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藥業召開了一次董事會議。
成年的江昀將會正式作為董事會的一名成員亮相。
“要不然,我不去了?”江昀小心翼翼看她的臉色,生怕阮嘉禾因為上次他說要賣掉股份的事情而心懷芥蒂,“我的股份由你行使代理權就好,就和從前一樣。”
“你長大了,總是要去的。”阮嘉禾正忙著給他挑西裝,選出一件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穿這個吧。”
江昀換上西裝,“那我怎麽表現會好一點?”
“你是最大的股東。”阮嘉禾莞爾道,“想怎樣都可以,不過凡事記得要禮貌一些。”
阮嘉禾給他打好領帶:“可以了。”
董事會議進行得非常順利。
阮嘉禾把江昀介紹給大家,眾人鼓掌歡迎。
接著由人匯報公司明年的生產經營計劃和投資方案,整個內容枯燥而冗長,聽得他昏昏欲睡。
把眼睛從屏幕挪開,兩邊坐著都是一把年紀的老頭,江昀用手撐著半邊臉,悄悄用餘光去瞄阮嘉禾。
她接連提了幾個犀利的問題,以致匯報人不停擦汗。
江昀手中轉著筆,無意識地在紙上塗畫下她的側臉。
隻可惜他的畫技屬實一般,要讓阮嘉禾看見了她被畫成這副醜醜的模樣,搞不好要生氣的。
江昀又偷偷地把畫的小人塗成了黑塊。
終於能結束了。
江昀緊跟著阮嘉禾的步伐,想跟她一起出去,奈何秦瀚走上前對他伸出了手:“小江先生。”
半個小時後,江昀才回到董事長辦公室。
阮嘉禾正在審查近半年的財務報告,頭都沒抬地問:“他找你聊了些什麽?”
“沒聊什麽,表達了一下對我身世的同情。”江昀概括,“還說可以和我合作,幫我奪回家產。”
“那你呢?”阮嘉禾在文件上簽字,“怎麽回答的?”
江昀聳了聳肩膀:“我很禮貌地感謝了他大爺。”
阮嘉禾終於抬頭,衝他笑笑:“好孩子。”
得到誇獎的江昀舔了舔嘴唇:“我想親你。”
阮嘉禾:“……”
這是怎樣跳躍性的思維?
阮嘉禾:“不可以。”
江昀不滿:“為什麽不可以?”
他最近已經夠乖的了,這是他應得的獎勵!
阮嘉禾覺得好笑:“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敲門聲適時打斷了他們的聊天。
秘書推門而入,遞上新的文件。
“我還有個會要開。”阮嘉禾起身,“讓司機送你回家,對了……我晚上不回家吃飯了,不用等我。”
晚上不回家,是要去哪裏?
沒等他追問,阮嘉禾已經疾步走出辦公室。
江昀轉過頭:“你們董事長的行程表,拿給我看下。”
秘書遲疑片刻,最終拿出來給他過目。
開會,開會,和萬萊思醫療集團洽談合作項目。
江昀的眼睛直接落到最後一行:和莊新誠共進晚餐。
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貨色!
江昀詢問了秘書,原來是萬萊思駐中負責人———
一個和阮嘉禾年齡相仿,還事業有成的男人。
他翻找到了對方的照片,長相英俊、身材高大不說,竟然還是個很有風格的混血兒!
沒事的,應該隻是應酬,江昀想。
饒是如此安慰自己,內心仍感受到一絲惴惴不安。
用過晚飯後,江昀沒等到阮嘉禾,卻等來了駱舟。
“這個狗東西。”江昀咬牙切齒道,難道是當他死了嗎?都敢堂而皇之地到江家來找她。
江昀吩咐管家把駱舟放進來。
駱舟踏進正門,江家的別墅大的可以稱之為莊園了,他才往裏走了一小段路,就被突然亮起的車燈晃到了眼睛。
有車直直地朝著他衝了過來。
駱舟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避開。
江昀咧嘴一笑,打著方向盤,車拐了個彎衝上草坪,不依不饒地追著駱舟,似乎是打算把他撞死。
駱舟快跑了幾步,餘光瞥見駕駛座上的江昀,反而一下子變得鎮定下來,停住了腳步。
在即將撞上的一瞬間,江昀猛然踩下了刹車。
強大的慣性讓江昀差點磕到腦袋,他捶了下方向盤,怒氣衝衝地推門下車,拎起駱舟的領口便要揮拳。
“約法三章!”駱舟舉手格擋,“不許打臉。”
江昀冷笑一聲,偏要往他臉上揍,最好撕爛這張臉,看他拿什麽東西再勾引阮嘉禾。
他的鼻子!阮嘉禾最喜歡的地方!
駱舟以一種不符合條件反射的姿勢仰頭躲避,最終被江昀一拳搗中了下巴,吐出一口血沫子。
江昀上前兩步,磨拳霍霍:“你還敢來這裏?”
“我不是來找她的……”駱舟擦了擦嘴角,“我來找你。”
江昀的動作頓住了:“找我?”
駱舟:“她今晚約了人吃飯,你知道嗎?”
“知道。”江昀不動聲色地開口,“應酬而已。”
“不是應酬,是私人邀請。”駱舟聲音低沉。
江昀眯起眼睛:“你這麽清楚的?”
“我聽到了他們打電話。”駱舟回答。
從通話內容推斷,莊新誠有意追求阮嘉禾,而她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拒絕的意思,允許了雙方進一步接觸。
駱舟和江昀對視一眼,彼此都不意外。
他們都了解阮嘉禾的情史,普世道德觀無法束縛她,如果有了新的感興趣的男人,她會果斷甩了現任的。
何況,駱舟和她連正經的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江昀不禁笑出聲,“阮嘉禾隻是玩玩你而已,你馬上就要被她拋棄了。”
駱舟麵色冷靜:“你先別得意,聽我說。”
關鍵點在於,莊新誠不是個普通人。
家世,事業,相貌,這些都不重要。
駱舟忌憚的是他的性格———成熟、穩重、風度翩翩,而且非常的幽默風趣,經常能把阮嘉禾逗樂。
簡直是江聿懷的翻版。
江昀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比了個嘲諷的手勢:“你不會指望我幫你趕走情敵吧,不會吧不會吧?”
“她跟你在一起,還是和他在一起……”江昀頓了頓道,“對我來說又有麽區別呢?”
“區別就在於———他們談了有可能會結婚。”
“你以為他那樣的人,會容許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且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繼子,留在自己妻子身邊嗎?”
駱舟說到後麵,語氣陡然軟化,“而我不會和她結婚,沒法兒對你產生威脅。”
不會和阮嘉禾結婚……駱舟內心補充,暫時。
江昀猶豫良久:“我們進屋說。”
時隔一個月,他們再次麵對麵坐下,心平氣和。
江昀雙臂攤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蹺起了二郎腿:“我幫你有什麽好處呢?”
“我可以教你……”駱舟十指交叉,“怎麽能討她歡心———你應該知道她不喜歡你的這種性格吧?”
江昀嘴唇動了動,竟然沒辦法反駁。
駱舟湊近,低聲蠱惑道:“我們必須得一致對外。”
江昀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他也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阻止阮嘉禾和別的男人交往:“你有主意嗎?”
駱舟跟他耳語了幾句。
“這麽簡單?”江昀半信半疑,“你怎麽不自己來。”
“我試過了,沒用。”駱舟趕在他翻臉前及時說出原因,“因為她隻在意你,而我……”
沒有那麽重要。
“那當然,她隻在意我。”江昀難得找回了一次場子,他依然對先前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就算我開車把你撞死,阮嘉禾也不會報警,而是會幫忙挖個坑把你埋了。”
駱舟平靜且坦然地承認此點:“你說得對。”
江昀內心的優越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坐直身體,“我會幫你弄走那個姓莊的。”
駱舟一本正經地糾正:“是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