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鯉差點因為沈瀟這句話心髒驟停。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明明已經將小家夥給唬弄過去了, 怎麽現在又拿這個稱呼出來說事啊???

幼崽怎麽總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麵記憶這麽深……還亂用詞匯。

棠鯉十分悔恨,就不應該跟那個鮫人聊那些有的沒的。

這下好了,沈遙川該不會以為是他這樣教沈瀟說話的吧?會不會因此厭惡他啊?沈遙川一直很討厭這種行為……今天上午那條鮫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好不容易用這個身份與沈遙川拉近了一點點距離, 他不想就這麽功虧一簣。

棠鯉低著頭,恨不得將頭像鴕鳥那樣深深埋進地下, 徹底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空氣。

對上小崽子充滿擔憂的目光, 沈遙川倒是沒像棠鯉那樣尷尬,畢竟這兩天應越沒少在他這兒小情.人小情.人地稱呼棠鯉, 他都快聽習慣了。

今天上午褚伍將沈瀟帶出去了一會兒, 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被沈瀟聽見或者看見了什麽的,這小家夥平日裏最討厭學習, 字都識不了幾個,估計也不知道“情.人”是個什麽意思。

可當目光從小懸浮車上微微上移,落在某條小魚徹底紅透了的兩隻耳朵上麵, 沈遙川心裏沒來由的有些暗爽。

還知道不好意思呢。

知道不好意思, 不知道擔心自己的身體?

眼睛都這樣了, 還躲著他?

鬼使神差的,沈遙川突然想著幹脆直接將這層身份徹底“坐實”好了。

他實在是受不了小魚再這麽躲著自己了, 不能與他之間擁有一道緊密的羈絆, 他便總是害怕他會再一次突然消失,這次他可能連個挽留的身份都沒有。

畢竟小魚現在叫他“沈先生”, 而不是“哥哥”。

沈先生想要關心一下他都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明明都已經擔心成這樣了, 卻還要裝傻站在這兒與不願與他相認的小魚打太極。

之前他是想著給他足夠的時間等他向自己坦白,他不著急, 他可以慢慢等, 可現在小魚的眼睛出了問題, 他沒辦法再繼續坐以待斃下去,他恨不得將他直接綁回別墅仔細照顧才好。

既然小魚不打算與他相認,他又想關心照顧他的話,那他就製造出一層新的關係出來,讓他有資格去關心他照顧他。

既然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自己看中的小情.人,那他索性便將計就計……

想到這裏沈遙川猛的一驚。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小魚是他養的崽子,喊了他那麽久的哥哥,雖然十八年前的幼崽形態隻是他的一種偽裝,十八年前他就已經見過了他的成年形態,言行舉止也與成年人無異,過去了十八年,他也以成年形態站在了自己麵前,可他是他的哥哥,又怎麽能和他建立“情.人”這種關係?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都怪沈瀟胡言亂語的這句話將他帶歪……

沈遙川冷著臉將棠鯉懷裏的小懸浮車拿了起來,聲音嚴肅地對懸浮車內的小鮫說道:“從銀柳回去之後我會每天派人接送你上下學,再逃課就把你的糖果全都扣光。”

沈瀟:“QAQ?!!!”

棠鯉見狀輕輕鬆了口氣。

沈遙川好像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就是可憐了沈瀟,替他背鍋了。

下一秒,沈遙川的聲音複又響起:“下午軍方會派人過來,想治眼睛就跟他們走,陸中心的醫院技術比這裏好,需要錢可以向我借。”

棠鯉趕緊如小雞啄米般點頭,乖順道:“謝謝沈先生。”

遇見棠鯉之前沈遙川覺得自己應該屬於軟硬不吃的類型,遇見棠鯉之後沈遙川突然發現自己拿他這樣的完全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想起方才那句“情.人”以及小魚紅透了的耳朵,沈遙川沒來由的有些煩躁,將裝著沈瀟的懸浮車重新塞進棠鯉懷中,直接轉身離開了。

直到下午軍方派人過來棠鯉都沒有再見到沈遙川,反倒是褚伍一路跟在軍方派來的人後麵協助檢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遙川相信了他那一席言論的緣故,棠鯉成功混入了這群被拍賣的人當中,沒有受到任何質疑或是阻攔。

畢竟主係統將沒有任何身份的他安排在了這裏,本意也是希望他能通過這群人獲得新的、屬於自己的身份,這麽順利地混入其中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知道棠鯉眼睛不好的緣故,那條淺茶色尾巴的鮫人十分貼心地一直關注著他,帶著他到處走。

他原本是不想再與棠鯉有所交集的,畢竟他們不是一類人,可看見棠鯉那副乖乖巧巧的樣子,他總是忍不住想與他親近。

經過十分全麵的體檢之後他們終於被錄入了新的身份,隻是戶籍地還沒有確定下來,得根據他們的精神力等級決定去向,而測試精神力的石頭較為珍貴,他們將會被集中帶去軍校檢測,夠格者直接留在軍校深造,不夠格的福利院距離軍校也不遠,福利院會幫助他們安排後續的工作。

當然,身份已經錄入,也可以自行決定去留。

那條淺茶色尾巴的鮫人就不打算離開銀柳,而是準備去賭場碰碰運氣。

看著新身份上的“棠鯉”二字,棠鯉心裏開心得不行。

等被帶去了軍校,他並不打算使用任何卡牌隱瞞自己的精神力等級,畢竟他的目標就是用自己的能力去治愈更多的人,以及…足夠資格站在沈遙川的身邊。

沈遙川的精神力是SSS,他也是SSS,他們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說不定他還有機會成為沈遙川的搭檔呢。

以前沈遙川就一直想著等幼崽形態的他長大了能與他成為搭檔,一起並肩作戰。

現在終於有機會實現了。

沈瀟因為被沈遙川“凶”了一句之後整條鮫都emo得不行,棠鯉回來的時候特地去餐廳給他帶了一些小甜品安撫,畢竟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讓小家夥受到牽連的。

在甜品的安撫下,沈瀟低落的心情總算緩和了不少。

被棠鯉擦了擦沾著奶油的嘴巴後,沈瀟突然開口:“棠棠哥哥不要做堂哥的情.人了,做我的情.人吧。”

棠鯉頓時一噎。

是的,他中午給沈瀟關於“情.人”的解釋是——“朋友關係的一種,比普通朋友關係要好上一些”。

早知道沈瀟會在沈遙川麵前說出那樣的話……他就不和他這樣解釋了,簡直就像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盯著小家夥搖來搖去的小尾巴,棠鯉沒忍住笑,“這可不行。”

“為什麽?”

“情.人隻能有一個。”

“唔…那好吧。”

和堂哥搶人他可不敢。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請進。”

是一直負責他這個病房的護士。

護士將手心一枚戒指遞給了他。

棠鯉知道這是軍方給他們安排的光腦,每個人都有一台,畢竟這群人被囚禁了這麽久,對外界或多或少具有信息差,為了讓他們更快地融入現在的社會,便給他們每個人配了一台光腦。

隻不過光腦需要錄入身份信息,需要一點時間,所以現在才將光腦戒指交給他們。

棠鯉早就想擁有一台光腦了,他本來還打算去賭場賺點錢之後給自己買呢,沒想到直接白嫖了一個,挺爽。

沈瀟不怎麽識字,棠鯉在光腦上搜索起來也不避諱著他,沈瀟跟著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意思便窩進自己的懸浮車內看動畫片去了。

棠鯉就這麽一直看到了天黑,大概對自己離開的這十八年有了大致的了解。

尤其在看到沈遙川留在軍校開設了“沉睡的人魚”的課題的時候,棠鯉就覺得心疼得不行。

再想起沈遙川光腦壁紙上幼崽形態的自己的照片……

這十八年來,沈遙川肯定一直在找自己吧。

好在他終於回來了。

隻是他是條貪心的小魚,他還不能以沈糖糖的身份與他相認。

他不想當什麽弟弟,他隻想成為他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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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銀柳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沾著海水的鹹濕氣息落地,加上拍賣會的結束,外頭並沒有前幾日那般熱鬧。

賭場生意卻是一如既往的喧闐。

賭場,包廂。

“怎麽了,失戀了?失戀別喝啤酒,來喝點度數高的,不然醉不了。”應越懷裏摟著一個美人,對一聲不吭喝酒的沈遙川聲音揶揄。

沈遙川懶得理他,目光卻突然落到了他懷裏摟著的鮫人身上,突然開口:“你多大了?”

那鮫人被沈遙川問得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跟在應越後麵見過沈遙川幾次,卻從來沒有與他搭過話,也不敢與他搭話。

應越趕緊搶著開口:“小落跟了我好多年了,他還是個崽崽的時候我就去福利院見過他,我們之間緣分深的很,你可別打他的主意啊。”

“崽崽”一詞不知戳中了沈遙川哪根神經,隻見他放下酒杯眉頭微皺,問:“你有病?”

應越:“???”

喝酒喝得好好的怎麽開始罵人了?

沈遙川可從來不會這樣罵人啊……

應越也不生氣,反倒被他今晚這副反常的樣子勾起了興致,問:“我怎麽就有病了?”

沈遙川是知道他懷裏這個叫小落的鮫人的,跟了應越很多年了,不僅僅是他的情.人,還是他十分得力的手下,不然應越也不會在自己過來喝悶酒的時候將他帶來這裏了。

他以前確實聽應越說過,他以前去福利院做慈善的時候見到過還是條幼鮫的小落,應越還在那裏住了一段時間,倆人還拍過不少合照,後來兜兜轉轉倆人又再次遇見,小落也留在了他的身邊,緣分確實不錯。

可……

“你比他大那麽多歲。”

“知道咱們藍星最萌年齡差的區間是多少嗎?三十。換作古星球大概三歲的樣子。我和小落就在這個區間裏,有什麽問題嗎?”

“……”

沈遙川又喝了口酒。

“你和那麽小的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他還喊過你哥哥。”

應越真覺得自己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可他現在長大了啊,成年了,合適的年齡,互相喜歡,喊過我哥哥怎麽了,‘哥哥’這個詞又不隻是兄弟之間能喊,情.人喊起來多有意思啊。”

想了想,應越又道:“算了算了,你這木頭覺得有意思才奇怪。”

“……”

沈遙川其實挺想回答一句確實很有意思的,但應越將話都堵死了,他隻能繼續悶頭喝酒。

自今天從棠鯉那兒離開開始他就事事心不在焉,索性幹脆折回酒店一覺睡到了天黑。

因為昨晚查詢棠鯉身份的緣故一.夜沒睡,這回他入睡得倒是挺快。

這也是十八年來他睡的第一個安穩覺。

但還是做夢了。

隻是這個夢和以前以前所有的夢都不太一樣。

夢裏,小魚是以少年的形態出現的,仍像以前那樣親昵地喊他“哥哥”,與幼崽軟軟的聲音不同,少年的聲音幹淨好聽,比叫“沈先生”還要讓他歡喜。

他們重新住回了別墅,橘子也被他接了回來,他做了一頓十分豐盛的晚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天黑之後,他從浴室洗澡出來,少年已經窩在**等著他了,柔軟的頭發碎在白色的軟枕上麵,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

他十分自然地躺在了他的身邊,關了燈。

少年像隻貓兒似的黏進他的懷裏,突然抬頭朝他嘴角落下輕柔一吻,“哥哥,晚安。”

他就是這個時候驚醒的。

身上出了一身的薄汗,渾身燥熱難耐,腦子也一片混亂。

月初,發.情.期到了。

他趕緊去浴室衝了個冷水澡瀉了火,又注射了一管抑製劑才徹底平複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但他覺得做那樣的夢的自己十分罪惡。

所以他來了應越這兒喝酒。

原本他是打算與褚伍一起去醫院看小魚體檢上戶口的,他眼睛不方便,他實在放心不下,可他現在卻不敢過去了。

聽完應越這一席話後,沈遙川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什麽,但又有些迷茫。

十八年前滿月酒的島上,他就曾與成年形態的小魚見過一麵,僅僅隻是一麵,他卻記了好久,乃至於十八年後再次見到了他,他仍舊對他印象很好。

他原以為這份好感來源於少年就是崽崽,可倘若少年就是崽崽,他後來又怎麽會產生“如果他能再次出現與自己契約情.人也挺好”的想法呢?

他對感情向來抱有虔誠且敬畏的心態,不論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他都相信,隻是他從不相信自己這輩子能夠遇到一個互相鍾情的人罷了。

可他確確實實好像對少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在得知他們的身份之前,他對崽崽和少年的想法是割裂開來的,但不可否認都很喜歡,隻是喜歡的類型不太一樣罷了,但當得知兩人其實是同一個人後,雙份喜歡便融合在了一起,達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高度。

如果沒有崽崽這層濾鏡,他對少年也是很有興趣的,不然也不會在十八年前產生那種想法了,可當少年加上了崽崽這層濾鏡,他反倒被束縛住了,覺得自己不應該對他產生這種情感。

應越這一席話倒是幫他掙脫了這層束縛。

崽崽形態本來就是小魚的一種偽裝,十八年前他就已經見過他的成年形態不是嗎?並且那個時候的他的言行舉止都與正常的成年人無異,擬態成崽崽呆在自己的身邊隻是為了將他治愈。

如今小魚以成年形態回來了,戶口也不在他的名下,他們屬於獨立的兩個成年個體,完全不需要因為“喜歡”這種感情產生任何負擔。

他確實想通了什麽,可也確實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份“喜歡”。

就在這時,應越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你那小情人該不會是未成年吧?還是說他嫌你老了?”

沈遙川:“……”

沈遙川眼神不善地望向他。

“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應越繼續激將。

“成年了,沒有。”雖然知道應越是在激他,但沈遙川還是忍不住去反駁。

“還真是因為那個小情.人啊?”

沈遙川:“……”

沈遙川知道戀愛會讓人智商下降,沒想到他的智商跌成了這個樣子,還真被應越給將了一軍。

沈遙川承認,他現在有些氣急敗壞。

突然,幾條消息傳送了過來,沈遙川借著查看光腦避開應越揶揄的目光。

是褚伍。

【褚伍】:老大,那個棠鯉和今天早上勾搭您的那條鮫人一塊兒去賭場了,小太子睡著了,被他放在了我這兒,還問我借了點錢

【褚伍】:我派人跟著他們了,他們好像去了自由區

【褚伍】:他們是想賭什麽嗎?

沈遙川放下酒杯,倏地起身,直直朝門口走去。

“哎,生氣了?”應越趕緊跟了上去,“有事兒就和哥們說說,哥們情場老手,說不定能幫到你呢。”

“不用。”沈遙川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應越能開導他到這個地步已經足夠了,剩下的他想跟著自己和小魚的節奏來,不希望外人再插手。

應越給小落使了個眼神,也跟著走了出去,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本以為沈遙川是想回去,沒想到他竟然去了賭場的自由區。

“不開心了哥們陪你玩幾把唄,自由區挺亂的,你喝了酒還是別去了吧,我怕你心情不好把人給揍了,我又要出醫藥費。”應越邊走邊絮叨。

沈遙川懶得理他。

就是因為知道自由場秩序有點兒亂他才會擔心小魚的。

上次小魚去自由場砸場是在包廂,包廂比較安全,還一路都有人跟著,所以他沒有那麽擔心。

這回不一樣了,雖然他不知道小魚為什麽會和那條妄圖勾搭他的鮫人走在一起,但說實話,他的心裏是有點兒不爽的,要是有人勾搭小魚他估計早就視那人為眼中釘了,小魚倒好,竟然和那人走在了一起,還一起去了賭場這種地方。

很不爽。

尤其在想到自己準備給沈瀟擦嘴的時候小魚那般在意的模樣,他本來還有些開心的,覺得小魚對自己是有占有欲的,會吃醋,但現在看來……小魚可能隻會吃崽崽的醋,因為他將自己代入了弟弟的身份,而他不吃勾搭自己的人的醋,這也就意味著小魚對自己僅僅隻是單純的親情。

尤其在想清楚自己對小魚的“喜歡”之後,沈遙川便格外在意小魚對自己的感情變化。

他怕小魚對自己僅僅隻是親情……

突然,沈遙川停住了腳步。

跟在他身後的應越差點兒一個沒刹住撞到他的身上。

“你肯定是耍老千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入耳膜,是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男人。

“我眼睛不好,看都不看不清楚,怎麽耍老千?”另一道聲音幹幹淨淨,十分好聽,說話的語氣也很平緩。

應越順著沈遙川的視線望向那個漂亮少年。

其實褚伍已經給他看過沈遙川發給他的截圖了,他早就知道那個小情.人長什麽樣子,隻是如今親眼見了,還是被驚豔了一番。

畢竟是能讓沈遙川這樣一塊木頭動心思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麽俗物。

隻是他沒想到沈遙川竟然會喜歡乖的。

他還以為撩動沈遙川的應該會是什麽妖精呢……

也不知道這少年是不是如他外表看起來這般乖巧。

而且他的運氣看起來也挺不錯的樣子,身邊的硬幣已經堆積了很多了,他對運氣好的人的印象向來不錯,加上沈遙川情.人這一buff……越來越感興趣了。

不過這裏的感興趣僅僅隻是好奇罷了,他對沈遙川的情人可沒什麽想法。

很快,應越的目光便從少年身上移到了少年身邊的一條鮫人身上。

淺茶色的尾巴……還挺漂亮,他還沒有這種顏色尾巴的鮫人呢,倒是有條顏色相似的,卻沒有他這麽好看。

不知道能不能近水樓台勾搭一下。

“那就是你身邊的鮫人幫你作弊的!侍者,我要看監控,他們肯定耍老千了!”

侍者聲音恭恭敬敬,卻道:“我一直看著,這位先生並沒有作弊。”

刀疤男人卻還是不依不饒。

一般人不敢在賭場鬧事,刀疤男人敢這樣鬧一是因為棠鯉實在是贏得太過分了,一把都沒有輸過,縱使他知道他沒有作弊他還是不服氣,想將錢拿回來;二是因為這兩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穿著簡單,十分麵生,其中一個眼睛還不好,肯定比較好欺負。

見兩人沒有被他唬住,侍者也一副事不關己隻負責公平規矩的樣子,刀疤男人突然喊了幾個名字。

很快,另外幾桌的幾個男人湊了過來。

他們經常在自由場欺負新人。

其中一個人大秋天的還露著膀子,上麵爬滿了張牙舞爪的紋身,十分唬人,隻見他直直朝著棠鯉的方向走來。

棠鯉明顯感受到阿茶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棠鯉並不害怕,他知道賭場不允許打架鬥毆,而且他們可是沈遙川和軍方負責的人,實在不行拉沈遙川和軍方當擋箭牌就是了。

紋身男人停在了棠鯉麵前,抬起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曖.昧地在上麵摸了一把,聲音聽起來也很惡心:“我們來賭點其他不一樣的籌碼怎麽樣?”

棠鯉忍住心底的不適,皺著眉往後退了一步,“賭什麽?”

“你如果贏了,方才贏的錢我們給你十倍。”

“你如果輸了……就陪我們兄弟幾個睡一個晚上。”

“怎麽樣?”

不待棠鯉反應,一道人影突然大步走到他的身前,帶著酒氣,將他往身後護了護,而那個紋身男人方才碰過他肩膀的那隻手被來人捏了起來,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緊隨而來的,是紋身男人如同殺豬般鬼哭狼嚎的叫聲。

一道冰冷得仿若不摻任何溫度的聲音同時響起:“我來和你賭,輸了斷掉你碰過他的這隻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