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力量充盈,精神頭也十足,雙目清明,甚至隱隱有種想出去轉幾圈的衝動。
想也知道,這就是[體質改善藥水]帶來的改變。
就是不知這四瓶改善到了何種程度,是不是和正常人一樣健康。
但一瓶不夠就多來幾瓶,總有吃到完全康健的那天。
隻要認真讀書就行!
不知不覺間……讀書與健康竟然掛上了鉤。
***
回到安義府城盛府的第二日,明心院上下就因盛葉舟被蚊蟲叮咬亂成一團。
請大夫是難免,連盛禺山都動了要帶孫兒立即啟程回南康縣的念頭。
才回來一日,又是發熱又是滿身疙瘩,叫誰看了不心疼。
柳氏責怪符氏疏忽,這回不用盛葉舟抉擇,當天就派婆子將人帶回碧濤院安置,直接就住進了正房隔間。
被勒令隻能在院中活動的盛葉舟百無聊賴躺在廊下躺椅上消磨時光。
碧濤院地處府邸最北側,後院一牆之隔就是皇城的護城河。
河邊栽滿楊柳樹,一到夏天蟬鳴聲就此起彼伏,孩童們聚集到河邊玩耍捉蟲,吵鬧無比。
盛葉舟非常喜歡這種市井氣,聽了好半晌牆外熱鬧,等孩子們散去後才打開自習室看了一小時遊記。
經過多次摸索,盛葉舟發現自習室還能選擇想要學的書。
就是看完後沒有物品獎勵,積分獎勵也隻有可憐巴巴的二分。
方才他所看那本《寧成四鑒》就來自本世界一位舉人遊曆時所寫遊記。
雖獎勵可以忽略不計,但看完覺得所獲頗豐,好似身臨其境般領略了東南四城的美麗風光和人情。
收回思緒,嗡嗡的蟬鳴聲立時傳入耳中。
“冰蘭姐姐,祖父與祖母何在?”
冰蘭搬了個小凳坐在躺椅旁整理絲線,聽到盛葉舟問,抬起頭稍想便立即答道:“老太爺在前院指點大少爺功課,老夫人應在琉璃閣。”
“琉璃閣?”
琉璃閣正是三姑母盛雅琴居所,地處盛府中景色最美的花園右側。
“老夫人天不亮就帶著幾位婆婆去了,想必也快回了吧。”冰蘭笑道。
盛葉舟詫異地望了眼冰蘭,若是以往,後院之事盛葉舟不追問她絕不會多話,今日倒是主動。
“五少爺看奴婢作甚?”冰蘭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
“冰蘭姐姐今日倒是好興致。”盛葉舟笑。
話音剛落,就見冰蘭雙眸笑意更甚,語氣歡快:“奴婢日後就是五少爺的丫鬟,當然歡喜。”
“昨夜……”盛葉舟欲言又止,想問問昨夜發生了何事。
冰蘭停手直起腰板竹筒倒豆子似的將昨夜之事一五一十講給盛葉舟聽。
她現在是盛葉舟的大丫鬟,當然以主子命令為主。
盛竺倩被罰禁足閨房三日,三個月內不準做新衣新首飾,盛葉翰則是被移到前院由盛禺山親自教導。
冰蘭因告發有功,得賞二兩白銀。
倘若平日,二兩賞銀能讓冰蘭歡喜好幾日,但昨夜那銀子就是個燙手山藥,她拿不拿日後都無法再在明心院立足。
首先伺候盛竺倩長大的幾個婆子就不能饒過冰蘭。
“奴婢心知難逃此劫。”說到此處,冰蘭不自覺地摸了摸嘴角淤青:“所以劉婆婆責罰時,奴婢又向二老爺告了狀。”
好在這一把她賭得成功,盛建宗知曉妻子耳根子軟的毛病,幹脆將冰蘭派到了盛葉舟身邊。
就是留下來有符氏護佑,也難免私下遭了其他丫鬟婆子算計。
“那你可知琉璃閣內情況?”盛葉舟又問,他非常好奇祖父祖母會如何清理盛府上下。
冰蘭搖搖頭:“老夫人不準碧濤院上下嚼舌根子,奴婢也不知外邊兒發生了何事。”
“哎!”盛葉舟歎氣。
盛府內發生任何事他這個小孩兒都不得知曉,越是不知越讓人好奇。
既沒有消息可聽,他幹脆擺手打發冰蘭先去庫房領點膏藥塗抹,自己則是繼續躺著望天。
“五……五弟?”
忽地,一道清朗聲音從院門口傳來,四哥盛葉華站在門邊怯生生地望著他。
“四哥?”盛葉舟翻身站起,對終於來了個能說話的人表現得很是興奮。
殊不知這份熱情嚇得盛葉華滿目震驚,更惶恐得不敢往前跨步,瘦弱身體好似片風中樹葉隨風輕輕搖擺著。
他不來,盛葉舟幹脆過去親自拉人。
“外邊熱,咱們來這說說話。”
被矮了半個身子的盛葉舟牽著手,盛葉華僵硬得像具木偶,配合著盛葉舟短腿挪動著小碎步到了涼亭中。
“四哥是來看我的?”轉身坐下間,盛葉舟瞟到盛葉華懷裏抱著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盛葉華羞難為情點點頭,下意識不是將袋子遞上而是往後縮了縮,視線就是不敢直視比自己小許多的弟弟。
作為多年老師,學生見過千千萬萬,盛葉舟一看就知盛葉華的自卑已深入骨髓。
“我猜是好吃的果子。”盛葉舟眨眨眼,故意笑著去搶袋子。
“是……是果子。”盛葉華順著盛葉舟的力量將袋子放到桌上,眸中緊張減輕了幾分,但還是有些羞澀:“是我自己種的果子。”
“四哥好厲害。”盛葉舟由衷稱讚,說著將袋子裏幾個金燦燦的梨取出:“看色澤就知很甜。”
今日盛葉華依舊穿著昨日所見的那套綢衣,不同的是盛葉舟離得更近,能更加清楚看到中衣衣襟磨損得有多厲害。
“五弟不嫌棄就好。”盛葉華爽朗一笑。
是不是真嫌棄,從小看慣眼色的他又怎會看不出,知曉對方是真心實意,笑容不免就真心了幾分。
“五弟身子如何?”
“四哥你瞧,我這哪像是病重的樣子?”盛葉舟抬起手拍拍肚皮,笑得燦爛。
“那就好那就好。”
“馬上就到晌午,四哥你留下來吃飯吧。”
盛葉華眸子中的關心真誠而質樸,雖說話幹巴巴的,但盛葉舟卻聽得極為感動,就衝四哥是兄弟姐妹中唯一來看望的人,他就打算伸手幫一把。
你真誠待我,我亦真心待之。
“不……不用,我……我回前院吃就行。”盛葉華很是驚恐,連連擺手話說得結結巴巴。
“那可不行,四哥來看我,怎能讓你餓著肚子離開。”
盛葉舟大笑,幹脆挽著盛葉華胳膊不準人離開,就像是個頑皮孩童般賴在哥哥身前耍起癩來。
一通胡鬧,盛禺山剛回到碧濤院看到的就是緊摟盛葉華脖頸不肯鬆手的“皮猴子”
***
這是盛葉華出生十幾年來頭回和祖父坐在一桌用飯。
盛葉舟將他的碗堆得和小山一樣高,飯間不停插科打諢,盛葉華慢慢變得放鬆,眉宇間不時露出笑意。
祖父雖不苟言笑,但也不會不時關心他幾句,每每都叫盛葉華心中激動不已。
飯畢,婆子將飯菜撤走換上清茶。
盛禺山突然輕笑出聲,曲起食指輕敲盛葉舟頭頂:“說吧,你小子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盛葉華迷茫抬頭,小心瞄著盛葉舟。
“還是祖父聰明,孫兒的小九九都瞞不過您。”盛葉舟笑著先拍馬屁,隨後才神色一沉,忽然拉起盛葉華的手:“祖父您看。”
十歲少年的手老繭密布,掌心有深淺不一的傷口,露出的一截中衣袖口甚至補了塊麻布。
哐——
盛禺山一言不發,神色卻極其寒冷,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磕後眸光看向候在右側的盛府總管家。
管家一抖,撲通跪下,開口便是求饒:“老太爺饒命,給老奴十個膽子也絕不敢苛待四少爺啊。”
“既不敢,還不說實話!”盛禺山杵著膝蓋微微彎腰,眸中冷意讓人不寒而栗:“若是敢有半句謊言,就讓你好看。”
堂堂侍郎府少爺,竟叫人磋磨得件新衣裳都穿不上,如此醜聞叫盛禺山怒火中燒,也叫他心底終下了決心。
“老奴不敢撒謊。”
掌管盛府所有瑣事的管家對內院之事當然是最為清楚不過,盛禺山不用細問他就連忙將所有相關事情說出。
老太爺回祖宅頤養天年後,盛府絕對是盛建安說了算。
但前幾年因查抄大批禍害朝廷根基的大小官吏無數,作為吏部左侍郎的盛建宗忙得夜不歸宿,不是在抄家路上就是在抓捕逃犯的路上。
大房又沒個掌事夫人,盛府內院幾乎全由盛雅琴說了算。
二房她奈何不了,於是就將矛頭指向了大房的兩個妾室。
“麗姨娘的月錢減至一兩銀子,且……四少爺不做活的話就……就不能去書院……”
其中還有許多磋磨人的手段總管都不敢細說,別說是盛禺山,就連他們這些下人私下都覺這麗姨娘母子三人可憐。
他不說,盛葉舟卻不會讓事情就這麽輕易揭過,總管剛說罷他就疑惑地轉頭看向盛禺山:“祖父,為何三姑母隻欺負四哥,舟兒看三哥穿得綢衣可好,戴的玉佩舟兒都沒有呢!”
盛禺山一凜,抬腳直接踢中管家肩膀冷聲道:“還不說實話!”
“老奴這就說這就說……”
老管家渾身冒冷汗,心底不由升起股對盛葉舟的恐懼。
本想借由四少爺之事含糊帶過容姨娘,可盛葉舟兩三句就將矛頭轉向了榮姨娘母子與盛雅琴。
這是要將此事徹底鬧大,好將所有人都連根拔起。
“華兒先帶舟兒下去歇息,待祖父處理完此事後再來尋你們說話。”
隻要涉及到府內陰私之事,盛禺山都不希望孫兒們摻雜進來,男兒誌在四方,豈能日日都被點內宅之事牽絆。
所以管家再次開口前,他又將兩個孫兒打發走,關起門來後才繼仔細詢問起來。
盛葉舟:又隻聽了個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