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之問,可謂是誅心之言。

在場眾人無一不是變了麵色,明白了其態度。

瞧陛下這意思。

似乎是對兩國盟約之事不滿。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時之間,眾大臣心頭紛亂如麻。

著實搞不清楚對方的態度。

客觀來講,兩國結盟無疑是好事

哪怕隻是明麵上的互助,仍舊能帶多來諸多好處。

如進口通商,物資買賣。

更是可以讓其他蠢蠢欲動的國家陷入忌憚之中,不敢對大梁輕起戰端。

最重要的是,大晉是個礦藏十分豐富的國家。

若是與其進行修好,各類的礦物采購將會變得十分容易。

尤其是鐵礦與硝石。

前者,自不用講。

在如今這個冷兵器時代。

無論是用於鑄造兵器、甲胄,還是部分民生用品,都需要大量的鐵礦。

且因為如今時代對鐵礦開采的工藝限製,導致利用的效率極差,從而消耗的數量就越多。

大梁境內的鐵礦雖然也有。

但在資源方麵,誰又會嫌多呢?

若是能與晉國結交,無疑是可以得到這些方麵的支持,使得大梁的國力變得更強。

至於硝石,那就更不必說了。

肖淩研發的天罰,也就是火藥。

其威力無窮,乃是一等一的戰爭利器。

而製造天罰的關鍵材料之一就是硝石。

這東西,在大梁境內同樣有著部分礦藏。

但數量終究有限。

若是能得到這額外的一份,無疑是多了張底牌。

日後與大周,乃至大燕,亦或者其他國家開戰,無疑是有了可以在正麵戰場上將對方徹底擊潰的王牌。

可現在梁皇的這番說法,似乎卻是扼殺了這一可能。

李紳頭腦發懵,卻又沒敢直接開口。

他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一眼梁皇。

又瞄了一眼神色從容的肖淩,心頭不禁微微一跳。

以肖淩的腦子,自然不可能看不清楚形勢。

但對方仍舊執意行動,毆打賀子平。

難不成他早就預料到了今日場景,方才謀劃了這場陰謀?

想到此處,李紳心中暗罵不已。

但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靜靜等待起了雙方的交談。

就算想要幹涉,李紳也不能在這種時候直接開口。

不然的話,無疑是等同於和梁皇正麵對著幹。

周傅則是一臉懵逼。

在他看來,此行出使大梁,無疑是件輕鬆的差事。

畢竟締結盟約這種事情,向來不會有人拒絕。

頂多就是一方略顯弱勢,需要拿些東西作為交換罷了。

可現在,這又是什麽情況?

鑒於此種茫然,周傅不禁開口問道。

“陛下此言何意?”

“不知您口中的誠意,究竟是指什麽?”

“若是二國皆好,各方麵的物資皆會進行流通……”

這一次,沒等周傅說完。

他的話語就被梁皇強行打斷。

“朕說的可不是這些!”

“你大晉使臣在我大梁京都之內肆意行凶,肆意欺壓百姓。”

“如今還敢過來提結盟之事,莫非真以為朕毫不知情?”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太子魏武舟心頭猛地一跳,旋即臉上浮現了笑意。

原本,他還在擔憂肖淩會因為這事受到懲罰。

可現在看來。

自家父皇還是站在肖淩這邊的。

客觀來講,的確理當如此。

隻是麵臨大局時,犧牲臣子的個人意願與百姓的些許安危,實屬於極為正常之事。

故而,他沒想到梁皇此次竟是沒有絲毫的妥協。

這一點,當真出人意料。

“這……這……”

“陛下所說之事,外臣屬實不知啊……”

周傅無比惶恐,聲音顫抖地說著。

著實不明白梁皇究竟說的是什麽事情。

他這幾日雖在大梁京城之內逛過幾回,卻是無比老實。

突然間,周傅似是想明白了什麽。

他猛地一個回頭,將目光投向了賀子平。

果然。

瞧見對方略顯蒼白的麵色,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幾乎是瞬息之間,周傅便在心底將對方的全家問候上了千百遍。

內心之中的怒火,幾乎瞬間就衝至頭頂。

這家夥是瘋了嗎?

在大梁帝都,竟然還敢做出這種事?

他到底知不知道到底是哪國才是小國?

就算你手癢嘴欠,至少也要在締結盟約之後再做什麽。

屆時就算被遣送回國,加以重罰。

至少,也不會影響兩國邦交!

可現在,梁皇如此震怒。

結盟之事,又該談何說起?

周傅深吸了一口,強打著精神爭辯道。

“陛下!這其中定然有著些許誤會。”

“我大晉絕無此意。”

“嗬!”

肖淩輕嗬一聲,冷聲道。

“周使節,此事乃是我親眼所見。”

“陪同賀使節出行的禮部主事陶誌明,更是親自目睹了對方的暴行。”

“他嚐試阻止,更是慘遭對方毆打,莫不如讓他作證?”

陶誌明聽罷,心頭微微一顫。

以他如今的情況,已然大致判斷出了情況。

所謂的慘遭毆打,自然是沒有的。

賀子平嘴臉雖然猖狂,卻清楚自己是大梁的官吏。

他所做之事。

無非是在自己阻攔時,稍微推了自己一把。

這點小事若是也被稱之為“慘遭毆打”。

自己,未免也太嬌弱了些。

當然,陶誌明也清楚眼下的情況。

不管究竟是因何緣故。

眼下,陛下明顯是下定了決心收拾大晉使臣。

甚至準備起兵攻伐。

不管結果究竟如何,自己目前該做的就是附和肖淩的說法,當作所謂的親身見證者。

因此,陶誌明站了出來,拱手說道。

“陛下,臣的確親身經曆,可作為證實。”

“賀公子……賀使節的確行事狂妄。”

聽到陶誌明的話語。

一時之間,周傅隻感覺眼前陣陣發黑,險些昏倒在地。

“我……這……”

賀子平則是渾身顫抖地跪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幾次想要辯解。

最終,卻是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賀子平的心頭,此刻已然滿是恐懼。

他著實沒能想到能遇到這種情況。

自己欺負的人,不過隻是一介戲子,頂多是拿刀嚇唬了幾個平民,還都是下九流之眾。

按理來說,根本不會影響到兩國之間的關係。

難不成這位大梁皇帝,真的是愛民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