塊,沒來得及狡辯,保安一左一右把她架出去。
**平息後,溫寧坐在陸彥誠辦公室的外間的秘書間裏。
她微微仰頭,透過玻璃瞥了裏側一眼。
那個叫程溪的身材火辣女秘書剛好扭頭,衝溫寧風情萬種笑了笑。
溫寧覺得她很麵熟,過了兩秒,倏地反應過來——在陸老太太生日宴上,幫她解過圍的,氣場很強的程家大小姐。
溫寧心口被戳了一下。是陸彥誠安排的?
玻璃的另一側,程溪收回視線,調侃矜貴冷淡的男人,“十八歲的陸太太挺野啊。”
溫寧似乎是猜到他們在說自己,眼尾委屈耷下,像正在賭氣等著人來哄的小貓。
陸彥誠看到了,“有事快說。”
再晾著人,陸太太又要離家出走了。
程溪聳聳肩,給陸彥誠遞了一遝文件:“這是溫寧的病例,應激性失憶。治療方案有兩套,一套是規律的理療刺激,包括電擊、超聲波等,另一套是非器械幹擾,家人多陪伴等她慢慢恢複。”
頓了頓,程溪問:“選哪一個?”
陸彥誠往後倚了倚靠背,“哪個有效?”
程溪:“理療。”
陸彥誠抬眼,仿佛程溪講了堆廢話,“所以?”
“對不起,我不該您浪費寶貴的時間多此一舉問,那我就安排她去經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的電擊了。”
程溪邊整理病例變暗搓搓吐槽。
她想起醫囑,“對了,你跟她說你們結婚的事了嗎?”
陸彥誠:“還沒時間。”
程溪說,“她估計還以為是和男朋友同居,醫生說,她情況跟一半失憶不太一樣,可能還會間歇性反複,怕她情緒波動太大,這幾年的大變故不能馬上讓她知道。至於結婚,醫生建議你從頭開始,和她重複一遍你們戀愛到結婚的過程,水到渠成再告訴她。”
陸彥誠征了下,清冷的眼神放空了一會,“知道了。”
出門前,程溪隨口問了句,“她失憶前你們怎麽了?一直好好的,怎麽突然鬧離婚?”
空氣悶悶的,隻有文件的翻動聲。
程溪也沒奢望他回答,欠身要走,陸彥誠指尖動作滯了滯,壓住病例一角,“不知道。”
程溪訝異回頭。
他長睫微垂,眉梢眼角混進了幾分落寞,嗓音茫然:“我也莫名其妙。”
共事多年,程溪鮮見他這番表情。
程溪沒再問,提醒他:“溫寧第一次理療排在明天。”
旋即她出門把溫寧喊進來,門關好,窗簾放下。
溫寧站在他辦公桌前,看著他專注地忙碌,職業裝襯得他格外冷豔禁欲,雖然臉有點臭,但不妨礙整個畫麵賞心悅目。
過了會,男人抬眸,百忙之中賞她一眼,“有事?”
溫寧淺淺一笑,繞到他身旁,坐到桌上,慢吞吞整理好裙擺,茶裏茶氣翹起腿。
一整套的動作做完,她才嬌嬌地開口,“沒事呀。”
陸彥誠眉梢微挑,不說話。
溫寧自然不負他所望,換了條腿繼續表演,裙擺隨著腿的動作掀起小角,腳指自下而蹭過他西褲。然後,她微微傾身,緊了緊男人工整的領帶。
“我隻是想你了,彥誠哥哥。”
作者有話說:
改了個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