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水霧彌漫。

上課時間,沒帶傘的柏渝被迫停滯在了體育樓這邊。

他曲著長腿,像隻大狗狗一樣,垂頭喪氣的坐在體育器材室門口。

他心道,等雨停了,回教室的話一定會挨罵吧?說不準還得被罰站。

要是能有個優等生在就好了,老秦肯定會為了不罰優等生,而放過他。

剛有這種心思,柏渝就在因稀裏嘩啦大雨帶起的泥腥味中,嗅到一股冷香。

說不上來是什麽味兒,就很好聞。

好聞到柏渝覺得自己後頸腺體處,熱得厲害,特別想抓住那股冷香,往自己後頸貼一貼,蹭一蹭。

心隨所動。

柏渝循著冷香,進了體育器材室。

因外狂風暴雨,黑雲翻滾,沒有點燈的器材室內很是昏暗。

柏渝摸索著繞了好幾個儲物櫃,在堆滿瑜伽墊的位置,看見了一個高挑纖瘦的背影。

對方坐在瑜伽墊上,緊緊的圈抱著自己,肩膀微微**,似乎在哭泣。

柏渝沒靠近,他撓了撓越來越漲熱的後頸,小聲問:“同學,你怎麽了?”

同學沒有回答。

柏渝很有耐心的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啊?你不要哭,你跟我說,我幫你舉報到校務處去。”

這時,同學終於講話了。

嗓音有點啞,似乎還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隱忍,和羞憤。

他說:“柏渝,你混蛋!”

柏渝:“啊?”

柏渝委屈,他哪兒混蛋了?他可是壓著後頸腺體的難受,在助人為樂呢!

“你幹什麽罵我啊?你認識我嗎?還有,你到底怎麽了?我該怎麽幫你?”

背對著柏渝的男生終於忍不住了,扯開衣領,露出線條流暢的肩頸,說:“柏渝,咬我,標記我……我,我難受。”

高挑纖瘦的同學,後頸特別好看。

尤其是微微鼓脹的腺體,是粉色的,還有濃鬱的冷香,十分勾人。

特別勾柏渝這個人。

柏渝很想湊過去,與其交頸。蹭一蹭,貼一貼,說不定他漲熱的後頸會涼快舒爽很多。

他也想咬,牙根太癢了,特別想吞咬那股冷香。

欲望強烈,但柏渝理智更強。

他堅定道:“不行!我是beta,咬你是沒用的!我標記不了你。而且,同學你現在被信息素支配了頭腦,你沒有理智,我不可以欺負你的!”

“你忍一忍,我現在就去醫務室叫醫生,我給你拿抑製劑去!”

柏渝斬拒絕**,堅定轉身,準備衝進雨幕,去醫務室拿抑製劑。

這時,被人從後擁住。

omega柔軟且滾燙的身軀緊貼柏渝的後背,熱意瞬間浸染了他。同時,又有一股冷香縈繞鼻尖,和後頸腺體,似在誘導他吞咬標記身後的omega。

有被引誘到的柏渝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而後去扯緊抱他腰腹的,纖白有力的手。

柏渝說:“同學,我真的不是alpha,我沒法給你臨時標記,你放開我,我給你去拿抑製劑行嗎?”

埋頭於他肩背的omega啞聲道:“柏渝,你是alpha。我們互相引誘、影響,然後二次分化了,你忘了嗎?”

柏渝:“!”

這種事,他為什麽完全沒印象?!

緊抱著他的omega不知道什麽時候,竄到他身前了。omega乖順的抵靠在他的肩頸,露出纖細脆弱的脖頸,鴉羽似的睫毛微顫,輕聲哀求:“柏渝,渝哥,別玩了,咬我好不好。”

柏渝整個人都僵住了。

灼熱的呼吸讓他很不自在,從omega後頸腺體處傳來的冷香在勾他,omega本人還在他懷裏蹭著,扭著,到處點火。

繃緊的,名為理智的弦終於斷了。

柏渝張嘴,露出尖銳的虎牙,緩緩靠近omega他那滿是冷香的,粉嫩的,微微鼓脹的後頸腺體。

在即將品嚐到的一瞬間,驚雷驟響,天邊還傳來爺爺的怒喝聲。

“柏渝!混小子,都九點了!你還不起來啊?!”

柏渝驚醒。

入目便是一張冷白臉,沒有一絲血色,跟鬼似的。

柏渝嚇了一跳,猛地推開對方,同時罵了一句:“我操——”

被推開的人,是柏渝發小陸子期。

和柏渝一樣,是個平平無奇的Beta。

陸子期被推開後,退了幾步,窩進柏渝的電競椅裏,問:“你夢|遺了?”

柏渝對陸子期沒有任何隱私意識。

他掀開被子,看著自己濕噠噠的褲子,長歎一口氣說:“你怎麽知道?”

陸子期滑動電競椅到柏渝的衣櫃前,開了衣櫃,準確無誤的找到柏渝的校服,以及**,扔給柏渝後,說:“我聞到味兒了。”

稍頓,他抬眼看向柏渝。

淺灰色的瞳眸帶著森然冷意。

他說:“柏渝,你晚上看片了?”

“我沒有,雖然我沒做作業,但我玩遊戲了啊!哪有空看片。”

柏渝邊回答發小的問題,邊回想夢裏那個Omega。不知為何,怎麽也記不起來夢中情O的長相,為此他十分遺憾。

陸子期換了個姿勢,將書桌前的抽紙扔向正要穿幹淨**的柏渝,說:“擦幹淨再穿。”

“哦。”

柏渝囫圇擦了一遍就準備穿褲子,誰知陸子期不高興道:“你去洗個澡。”

柏渝很不情願的啊了一聲,說:“都遲到半個小時了。”

陸子期:“現在才六點半。”

柏渝:“???”

“我爺爺剛才不是喊九點了嗎?”

陸子期:“柏爺爺的十二點是九點多,九點是六點多,你不清楚?”

柏渝:“……”

迫於發小的監督,柏渝在裏麵洗了五分鍾才被允許出來。

推自行車出門時,柏渝叼著麵包,還在含糊不清的吐槽:“陸子期,你是狗嗎?鼻子這麽靈,還得我洗兩遍你才聞不到?”

陸子期擰開一瓶礦泉水,潤了潤有些發癢的嗓子後,說:“是你味道太腥了。”

柏渝囫圇吃掉麵包後,想了想,說:“我聽說多吃草莓,就會是草莓味兒。我最近吃了好多魚,所以比較腥吧。”

這奇奇怪怪的認知,陸子期蹬車出院子時,不由問了一句:“你聽誰說的?”

柏渝騎車跟上,毫無隱瞞的供出了死黨:“錢潛。”

陸子期不喜歡錢潛,但他從不會直白的讓柏渝不跟錢潛往來。

他平靜的提起一件事:“我記得連續三個月,他騙光了你的零花錢吧?上個月說他爸媽出差,忘記給他零花錢了。上上個月是打碎了他爺爺的古董花瓶,零花錢全上繳了?上上上個月是——”

話還沒講完,柏渝突然長腿蹬地,來了個急刹車。

陸子期以為,是提及被騙零花錢的事兒,讓他對曹大江產生了暫時的憤怒,偏頭卻發現柏渝盯著前麵‘劉嫂早餐店’處看。

陸子期問:“你又餓了?”

柏渝不答,陸子期歎了口氣說:“我請你吃生煎包?”

“不不不,”柏渝難得拒絕,他杵了一下陸子期的胳膊,指向‘劉嫂早餐店’門口的,藍白色校服的學生,低聲問了一句,“你說,他是不是忘記帶錢了?”

那是個beta,臨江實驗中學藍白色校服是beta的專屬色。

陸子期沒記錯的話,那個beta應當是他們班的班長,柯遙。

一個掙紮在學生和老師之間的,沒什麽威嚴的班長。

此刻,班長似乎很窘迫,漲紅著臉翻找他自己的書包。

陸子期說:“應該是。”

“我去幫他!”

柏渝得到陸子期的確認後,蹬車衝了過去。

陸子期:“?”

他跟了上去,剛到,就聽見柏渝‘欸’了一聲,說:“班長,是你啊?你沒帶錢嗎?多少錢,我幫你給。”

班長感動得兩眼水汪汪。

他沒憋住,嗚了一聲說:“柏、柏同學,太謝謝你了,五塊錢,我下午就還給你。”

柏渝往褲袋裏摸錢,然而翻了一圈,一個鋼鏰兒都沒有。

他也不尷尬,扭頭問陸子期:“陸子期我忘記帶錢了,借我五塊。”

陸子期盯看柏渝,確定他隻是單純的助人為樂後,給了他五塊錢。

柏渝迅速遞給了班長,班長再一次向兩個人表達感謝後,拿著早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我今天值日,那個,我就先走了……”

柏渝沒有留人的意思,哦了一聲,衝班長露出燦爛的笑臉,說:“那,班長再見。”

班長一走,柏渝扭頭對正在給他買生煎包的陸子期說:“班長紅臉的樣子,還蠻好看的哎。”

陸子期倏的轉頭,半眯著眼睛問:“你說什麽?”

柏渝把剛才的感慨,補充了一下:“班長啊,紅著臉的樣子,跟我夢裏的人,有點像。”

啪——

剛買的綠豆湯被吸管給紮破了塑料杯的底部,發綠的湯水灑了陸子期一手,還有不少從指縫溢出,滴落在地。

“啊,破了!陸子期你快舔手,”柏渝急吼吼催促道,“都浪費了。”

陸子期忍下將手懟在柏渝嘴前,讓柏渝給自己舔幹淨的想法。

扔了垃圾,擦了手,而後將剛買好的生煎包塞進柏渝手裏,說:“你趕緊吃,別說話。”

陸子期現在很焦躁,他很想問清楚柏渝夢裏的細節,想問柏渝什麽時候對班長有了好感!

明明,都沒怎麽接觸。

但不能急躁的問,《青少年心理學》裏有說過,質問言語容易讓青少年產生逆反心理。

柏渝可不曉得發小內心的掙紮。

啃完生煎包後,他吆喝陸子期騎車往學校方向去。

路上,遇上了不少同學,人際關係很好的柏渝,在路上跟不少人一一打過招呼,其中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

七點。

他們準時到了校內停車處。

鎖車時,陸子期見四周沒人,說:“柏渝,你剛才說的話,不太好。”

柏渝蹲在前車輪位置,正將他和陸子期的車鎖在一起。

冷不丁聽見陸子期的話,他有點茫然:“我說什麽了?”

陸子期推了單手推了推眼睛,麵無表情的說:“‘班長啊,紅著臉的樣子,跟我夢裏的人,有點像。’,這是性騷擾了。”