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和於淡言是什麽關係?”名叫殷明的心理治療師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

“這和治療有關係?”唐蜜詢問道。

“沒有關係,隻是我個人想要八卦一下而已。”殷明說的理直氣壯。

“……”

於淡言輕輕咳嗽了一聲:“殷明,記得你的專業。”

殷明手上的筆是按壓式的,在於淡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殷明按了按油性筆的開關:“阿言,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你有見過比的更好的心理治療師?”

“當然有。”

“……”

“有錢,什麽樣的心理治療師找不到呢?”

“……”

“我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是我的青梅竹馬。”

“換而言之?”

“就是你最方便,而我,討厭麻煩。”於淡言淡定說道。他還真的算是一點都不給殷明麵子。

殷明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說道:“人的情緒波動各有不同,有些人會因為聽到一句話而產生這種微妙的情緒,而有些人內心堅定,無論聽到了什麽話都不會動搖,這就是人類情感閾值的不同,與成長環境,人生閱曆,接觸的人事物的不同而各有不同。”

“說人話。”於淡言說道。

“你剛剛毒舌到我了,所以我有點生氣。”殷明說,而後她轉頭對唐蜜說道,“你怎麽忍得了這種男人?”

“我……”唐蜜眨了眨眼睛,怎麽一下子又回到了我身上?

“唐小姐是做什麽的?”殷明問。

“點心師。”唐蜜說道。

“在哪裏工作?”殷明詢問道。

“花係?”

說出這個答案之後,殷明以一種極為微妙的目光掃了於淡言一眼。

而於淡言則是假裝在看風景。

“你覺得工作如何?”殷明問。

“很不錯,無論是工資、待遇、同事,都非常的好。”

於淡言臉上露出了驕傲的表情。

“那你的父母呢?”殷明又問。

“我的父母不在這個城市,我從小就在省外讀書。”

“父母不擔心嗎?”殷名說的漫不經心,而後在筆記本上重重的寫上了兩個字:家庭。

唐蜜搖搖頭:“因為他們小時候也是這麽成長的,所以他們覺得我這樣也比不過沒有什麽關係。”

殷明點點頭。

“那你身邊有親近的人嗎?”殷明又問。

“我有一個閨蜜,叫胡愛愛。”唐蜜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有些驕傲。

殷明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上胡愛愛的名字,而後畫了個圈圈。

“聽語氣,你似乎對這位閨蜜非常的驕傲?”殷明問。

“愛愛是國際上有名的模特。”

殷明點點頭:“那她一定很忙?”

唐蜜點點頭:“是啊,她經常在國外工作,我們之間有時差,有時候一周都說不上幾句話,不過我們原本就是成年人,有各自的生活,我覺得這件事情也很正常。”

殷明低頭在筆記本上寫上:缺乏溝通渠道。

“那你有什麽娛樂活動嗎?”殷明問,“平常喜歡做什麽?”

唐蜜想了一想:“除了上班下班,好像就沒什麽事情了,平常就是追追劇,玩玩遊戲,不過自從入職花係之後,於淡言經常會帶我去參加一些活動,也會帶我出去玩,反而比過去有意思多了。”

於淡言一直都沒有插嘴他們之間的對話,因為他知道這是極重要的環節,他們雖然看起來隻是在普通的對話聊天,其實是殷明的治療方式之一,聊天是最能舒緩人情緒的一門藝術,而殷明則可以從人的神態,語氣,還有從花語之中細微透露的一點東西裏找出症結所在。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做一項工作,比如唐蜜,她天生就適合當點心師,她做出的甜點,猶如被神親吻般美味,而殷明則是有著敏銳的直覺和過人的洞察能力,她這種人適合去當偵探和警察,可是她身體上的缺陷卻讓她隻能呆在家裏成了一位心理谘詢師。

而當唐蜜提到自己的時候,於淡言有一些驕傲。

她讓唐蜜本來兩點一線的生活,有了別樣的精彩。

“那和過去的生活相比,你是喜歡現在的生活,還是過去的生活?”殷明又問。

唐蜜想了一想回答:“也沒有什麽特別喜歡不喜歡的吧,所有的人生都是自己經過,每一段人生其實都還挺不錯的。”

“也包括過去經曆的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也包括過去經曆的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唐蜜笑笑。

人生之中所有經曆的時候,無論是開心的、不開心的、愉悅的、不愉悅的、苦難的、不苦難的,都構成了唐蜜這個人。

殷明聽了之後,在筆記本上寫上:釋然。

他們之後又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話題。

沒有一個是問到唐蜜的前任的。

唐蜜一開始其實有些害怕,在她內心之中,一直覺得心理醫生是善於挖掘別人內心之中的秘密的那種人,而唐蜜並沒有那麽希望自己麵對過去,雖然她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可到底內心還是有些抗拒。

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殷明竟然關於李未來的問題一個都沒有問到。

她覺得舒服了很多。

再看一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了。

“你和唐小姐要不留下吃個晚飯吧。”殷明看了看時間,對於淡言說道,而後又補了一句,“當然,是收費的。”

“我和你的關係,你留下請我吃飯,居然還要收費?”於淡言開著玩笑說道。

唐蜜的表情顯得有些微妙。

“不過隻是從小認識的兩個人而已,算什麽親密的關係嗎?”殷明無畏說道,“唐小姐,我這裏有很多房間,你可以去睡個午覺,或者也可以去院子裏逛逛,我這裏有一個很大的溫室花園,裏麵養著不少的蝴蝶,唐小姐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不過最後,唐蜜還是選擇了前者。

她明明隻是和殷明聊了聊天而已,卻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麽的累,仿佛內心某種東西傾泄而出了一樣……

唐蜜被殷明帶到了房間之後,躺在了**,而門口,殷明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和於淡言說起了今天的治療結果。

“很嚴重。”殷明說。

“很嚴重?”於淡言語氣緊張。

“但還有救。” 殷明又說。

“但還有救……” 於淡言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