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嗚……

始畢可汗的抽氣聲還沒有傳出車廂就被左舟一把按住了,狠狠給了這貨一個眼色讓其自己體會。拾起幽蘭劍轉身開始拉弓,吱吱吱,弓弦收緊那緊繃中蘊含的力量讓頭一次近距離觀看的兩個少女驚得大眼睛圓瞪,跟倆手電筒似的。

車外,蒙麵人提槍邁步正要靠近行凶卻猛然感覺到車中一股可怕的氣機鎖定了他!

嘶,替始畢可汗抽冷氣的蒙麵人身體一僵,整個人就立在了原地不再輕易前進。隔著車簾他根本看不到其中的場景,但讓他最驚訝的是,在這種可怕氣機中,他根本就沒有感受到內力或是真氣的反應。

這說明什麽?說明對方並沒有準備什麽大招,而隻單單是靠著隱約的敵意就已經讓其反應這麽大了,難不成這是個人榜宗師高手!

蒙麵人緊握鐵槍,緩緩向著旁邊側了一步,這是試探。他和車裏的人都隔著車簾看不到彼此,但若是這種氣機一點不變就說明對方比他的感知力要強,那麽大概率實力是超過他的。

車內,左舟耳廓微動,強大的聽力彌補了所謂感知,石子的微微移動讓他瞄準的方向也跟著稍許偏轉,恰好又將外麵蒙麵人放入了準心。

呃!

車外蒙麵人肩膀一顫,心頭大震,感受到那強大的氣機鎖定心中開始叫苦。

他不過是單純的想要殺人滅口,有什麽錯,怎麽就遇到了這麽個硬茬?現在好了,打又打不過,想走也得等到人家發話不是,這是弱者對強者的禮儀。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車廂之外蒙麵人整個身體都快僵了,一部分是站的,另一部分是嚇得,這高手不動手又不說讓我走,且還一直保持著這危險氣機,怕不是在考慮到底將自己油炸還是清蒸好?要不要自己出賣尊嚴啊?

車廂之內,左舟手臂有點酸了,他再擅長弓箭也沒有這麽一直舉著的道理啊!

不過左舟腦子靈活,覺得自己大概率是將外麵的人唬住了,隻是現在騎虎難下,他的連珠三箭雖然傷害力強大,但真未必可以打中全神戒備的先天高手。

如果打中了還好,若是打不中可就露怯了,到時候他們這波人都得遭殃。

因此現在最好的戰術依舊是進行心理戰,將其嚇跑!

左舟想著對始畢可汗使了個眼色,後者一臉懵逼的樣子看得他直來氣。你一個突厥大汗難道就不能有點用嗎?每天除了抽氣就是色眯眯的看著人家少女,不做背景板會死啊。

無奈的歎了口氣,左舟又瞥了一眼小梅,上,忽悠他!

小梅起初也愣了一下,但隨後目光銳利起來,用那清脆的聲音說道:“我家少主說了,江湖事江湖了。不是江湖的事,江湖人不管!”

左舟(⊙_⊙)這小丫頭……有點東西啊!

車外的蒙麵人聞聽此言如蒙大赦,心中慶幸不已,幸好沒有魯莽上去。一個‘少主’就有這般實力,那其勢力真正的扛把子會有多強?這種勢力能不惹還是不惹的好。

就這樣,蒙麵人抱拳鞠躬,“多謝閣下不殺之恩。”

下一秒,剛剛還綻放的氣機與殺意轉瞬消失,突兀與幹脆的讓蒙麵人更是心膽俱裂。

好家夥,這殺意都已經達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了,這得是什麽境界?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蒙麵人鞠躬退後十幾步,接著施展輕功跳入叢林不見……

馬車之中,眾人臉色迷茫的看著左舟,此時的他已經再次進入了入夢狀態,對,這就是殺意收放自如的秘密。

我都睡了當然不能對誰釋放殺意!

但人生在世,想要讓所有人滿意可不是辣麽簡單的,就拿身旁這幾位來說……小梅激動的搖著左舟胳膊,興奮的小表情像是要大聲喊出來,不過卻又怕真被那早已經遠離的蒙麵人聽到,於是生生捏著嗓子靠近左舟耳邊,“醒醒啊!你給我醒醒啊,沒有這麽不講道理的啊!”

一邊的小青則是帶著疑惑看他,倒是始畢可汗很直接的問道:“你剛剛也太冒險了,如果嚇不住他怎麽辦?”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夠做的就是算計,算那些我能夠想到的問題。”左舟睜開雙眼,“追殺一個信使竟然用先天高手,這不僅僅是資源上的浪費,更說明其是個謹慎的性格,喜歡一切都做到萬無一失。嗯,這一點要誇一誇,與那些傻乎乎派小嘍囉給敵人升級的蠢貨不同。”

“嘁,也許是人家就一跑單幫的,根本沒人。”小梅習慣性強嘴。

左舟沒有搭理她,繼續道:“在江湖上,名聲對某些人來說很重要。從他那與衣著不搭配的蒙麵巾,還有跟殺手身份不符的長兵器,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確定,他在陽光下的身份應該是個好的。也正是如此,才會擔心身份泄漏,以求萬無一失的重新回到現場確認是否有目擊者。”

左舟說著撫摸著自己的硬弓,“這是一個多疑的人,恰巧我的連珠箭可以威脅到先天高手。如果平時絕沒有可能將其嚇走,偏偏隔著一個車簾子,未知才是恐懼的源頭。而對於一個多疑的人來說,生命永遠比殺人滅口重要,更何況,他不是還帶著蒙麵巾嘛,那就相當於是給他自己多了一層心裏安慰,也給了他自己撤退的借口。”

始畢可汗與小梅對視一眼,有點組團懵逼的趨勢了,“這……這裏麵這麽多說道嗎?”

左舟頗有些不屑,“一個先天高手來親自截殺一個信使,還蒙麵,還想殺掉任何有可能的目擊者。這明顯是一個矛盾別扭的人,既然愛惜名聲就不會是自願來殺人,必然是有上級指示。偏偏又沒有一探到底的決心,你信不信今天的事他回去根本說都不會說。”

始畢可汗點點頭,“這倒是很容易理解,畢竟自己出了紕漏,能隱瞞當然隱瞞,想當初我碰碎了我哥的玉璽,也是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的。隻是你咋就肯定他有上級,難道不能是欠了人情嗎?”

左舟樂了,滿臉嫌棄的看著他,“我若是欠了你人情,哪怕是一條命,我也不可能違背自己的良心,大不了還你一條命。當然,我一般也不會欠那種沒用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