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早上還說五文錢一串收山楂，我現在弄到山楂了，你不要了？”

“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還有王法嗎？”

村民們堵在劉繼家門口，一個個板車上都是滿滿登登一顆未卸的通紅的山楂，和他們漲紅的臉一樣。

“就是！”

“說好的五文一串收呢，怎麽說不收就不收了？”

“你要是不收，你就別說啊！”

“現在我們都搞到了，你又不要了，這些山楂怎麽辦？”

劉繼站在自家院門口，表情淡然地看著喧鬧的村民們，等他們都說完了，這才開口說道。

“首先，我需要的時候自然要收，不需要的時候，自然就不收了！”

“你管我怎麽收？”

“怎麽了？”

“收山楂犯法嗎？又不想收山楂了，犯法嗎？”

“再者說了。”

劉繼看著臉上湧現出憤怒之色的村民們淡淡說道。

“這些山楂哪裏沒用？”

“你們大可以做成冰糖葫蘆去青山縣城裏賣嘛！”

“就和前幾天一樣。”

劉繼嘲諷道。

“我相信，你們應該對製作冰糖葫蘆的技巧已經掌握的爐火純青了吧？”

“……”

劉繼此話一出，堵在劉繼家門口的村民臉色齊齊變了一變，羞愧從他們心底裏頭升了起來。

但隨即。

這些愧疚都消失無蹤了。

因為比起他們將要損失的銀子，這些愧疚根本無足輕重。

“你少放屁！”

“冰糖葫蘆隻準你賣，不準我們賣？”

“這是誰說的？”

“我大梁有這道律法嗎？”

劉繼被氣笑了，一攤手說道，“我收不收山楂，那都是我自己決定的，大梁律法有規定我說了就一定要收嗎？”

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村民們瞬間啞口無言了。

他們偷學劉繼的冰糖葫蘆，劉繼說話不算話，兩邊誰也別說誰，大哥別笑二哥。

況且說破天去，就算把縣令找來。

也真怪不到人家劉繼頭上。

這啞巴虧……

他們今天恐怕就要咽下去了。

一直站在人群中聽著劉繼和村民們交涉的劉青一聽到這個結果，腦瓜子嗡嗡的，一時間，竟感覺眼前有些發黑。

就要忍不住開口說話。

人群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抱怨聲。

“誒？”

“肖力那小子呢？”

“怎麽上個大的，上了這麽半天了，人還找不到了？”

“上哪去了？”

“……”

這人聲音落下，就好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其他各個板車邊上的村民也紛紛麵色一變。

尋起了人。

“誒？”

“肖君呢？”

“這小子怎麽也不見了，嘿，巧了，也是上個大的，說一會就跟來，這麽半晌了，還不見人跟上。”

“……”

“啊？”

一個兩個也就算了，三個四個，乃至於所有人都遇到了同樣的情況，這事……可就太不正常了。

“你們……也一樣？”

“你也一樣？”

“是啊！”

“突然有個人衝出來，說手裏有山楂，要以四文五的價格賣給我，讓後讓我賣給劉繼。”

“結果我都出錢買了，走到路上一半的時候，那小子說要上個大的，讓我先走。”

“結果就是到現在了，人都沒回來！”

“這……”

“中計了！”

意識到自己被人算計了，劉青沒忍住，怒發衝冠，冒著被肖淩收拾的風險直接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指著劉繼的鼻子罵道。

“劉繼，這都是你幹的對吧？”

“你找的人，把前幾天收購的山楂又以四文半的價格賣給了我們，然後你又不要了！”

“這是你幹的對吧？”

“誒？”

劉繼表情不變，甚至臉上還流露出了欠打的表情，對著劉青雙手一攤。

“你沒有證據可不要亂說話！”

“我一直在收購山楂的。”

“至於你們從誰手裏買來的，你找誰就是了。”

“他們做的事，跟我劉某人有啥關係？”

“走走走！”

“今天不收了，都散了吧！”

說完，劉繼直接理都不理堵在院門口的這些人，轉身手背後，哼著歌進了屋。

門外。

失去了希望的村民們一個個扶著板車癱倒在了地上，雙眼空洞，清淚從眼眶中汩汩流出。

一片蕭索。

劉青雙拳緊握，眼珠同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但終究還是沒有爆發出來。

劉繼說得對，沒有證據，他拿劉繼能有什麽辦法？

狠狠踹了一腳板車，劉青一招手，“回！”

“呃……大哥，這些山楂還要不要？”

一個邙流問了一句。

嘭——

劉青一巴掌糊在了這人頭上，怒聲罵道，“你特麽說要不要？那可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了！”

“弄回去！”

“你們做成冰糖葫蘆，去縣城裏賣，把老子花的銀子全賺回來！”

“……哦。”

邙流們一臉不情願，如喪考妣！

趕著板車，離開了劉繼家院門口。

其他百姓一看，劉青都認了，都乖乖把板車拉走了，他們有何德何能，還要在這接著鬧事？

也紛紛推著板車，帶著絕望離開了。

“……”

當然。

一如劉繼之前所說，他們是不會將事做絕的。

偷偷地。

劉繼吩咐了劉若雪在天黑之後，將那些條件的確困難的村民叫到了自己家來。

將從他們手中得來的銀子，原原本本的還給了他們。

也允許了他們製作冰糖葫蘆去青山縣賣。

村民一開始不信，但當他們切切實實將銀子拿在手中的時候，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霎時間。

點了燭火的屋子裏，跪了一片。

一群村民涕泗橫流，朝著劉繼止不住地磕頭，並做出承諾，以後賣冰糖葫蘆，五成利潤都歸劉繼所有。

劉繼自然無有不允。

杠杆已經出現，且……平衡已經慢慢朝著劉繼傾斜。

憑劉繼自己，收拾掉劉青的那一天……

也越來越接近了。

……

幾天後，劉繼帶著劉若雪專程來了楊樹灣道謝，其中，劉若雪還送上了自己親手織成的圍巾。

肖淩自然是欣然接受。

這下……

除了劉繼看著兩人目光古怪起來。

劉若雲，若雨，王靈兒，這三位妻子，看著肖淩的目光也奇怪了起來。

就像是……

看著一個拐賣少女的壞人一樣！

“咳咳……”

肖淩咳嗽了一陣。

“我還有事，我得去縣城一趟，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