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們在大秦那邊有行動?”

麵對左舟的疑問呂洞賓並沒有什麽隱瞞,“自然有,我們安排了不少人去挑撥大秦皇室內亂,而且還讓人充當門客,去給他們助威。”

左舟眉頭緊鎖,眼神又朝遠處的曹正淳瞄了一眼,挑撥和助威用得著將曹正淳弄來嗎?

“你可別忘了,金蟬如今還在大秦,如果神道的身份被大秦挑出來,他們就可以動用軍隊去圍殺金蟬,到時候理由充分,你們又來不及救援的情況下,人們隻會更加討厭神道中人,到時候天庭的事就別想了。”

呂洞賓笑道:“且放心吧,我們的計劃是立天庭,與世俗的權力其實並不衝突。唐國就算滅了也無所謂,當然,一個亂世也有利於我們傳播信仰。所以我們不希望大秦崩潰,隻需要他亂起來罷了。”

左舟點點頭,這並不難理解,就像前世某國家持續在全世界製造動亂的理由一個樣,趁亂才能獲得利益。

隻是……如果這件事不是神道幹的,那會是誰呢?朱無視?

左舟想要去問問,可呂洞賓在旁邊實在不宜妄動,不由的將視線放在了皇宮方向。

朱無視和上官金虹等人都被纏住了,而纏住他們的也是曾經的老相識。

普渡慈航!

對,就是那個蜈蚣精,那個被打成兩截卻依舊能夠苟活下來的家夥。

就像剛剛呂洞賓說的那樣,對付帶有氣運的人不能輕易動手,而普渡慈航曾經就打過氣運的主意,同時也有相應手段,他就跟當初的公孫勝很像。且無論武功還是法術,這隻蜈蚣精都挺厲害,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眼看那一個陣法接一個陣法的往裏麵套,左舟有些不屑,“為了攔住朱無視他們,你們這是給了普渡慈航多少資源?”

呂洞賓微笑,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也不算太多,不過就是有些珍貴罷了,但你也明白,如今天道改變,所有的規則都在朝著武道下滑,所以這些涉關法術的材料即使再珍惜也不那麽在意了。”

這麽一說左舟就明白了,“隻是普渡慈航這個人李元芳以前也打過交道,從我看到的記憶中看,其並不是什麽靠譜的人,小心被養的小妖咬一口。”

“放心吧,他的目的就是化龍,我承諾在唐國滅亡時會讓他盜取一部分氣運,所以他不敢亂來的。”

“原來如此,雖然有些暴殄天物,不過想想,金蟬一路上也需要一些踏腳石。”

說到這裏,兩個老銀幣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

被陣法堵在皇宮裏的眾人臉色頗為難看,他們還等著大秦那邊內亂的消息呢,結果自己這裏卻先出了叛徒。

對,就是叛徒,能夠在皇宮裏布置這麽多的陣法,若是說沒有內鬼,他們才不信呢!

“國師可有辦法?”…

朱無視看著張君寶有些急切的問道,如今隔著陣法他都能夠感知到遠處的戰鬥,也不知道具體局勢如何了。

張君寶看著空中不停變換的色彩,伸手插入虛空,行進到一半手就不見了,像是進入了什麽異空間,可當他手抽回來的時候卻多了一枚閃閃發光的石頭。

“這應該就是布置陣法的靈石,我如今已經破解了百分之七十,但對方這陣法太多了,也太雜了,剩下的還是需要時間。不過若是陛下著急的話,其實現在就可以聚集力量強行突破了。”

張君寶的回答不疾不徐,外麵的計劃雖然他並不知道詳情,可是曾經左舟給過他暗示,告訴他不需要著急,他自有安排。

朱無視聞言卻又不急了,他開始放出感知努力的朝遠方探,老實講,那場戰鬥他有點看不懂,主要就是看不懂琉璃沁的身份到底有什麽值得神道高手們耗費這般實力來針對。

不過本著敵人要做的我們就要反對的原則,他打算幫一幫,可問題是,想要人知恩圖報,你就不能錦上添花,得雪中送炭才行。所以啊,救人也要在最危險的時候動手。

隻是這一次,朱無視好像有點托大了,畢竟能夠雪中送炭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曹正淳在最初的觀察局勢之後,也終於開始動手了。

這老太監的速度相當快,不光快,渾厚的內勁在身周形成了一個氣罩,配合上速度好似一台坦克在人群中肆虐。猝不及防的神道中人紛紛被撞的吐血萎靡。

而小萌這個時候卻暗戳戳的走回到了琉璃沁的身後,“你們兩個還等什麽啊,快走啊!”

琉璃沁回頭看著小萌突然間也有點古怪,“你……怎麽回來了?”

小萌讓她問懵了,“這說的什麽話,我來救你們啊!”

琉璃沁轉頭看看衝進人群中四處遊走的曹正淳,“所以為了救我,將你哥哥從大秦那邊叫回來了?”

小萌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個哈哈,“那個,順便順便,不過這不重要,逃命最重要。”

“能逃我們早就逃了,如果他們擋不住這些敵人,那以他們地榜的實力,我們逃到哪裏都沒用。”周止若在旁邊提醒。

小萌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另一邊曹正淳不像葉孤城和西門吹噓他們強的那麽誇張,以他的實力最多同時打三個,如今靠著速度還算遊刃有餘,可若是持續下去,他可能比那兩位還先落敗。

更重要的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在換了個打法後,時不時的還能幹掉一兩個,而他是真的做不到,一個地榜高手存心想逃,他是真沒辦法留住。

而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打法是挺讓人忌憚的,所以在這種情緒之下反倒是相對安全,可曹正淳就有點險象環生了。剛剛還是他一個人追著一群人打,一會兒又是一群人追著他殺,看的小萌在旁邊揪心不已。…

“咱們姐妹多年了,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麽將你哥從大秦騙回來的?”琉璃沁嚴肅的看著她,心裏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一個地榜高手啊,而且還是身居要位、作用巨大的高手,竟然就這麽簡單輕易的被騙過來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嘛,這是多麽要緊的時候啊,我的天,你這麽拎不清的嗎?

小萌有點不習慣琉璃沁的認真,抿了抿嘴,“你也知道嘛,大秦自秦皇之後是必定會衰落的,那他說有把握推翻大秦,不忍見我因兄長難過,所以就讓我將兄長騙回來,我自然就答應了啊!”

“自然?他是誰,憑什麽讓你就這麽有信心?大秦如今不說固若金湯,可也是當世強國,三足鼎立的局勢,你的這個他,到底是誰?”

小萌訕笑著說出了一個名字,一個對於流亡者來說很熟悉,可是土著們卻未必在意的名字。

……

大秦,登基儀式已經開始了,這一次登基要在無數人的見證下完成,世間會出現一名女皇,也預示著大秦將會進入一個新的篇章。

而無論哪個世界,滾滾大勢在向前的時候總是會有些阻礙,這不,阻礙就來了。

江玉鳳微微轉頭,看著從人群中走出來的一個老頭,這老頭是宗室裏的一位老前輩,放在普通家族是要天天供在祠堂裏麵的,可謂是德高望重。

江玉鳳和女兒對視了一眼,伸手幫女兒整理了一下衣領,而下麵那個老頭已經開始長篇大論了。

具體叫嚷的是什麽也沒太去聽,反正他能夠提出來的那些所謂理論都是些老生常談。江玉鳳當初可是能夠參加科舉並取得不錯成績的,真論起引經據典可比這些老家夥們要強的多。

江玉鳳出於禮貌強忍著對方說完,“說說你想做什麽吧。”

語氣中強行壓製著不耐煩,心裏有點可惜,其實她已經給過這些人機會了,可惜,不中用啊!

“妖後,今日在所有宗室麵前,你還要逆天而行嗎?”

那老頭伸手一指,整一個替天行道,就突出一個大義凜然。

江玉鳳有些無聊了,這麽多年了,說來說去卻還是那些話,你們不煩我都嫌困。

“既然有人反對,那就換一個方法,大家提出幾個候選人,然後讓所有人都參與投票吧,嗯,是所有人,不僅僅是宗室,還有在場所有的百姓。這個帝王由你們選出來!”

“嗯?”

所有宗室都愣了一下,這畫風怎麽感覺有點問題,你不該是氣的直跳腳,然後歇斯底裏撕破臉嗎?這選舉是什麽鬼?

事先誰也不知道江玉鳳要整這麽一個狠活,哪怕是暗中同盟的扶蘇也愣在當地,這……什麽情況?

麗穎倒是理解,以前麗穎總是聽母親提過,李元芳叔叔曾經提過異界的一些規矩,當聽到管事的是由人民選舉出來的話,她的三觀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可是她也不介意弄弄,‘百姓選出來的皇帝’,嗯若是能夠擁有這樣的稱號,那也不失為一個亮點。

那老頭愣神了好久,你怎麽不按照計劃出牌呢,你讓我如何自處啊!

人家都已經將話挑明到這個程度了,他們難道批評妖後在騙人?百姓雖然好忽悠但那不代表傻,隻能說是不想將智慧用在勾心鬥角上。

這時候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將幾個年輕人推上去,當然也還有扶蘇!

結果挨罵的場景就出來了,皇室宗室的幾個年輕人不可謂不優秀,甚至還有好幾個是用來對付麗穎施展美男計的,誰知道竟然這個時候用來幹這個。好吧,這些年輕人無一不是貴族,琴棋書畫自然是樣樣精通,就算是治國方略也少有人及。但問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民眾基礎啊!

你突然搞出來這麽一手,實在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一幫子皇室宗親臉色難看的望著江玉鳳,她那戲謔的表情讓他們無比憤怒,他們沒誰覺得江玉鳳是認真的,她是在向他們展示手段、展示權威,她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你們還差的遠,老娘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想玩什麽規則就玩什麽規則。

隻是,她這一玩,整個帝都的百姓都開始沸騰了,以前秦皇就已經廢棄了很多的舊習陋習,那時候百姓們擁戴秦皇可不僅僅是因為他能開疆拓土。如今江玉鳳顯然更加有魄力,竟然讓百姓們選出皇帝,他們親自選出來的啊~!

看著激動的百姓們,麗穎眼神中多了一絲崇拜,“母後是早就想好這件事了嗎?”

江玉鳳麵上突然間多了一絲調皮,挑了挑眼眉無比靈動,如果江玉燕或者左舟在此的話一定能夠驚呼出來,這個樣子可不就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江家大小姐的樣子嘛!

這麽多年了,她似乎終於跟自己和解了。

“臨時起意,還要感謝這些老頭子,將那一條條的陋習都搬出來數落我,否則我都回憶不起最開始我是為何來到帝都,為何又去參加科舉的。”

江玉鳳懷念的看看天空,記得李元芳曾經跟她說了很多,讓她第一次感覺到了雄渾壯闊的心胸。同樣的,她也記得曾經送她進宮時,李元芳那眼底深處的失望與惋惜。

或許在他眼裏,自己就是個本來會有大成就卻被世界逼到這一步的可憐人吧!

“你要想好自己在做什麽,要知道,我也參加了競選,如果百姓們投票給我,我是沒法收場的。”

扶蘇突然間從人群中跳出來到了母女倆身邊,表麵一直是針鋒相對。

好吧,明明商量好的是將這些皇室宗親一網打盡,你卻……你這樣胡鬧讓我很被動啊!

江玉鳳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沒有什麽可後悔的,老實講,我恨胡亥,恨他得到了我卻沒有任何幫我父親報仇的行動,恨他壓在我身上的每一次,更恨那張發泄過後得意的笑臉。我知道,那是他覺得贏過了李元芳的自我滿足。在他的心裏,我身上一直有著‘李元芳的女人’的標簽,他從來沒有尊重過我。”

扶蘇眼角跳了跳,倒不是憤怒而是覺得丟人,他早知道自己那弟弟不靠譜,可沒想到這麽不靠譜。

“不過我對於皇室並沒有什麽仇怨,甚至還要感謝龍骨,如果沒有龍骨我也嚐不到做母親的快樂。既然如此,為了還龍骨的因果,我怎麽能夠讓你將所有的皇室宗親都殺死呢?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為,跟流亡者曆史中的胡亥一模一樣嗎?”

扶蘇一怔,雙眼瞪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有那麽一刻,他也在懷疑,這些是自己的想法,還是說……

轟!腦海中似乎有一道光炸開,扶蘇猛的打了個冷顫,頓時一身的汗,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從他的靈魂裏脫離了。

再抬頭時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笑道:“你就不怕,百姓沒有選擇你們嗎?”

江玉鳳樂了,“那我就去改嫁,不是皇後了,作為一個普通女人,想做什麽也沒人能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